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影子”的味道
地下室昏暗无窗但面积不小,与其说是地下室还不如说是密室。
墙壁均为颜色与形状不规则的仿古砖,一面墙上镶嵌着个巨大的电子屏下面是一个二、三米长一米宽的操作台,上面摆着很多种电子设备,码得整整齐齐。
电子屏对面靠墙放着一排铅灰色布艺沙发和茶几,沙发靠房间里侧是一张2米多宽的大木床,床上什么也没有铺,沙发另一侧一进门这边是一套功能很齐全的健身设备。床对面是一个配套豪华酷炫的电竞椅。
其余配套的卫生间,衣帽间,储藏室都有。
整个空间除了昏暗还有一个感觉:纤尘不染。
这里住过人,但不是方锦书!
千雪灵第一步踏进来就感觉到这里有“影子”的味道,她找了好久的淡香在这里找到了,是那张大床和配套床榻的味道,木材的香味。
她花了很多时间去找香料或能够发出香味的东西,但没有去过木材厂或者家具厂。
锦书走到雪灵身后还在艰难地解释电子屏幕上的照片,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她就翻脸离开。
“我保证会慢慢告诉你,可能……现在解释清楚有些困难,但是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你……”
雪灵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她感觉大脑供血有些不足,头晕,她把一只手支撑在身后的操作台上,用几不可察的程度做缓慢的深呼吸维持镇静,地下室举架较高,顶部横七竖八看上去冰冷的金属梁让她有种压迫感。四周墙上好像有很多只眼睛在注视着她一样。
即便她对眼前的情形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真正置身其中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影子”积聚在她心中的碎片正在一点一点拼合之中。
她眼前出现一个健壮的男人向高处一跃抓住那些横梁做引体向上、直角支撑、倒立支撑,还有其他她无法想像的高难动作。
他喜欢运动,活力十足,却把自己困在这个阴暗的角落。这里曾经是他生活过多年的地方,近期他才抹掉一切痕迹离开,他预感到她会找到这里,或者他是为了保全方锦书,与他切割?
如果他肯放过锦书,为什么他又在操纵1404住户的电脑时威胁自己?
低沉的呼吸吐着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杀过来了,然后呢?”
他把锦书摘出去了,按锦书的说法,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了。
“影子”现在的目标只有她,而锦书反过来成了要挟她的筹码……
锦书感受到她的慌乱和恐惧,发现雪灵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停下了语无伦次的解释,试探着走上前双手环绕在她的身后圈住她,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本能地向后躲着他,她后面是操作台,无处可退,目光从对面的墙上聚焦到他脸上。
她微微昂头看着靠过来的锦书问:“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锦书怔了一秒立即恢复:“我偶尔心情阴郁的时候会在这里静一下……我父母都住在国外,这个园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正透过显示屏安静又专注地看着他们,他坐在沙发上俯下身双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交叉,两个食指对在一起轻轻摩擦着鼻梁,显得很紧张。
锦书撒谎的技术太LOW,或者关心则乱,面对她的时候智商不在线吧。
“你撒谎!”雪灵双手推着他,不让他离自己太近,但又不是很坚决,“这里曾经住着一个跟你年纪相仿,但性格、生活习惯截然不同的男的,他很有攻击性,你们之间起过冲突……”
雪灵闭上眼睛,呼吸很沉重,排除锦书带给她的干扰继续说:“那次爬山之前,你身上带着伤,就是与他冲突的结果,他不愿意你跟我在一起,他……”
雪灵脸上显出痛苦似乎话说得很勉强:“他想杀死我!”
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锦书。
锦书看到雪灵睁开眼,连忙紧紧抿着嘴,好像怕不小心话就脱口而出一样,心跳剧烈得自己都听得到。
“你为什么有意护着他?大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你怕什么?”
雪灵隐忍着身心的不适,声音平缓温柔,听不出一丝愠怒,甚至在谆谆诱导,语气好像在催眠一样,“你怕他伤害我,还是我会伤害他?你跟他没有办法切割是吗?你们之间是兄弟?双胞胎?共生还是寄生的关系?”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种可能,这些念头早在俊佑故意激怒锦书的时候就从她脑海里跳出来了,俊佑给了她这种灵感,但无法证实。
锦书无语,只是看着她,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着,喉咙不自然地吞咽着,紧张得头皮发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是脑子里储存的知识过剩,太敏感了吧,哪有那么复杂,我如果有别的兄弟姐妹,为什么要把他藏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你觉得合理吗?”
另一边的人听到“共生”和“寄生”这两个词从雪灵口中吐出来的时候手上一顿,手部的动作停了下来,屏息凝神地看着被锦书紧紧拥在怀里的千雪灵。
锦书的大脑迅速调动着对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失去她!所以不能透露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雪灵看他还是不肯说真话,便用力推开他走到大床边坐下看着锦书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再说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
锦书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色很难看,他走到雪灵身边拉起她的手:“我说过了,这里阴暗不是住人的地方,你不能住这里!”
“我喜欢这儿!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一直住在这儿,感受他的味道,体验他的生活……”她说得很坚决,不容反对。
那个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激动表情,他低着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里用力地咬住,显出忐忑不安的样子。
“不会吧?”转悠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问自己,少顷他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痴痴地笑,“你到底想干嘛?”
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坐起来恼火地说:“白痴!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