六、听玻利维亚总统谈老卡
每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古巴都要在哈瓦那革命广场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邀请各国工会组织及国际组织前来,驻古巴使团也会被邀参加。
哈瓦那革命广场上的马蒂纪念碑
50万人的“五一劳动节”庆祝游行
哈瓦那革命广场上的马蒂雕像
革命广场,是古巴政治活动的中心,相当于我们的天安门广场。她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之一,面积达7.2万平方米。广场没有太多的修饰,粗糙的水泥地面已裂痕累累,间或还生出了不少杂草。广场的中心建筑是高达109米的马蒂纪念碑,这是哈瓦那的最高建筑之一,其基座就有18米高。纪念碑下是马蒂纪念馆,供人们参观,内有电梯直达纪念碑顶,可鸟瞰哈瓦那市容。纪念碑前是硕大的、高17米的汉白玉大理石马蒂雕像。呈坐姿的马蒂,微微低着头,眉头紧蹙,陷入沉思状,与那“思想者”的雕塑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马蒂纪念碑后就是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卡斯特罗的办公所在地革命宫。
马蒂纪念碑建在一个小山丘之上。利用这个天然的高度在纪念碑前建起的平台自然形成主席台,相当于我们的天安门城楼,古巴领导人在那里演讲、检阅游行队伍。平台下两侧依山而建的六、七层宽大的阶梯,就是观礼台了。这里看上去虽没有天安门的雍容华贵,但高耸入云的马蒂纪念碑和高大的马蒂雕像气势恢宏,令人肃然起敬。
庆祝活动早8点开始。参加游行的人们从5点就开始集结,街上到处是身着节日服装的人群。
我们7点半就出发了。因为使馆离广场很近,很多地方已戒严,参加活动的人们只能步行前往。我们按照外交部给的行车路线,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以致于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终于看到路上出现其他使馆牌照的车子,才放下心来。大使的车被允许一直开到马蒂纪念馆旁的停车场,离观礼台很近,算是特殊照顾,不用走很多的路。
我们到的不算早,观礼台已坐了不少人,除了使节们,还有应邀前来参加庆祝活动的各国、各组织代表团团长。
来到为使团预留的位置,我们挑了第二排坐下。大理石的台面很干净,坐上去微微有些凉意,但在热带的古巴倒是无妨。使团对参加庆祝活动热情挺高,大使们来了不少,都在高兴地相互打着招呼。看看装扮,都是有备而来:长袖衫、大沿帽、扇子、墨镜……已为在炎炎烈日下长坐做好了充分准备。这可是加勒比五月的骄阳啊!露天坐上几个钟头,还真是够人受的!
2006年的“五一”节,因古巴的铁杆兄弟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和玻利维亚新上任的总统莫拉莱斯的出席而更加出彩,特别是莫拉莱斯的一番发言,引得全场一片欢笑。
莫拉莱斯是玻利维亚第一位印第安人血统的总统,是印第安人中的埃玛拉(AIMARA)人,古柯农出身。虽然玻利维亚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但印第安土著们都有自己的语言。据说莫拉莱斯以前西班牙语讲不好,只讲埃玛拉语,竞选总统才开始讲西语,如今已讲得不错了。
莫拉莱斯是活动第一个上场演讲的人。“五一”本就是劳动者的节日,作为昔日地地道道的农民,现如今翻了身、当了家、做了主,很有一番感慨。他的开场白蛮有意思,他说,卡斯特罗是“革命的祖父”,是他从小就景仰的英雄。卡斯特罗在50年代领导古巴革命成功,是拉美革命的前辈;接着,查韦斯树起了革命的大旗,是“革命的父亲”;如今,轮到他揭竿而起,继承革命,是“革命的儿子”。三代革命家组成了拉美革命的三个阶段,这说明了革命的连续性,不会中断。
他的话博得全场掌声。别说,一个农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有思想,有逻辑,他能当上总统也就不难理解了。他这“三代革命家”的说法被不少媒体引用,古巴《格拉玛报》第二天就是以“革命的三代”为题报道的“五一”集会活动。
接着,莫拉莱斯回忆了一段九十年代访问古巴的往事。
他说,当初,我刚当上工会领导人时,啥也没有,穷得叮当响。有一次,拉美工会要在古巴开会,我也接到了邀请,但却出不起去参加会议的机票钱。我同古巴方面联系,请求帮助。古巴同志说,你来吧,我们负责你回程的机票。我当然要去,于是砸锅卖铁,把自己的家底全拿出来了,但还差得很远,只好又找穷工友们凑,总算凑了张机票。一路辛劳,能省就省,到了古巴已是身无分文。
那时也正值古巴最困难时期,在古巴呆了几天,每天只有一顿饭,一听土可乐(tu cola,古巴自产的可乐),那个饿啊!可乐也不敢一下喝完,饿了才喝几口。会议之后,卡斯特罗主席要接见与会各国代表,我等了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排到我。见到菲德尔,我激动得不知说啥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心目中的偶像,高兴得不得了。会见太短了,排了十几个小时,只见了几分钟,我心里这份遗憾啊,怨自己嘴太笨,咋就不会多说几句呢!
开完会,我没钱回家,多滞留了两、三天。古巴同志也困难,再三努力,总算给我买了张到利马(秘鲁首都)的机票。我只好先到利马,也是身无分文。在机场,恰巧遇到一位秘鲁工会的同志,我赶紧讲了情况,请他帮忙。都是穷兄弟,他也只给了我1块钱,让我打电话。在和秘鲁工会联系后,他们给我买了从利马回拉巴斯的机票,我才得以继续旅行,要不然真是连家都回不去了。
讲完这段,他感慨地说,还是革命好啊!你们看,我这次来,菲德尔到机场去接我,我们谈了很长很长时间;我住的宾馆,24小时有饭吃,饮料想喝就喝,多好啊!
这就是他“革命好”的定义啊?!我忍俊不禁。再看使团,个个乐不可支。我特别看了看老卡,只见他歪着头,笑咪咪地看着他的革命小老弟,些许爱怜,些许赞赏,真像家中长者面对喜爱的晚辈,让我看到了老卡慈祥可亲的一面。
在这种场合听到这样的发言,倒是蛮有新意。
随后,查韦斯和老卡也相继发言。查韦斯也开了老卡一个玩笑,说,我知道菲德尔去委内瑞拉,是因为那里有他的情人,很多年前的情人了。卡斯特罗在下面听着,满脸是笑,不置可否。这就是拉美风格,让你看到在中国重大集会上绝对看不到的风景。
活动持续了近5个小时。领导人和工会代表的发言之后,是声势浩大的群众游行。虽然观礼酷暑难当,我们一个个大汗淋漓,但由于有莫拉莱斯等人不拘一格的讲演,还是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