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痴情 2
这句话固然有它的道理,但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思想。
很抱歉,我不是这句话的支持者。
我实在是理解不了她所说出这句话时脑子是怎么想的,我甚至不明白她是用什么心态想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若说从前我不过是看不惯她某些行为,那此刻我是不懂她的价值观,我想,这是不生都不可能妥协的事情,我亦不会再为她找任何的借口,我亦不会再想去挽留这段感情。
就冲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人一个是火星一个是地球,火星撞地球,纵然我不知道为何是火星,而不能是水星或者月球,但没关系,问题不大,反正我知道火星撞地球的最终结局便是同归于尽,火星和地球是两个世界,没必要融合为一个新世界,生生将他们合二为一的结局绝对是不可能发生过的事情。
我决定佛系处理一切,随缘吧。
但我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积极份子,从来都是靠自己双手争取而不是看缘分。
当然,她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绝对不是建立在我和她的关系中,而是她和成北华的缘分。
自她说完那一句话后,我深切体会且更加相信“爱情使人盲目”是真实存在的,但或许这不过是因为大家价值观不同罢了。
“但这样会伤害到那个女孩子。”我忍下心中的万种情绪,尝试带着善意去解释:“我相信不会有女孩子会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有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
她道:“那便代表他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又很客气地解释道:“若他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他自然便会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既然他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为何我要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好嘛,这个问题打得我一个措手不及,打得我无法言语,我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和面对这件事情了,感觉好像又绕回了原点,我想,可能无论我说什么都会绕回原点。除非!我走的是一条直线而不是一个圈,但问题来了,这个问题的突破点在哪里?我是真的找不到。
但她是真真把我也绕进去了。
冥冥之中我居然觉得她说的话有了几分道理,感觉好像还真的是这一回事儿。
不对!不对!那那个女孩有多惨啊?
我方球员发起攻击:“但这样那个女孩很可怜,我想若他真的谈了女朋友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吧。便像我们和阿言一样,若他真的谈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不用他说我们也会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不是吗?”
“但问题是,他根本不喜欢他的女朋友。”她好笑地道。
我方球员好像又拐了一个弯,冲向自己的龙门!
“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离!”
我方球员将球射进了自己的龙门。
...
这真他妈是一个圈!
我决定放弃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感觉如何讨论也不可能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不,是无论如何讨论我所说的话也不可能支撑我的论点,全部攻击被对方瓦解。毕竟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谁都不远踏入对方的世界中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的答案。
鸡和鸭讲,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语言。
“成北华的女友叫什么来着的?”我扯开了话题。
她顿了顿,道:“抱歉,忘记和你更新资料,原来上一次是我理解错了,他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两个人八字还没有一撇,他现在目前单身。”
“那如果他真的他恋爱了,你会和他保持距离吗?”话音不过刚落,我的心中后悔莫及,为何我要问出这个问题。
她有些不耐烦,却也很给我面子得重复了那一个我们好像已经争辩了一个多小时的问题答案:“如果他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他会主动和我保持距离,如果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子,我为什么要牺牲这一段友谊?”
*
“你真的很有耐心。”小海用叉子指着我,朝着空气用力插几下,像是想把我叉死一样,翻了个白眼,道:“我听了你重复那个问题的答案听了也不知道多少遍了,此时此刻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杀了吗?”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自问自答:“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我亦翻白眼,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吗?我光是听那句话已经听了百八十万次了,我真的不知道结束那一番对话后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懊恼道:“说实话,我真真应该把她杀了。”
“喂!”小海突然道,我把眼睛翻回来,问道:“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她笑容可掬,谄媚地道:“帮我吃掉它。”
我期待这一刻已久,撸起袖子,拿起叉子,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发现期待已久的画面在现实中居然变成了一个空盘子。
“肉呢?”此刻的我便是那个以为自己中了一百万却在某一日发现原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委屈崩溃又无处可泄。
她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且得意地道:“在这里。”
“你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我把叉子轻放在桌上,叹声道。这幅模样,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样,有些夸张,但的确如此。
她故作惊讶地道:“你不知道吗?我的食量本就是如此之大。”她一直揉着肚子,胃部直接涨起来,我想她现在定是撑得慌。看来她为了看这一出戏牺牲了不少啊。
“个屁。”我道,唤来服务生拿了一杯温水,体贴道:“我觉得你定是想做一个饱死鬼,上路前喝一杯温水吧,黄泉路上要走上许久,我怕渴死你。”
她怯怯地接过水,边喝边道:“你不会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想要毒死我吧?”
