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说雅道俗——《巴人雅趣》序

近来是农历小暑大暑的时节，我住在乡下老家度日。也上上网，在博客上行使一下话语权，像侍弄小园子里的植物一样有趣。也下沟里帮老母亲摘针金，一篮子黄亮亮的萱草花，其实也值不了三几元钱，是顺了老母亲的心，自己也乐意如此般桃花源的日子。我雅了也俗了，俗了也雅了。

隔一条沟，是孟家原村，有孟姜女的传说，柿子和水蜜桃很出名。在这个村子长大的石勇强在西安城里做事，是研究动物的。我与他结识，多是由于文章之事。前不久，他推荐一位朋友，叫史罕明，是研究公路交通的，也做文章，同是孟家原的子孙。我未曾与史罕明谋面，先是从电子邮箱读到他结集的文字，似乎有点说雅道俗的味道。

史罕明从对岸原上考入省城，攻读公路交通财会，后在公路研究所和交通机构供职，成天与财务打交道。擅于数字的人，却喜好学术研究和文学写作，且在多种报刊发表过不少论文和散文诗歌作品。用他的话说，多年数字游戏玩乏味了，便想换换口味，转为文字游戏。我想，游戏是个俗词儿，但游戏也确是雅事一桩，游戏文字是雅呢，还是俗呢？结集出书，是俗呢还是雅呢？

所谓“巴人雅趣”，是作者的一种调侃，给人一种自谦的姿态。阳春白雪固然阳春又白雪，而和者甚寡。下里巴人固然下里而巴人，却和者甚众。自古文章之事，所谓正统文字传世于官方典籍者为多，而大美何尝不在民间，从《诗经》始，至历代民歌民谣、传说演义或家谱村志，传播广泛或有固定读者群体，且实用而蕴含丰富，深入人心。如今所谓纯文学，也难免一种文化心态和精神处境的文字游戏，有的说是高雅，其实看透了也实在俗不可耐，却又装蒜。倒是巴人就巴人，寻找生活中的雅趣，俗而雅，雅而俗，雅俗兼之，在俗的泥潭中试图发掘那一缕荷花般明亮的生命光芒，是一种自在，一种快活。

这本书的作者，领悟了文章关乎情的真谛，以情串起诸多领域，诸多物象。关注时代，走笔社会，寄情山水，心系故土，且涉猎书影，说东道西，可以读到作者一颗激情跃动的心和善于思辨的文采。集子虽然拉拉杂杂，有点包罗万象，不同读者却也可以在眼花缭乱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某一个话题，或发生共鸣的言语，得以愉悦便是了。

集子中写母亲的一篇文字，让我感同身受，不禁怜惜。也许我正在故里守孝，“故父七单”贴在门背后的墙上，日子已临近五七，父亲走了，还没有走远。生离死别，也许酸楚而孤寂，却是精神世界的珍贵滋养。

白雪与巴人，雅与俗，有不同的人生际遇，在文化本质上却难有区别。

是为序。

2012年7月13日子时于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