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突变（3）

小田和姗姗在黑白交错的混沌下，没有方向的随着光带游走，好像海洋中的浮游生物，随波逐流，经过一片一片水域。

光带忽明忽暗，好像在水底看到的水面上浮动的藻类，隐隐有所显现的条状物，取代了之前看到的圆球。

“小田，小田！”小田恍惚之中听到有人在叫他，像芬珞的声音。

“是你吗，芬珞！”他四处乱跳，想到芬珞还活着，不禁喜悦而激动。

“是的，刚才那个圆球，是公司打开的门！恭喜你们已经顺利抵达这里！”

“噢怎么才能救你出去？”小田问。

“你还没有能力救我，也没有必要救我。封存在这里，只是虚度一些时间而已，对你们来说，时间就意味着生死，而在我们这里，本来就没有时间，一切都一成不变。所以公司的业务才会这么火爆——你们那里风景太优美了，很多人还想体验一把感情和生死的乐趣，比如琰碧……”

“那琰碧去哪里了？”姗姗问。

“我不知道，当时你让客服带我回去，我们就占用了她本来输送情感能量的通道，她毫不阻拦，并且在我顺利抵达后，立刻切断了通道。这下更好了，琰碧不仅将能量据为己有，所有的罪责还由我来担，公司认为都是我造成的，罚被关的时间将是琰碧的一倍……”

“不，芬珞，你错怪她了，她并没有将能量据为己有，相反，最后是她自己放弃了，此刻这些能量应该是散逸到了各个角落，她没有收集。”姗姗将芬珞离开后，琰碧在海上膨胀，看到人类的烟花组成的爱人头像，再到自己化作屏幕，向世人展示的自己经历过的景象都说了一遍。

芬珞沉默了良久。

小田说：“女人真是不可捉摸的生物。”

芬珞说：“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我奋力取得和会议室主屏通话的机会，就是知道公司还会打开一个新的通道，所以希望你们通过入口来到这里，但没想到找到的你们竟然和我说的是这些。”

芬珞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按理说，我们在自己的星球是不会死的，但到处游历就说不定，据姗姗描述的情形，那我觉得琰碧，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姗姗的声音有点颤抖。

“可能，是这样。在我们那里，没有死亡，没有时间，但你们那里有。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能过多久，我们星球上所有的公司，都只安排不超过一年的旅游项目，外派的管理层，也会定期回家，没有人会一直逗留的。我上次待的太久，就奄奄一息了，还好小田让客服送我回来。”

“芬珞，我们这次还遇到更有意思的一件事，我们的基因发生了突变，而且在趋于一致。”小田说。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哎，或许你们的检测……不，研发部门取消了客服，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芬珞跳来跳去，好像一个水晶球，到处晃荡，以表达他的不安。

“可能是系统升级带来的副作用——既然要求材料具备一定的智能度，要自己适应地球人类的躯体，那么势必带来一些别的影响，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影响。哎，我觉得虽然研发部门出了问题，我早就说过不要淘汰客服。”

芬珞说了许多，姗姗都听不懂，只是在心里默默挂念琰碧的安危，如果说她自动下沉到南太平洋的底部，也就意味着，哪天必然死在那里。

原来那个自我放弃的裂开，就是与这个世界的诀别，剩下的能量也没有传输回去，而是永远的留在地球——可是，这里有永远的爱人，似乎也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姗姗忽然想明白了，她想哭，就流下一滴泪水。

但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和小田一样，只是一颗玻璃珠子，没有什么泪腺啊、眼睛啊，混沌一物，啥也没有。

芬珞和小田还在讨论着研发部门怎么出这种bug，但是忽然看到姗姗正在变软，从玻璃球变成了玻璃片，“怎么了姗姗，你要挺住啊！”小田大叫。

“不，小田，你让哭一会吧……”她放声大哭，好像要把一辈子所经历过的难受，都哭出来。

就在这时，两道寒光射进来，投影是两个新的水珠，芬珞一下子被吓道了：“小田，快带她走，你们赶紧离开这里，顺着原路返回……”

“芬珞，你禁闭期间违反会客规定，私自见公司以外的人，罪加一等！”

“不，求求你们，别关他，他什么也做错，就是舍不得一代客服被摧毁，而且事实证明，没有客服，你们的研发部门的新产品一点也不好，已经开始侵占我们的体细胞，改变遗传物质了……”

小田激动的说了一大堆，两道寒光忽然变得黯淡，随后又突然闪亮，迅速的扫射了小田和姗姗。

“确实好像变得跟我们一模一样哎！研发部门的蠢货到底在搞什么！”

忽然间，小田和姗姗都被塞进了一个飞行器的后排，这飞行器看上去和当初去桐嘉的路上被琰碧劫走时坐到的很相似。

也看清楚了前排两个正在驾驶的水珠子，它们长的和客服没什么区别，又看看自己，确实，大家长的都一模一样！

很快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头顶是苍穹，有些暗，星星点点的有些光，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烟雾。

最后停在一处较软的地方，因为看到飞行器似乎有点凹陷在泥土里，所以小田决定这里的土质应该是比较软的。四周依旧黑黢黢，但比刚才芬珞待的地方强一些。

景观确实极其简单，粗陋的砂石到处都是，寸草不生，但姗姗随手捡起一个“砂石”，却好像是一块宝石。

一个个“水珠子”正在劳动，那星星点点的光，就是这些“珠子”折射了不知道什么发光元素，发出来的微弱的光芒。

“这地方确实是，叫我过一天都有点难。”姗姗叹道。

“这里就是我们永生永世生活的地方，”带他们来的水珠甲说，“待会要见长官。哦，对了，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称为长官，我们没有姓，只有名，你不认识的，都可以叫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