我故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道:“你猜。”
*
喜欢这连个字不如爱字沉重和情深,她对成北华绝对是爱而不是喜欢。随着年头逐渐增长,未曾有一秒钟忘记。
成北华是一个好强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达不到对自己的要求的时候他会沮丧、自怨、暴怒、找人发泄。严格来说,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要求自己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无论是成绩还是社团活动,对于另一半的要求亦是如此,我真真是万幸自己早日脱离这个角色。
我清楚地记得中五的一日,那日生物派测验的成绩,这次的测验老师可能因为情绪不稳定等想找同学发泄,因此这份卷子前所未有的难,我想应该是老师想把自己的痛苦分散于同学的身上,这样所有人都会感觉痛苦却不会痛苦万分,从而达到一个奇妙的和谐。
但,老师低估了某些同学的承受能力。
成北华的成绩与他的预想相距甚远,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本是班上的拔尖学生,你让一只鹤变成鸡,鹤同意吗?反正鸡群很开心,鹤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崩溃,崩溃的程度之高好像有些精神分裂的前兆。
不过幸好他找到一个发泄口好让自己免受精神分裂的痛苦,这个受气包自然是我们可怜兮兮,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闫巧,她的分数居然破天荒地和成北华一样。要知道闫巧的生理成绩一直维持在及格与不及格之间,这日不但成绩大有提升,且与成北华一样,成北华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小息时,他直接夺过闫巧的卷子,像个精神病一样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视卷子,仔细地检查老师是否有改错的地方,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高分?这不可能!”
此时的我在远处默默注视一切,有几个想法。
一是幸亏我不是和他念同一个科目。
二是幸好我拿手的科目他不念。
三是他忒过分了。
四是为什么闫巧这个时候她还可以笑出来。
“喂,你可别骚扰他们两个人打情骂俏,小心反被他们骂,好心办了坏事。”小海在一旁托着腮看好戏,还不忙冷冷地提醒我。
我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一个姿势看戏,懒懒道:“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好心。”
闫巧本是嬉皮笑脸地和他玩,虽然面上露出不耐烦,但我知道她心里实则很高兴成北华可以和她这样子玩,虽然我不懂被人如此羞辱的乐趣在哪里?她为何还能笑脸相迎?
事情的转折点,也就是闫巧心情的转变在于成北华居然真的找到老师改错的地方,他真的是兴高采烈,像是拥有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全部财产一般,我从未看见他如此狂喜的模样,真的是眉开眼笑,深陷快乐当中无法自拔。
他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念生理的同学特别的好学,排着队问老师问题,直接侵占了老师休息的时间,我想老师从来都没有那么无语过,从未如此痛恨好学的同学。
终于来到了老师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像是太阳花看见太阳一样,道:“老师,你这里改错了。”
老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卷子,可能以为他精神错乱了,关心地问道:“同学,人家加分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开心,你怎么扣分扣得这么开心?需不需要我联系社工帮助你?”
“老师!那是我的卷子。”闫巧弱弱地道,穿梭在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才来到老师的面前,老师挑眉看着这两个人,心中肯定在思考他们的关系,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一通后觉得自己与这件事情无关,详细地阅读答案后,开口道:“这个地方的确有些错误。”他拿起红笔改了改,看闫巧的模样,便像是老师那红笔划破她的心一样。
原以为这件事情便这样结束了,但这件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不,是正常人的想象。
成北华这一生从未如今日一般愉悦过,情绪从未如今日一般不受控制,他欢快地道:“幸好,吓死我了。”
大哥,你这句话说出来的这一刻真真是吓死了不少人,连老师都吓得看了你一眼,甚至还摇摇头,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你这句话真真是让不少人以为自己活在梦中。
闫巧听完后傻在了原地,紧拽这卷子,好好的一张白纸生生被她拽出了不规则的折痕。
这件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情况发展,正当我想制止的时候,小海却快我一步,生气地拍桌站起,直接指着成北华,还不客气地骂道:“成北华,你他妈欺人太甚,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她骂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老师的存在,老师被她这气势再次吓死,坐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这个老师可是我们的副校长,平日凶的不行,谁也不敢惹他,今日却受到这么多刺激,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脏怎么样了。
我也接着拍桌站起,放声大骂道:“有你这样子当朋友的吗?你真他妈的过分了,你看看把我们家闫巧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反正您老人家今日都被吓了几次,我想也不差我一个了。
我的声音本就洪亮,刚刚小海这么一骂,在此的所有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动目不转睛地看向我们二人,再看看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方才那么一喊倒是让在场人的耳膜一震,声音回荡在教室中久久不肯散去。
我们二人很少时间会面露凶气,在场之人皆被我们所震慑,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威风凛凛,但手掌是真他奶奶的痛!但为了维护我们俩此时的风姿,只能饮气吞声吞下这钻心的痛。
急切的脚步声,黑影一窜而过,老师灰溜溜地逃走了。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笑,毕竟我从未见过老师如此狼狈的模样,尤其是我们平日霸气十足的副校长,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面对那些不良少年仍可以面不改色,劈天盖地地一顿骂,今日却被我们两个吓得逃走,真真是一副好画面。
我和小海努力憋住笑,仍旧保持凶狠的模样。
“神经病,她本来便做错了,关我什么事?”成北华本来便脾气暴躁,班上没几个人敢凶他或讽刺他,却唯独我们二人不随波逐流,走上那剑锋,他愕然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怒目而视,中气十足地道,却还是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神经病。”我翻白眼,与小海一同注视他的背影,知道看不见,我们的腿方才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戏看完了,课室又恢复以往的吵闹。
“我他妈快吓死了。”我小声地与小海交头接耳,当时的怒气旺盛,什么都敢说,现在冷静一下,后怕方才从心而发,双手不住颤抖。
“谁他妈不是?”小海揉了揉方才摔痛的屁股,颤音道。
和黑社会大佬对着干,现在想来,咱们是真的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