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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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雨欲来

吴仕廉沉吟了许久,才对秦思广说:“秦捕头,你说得没错。老夫细细一想,不禁有些后怕。现在我也不瞒着秦捕头了。你所说的那伙神秘人物我知道。就在胡进山死去的那天晚上,有一伙神秘的人物闯进了我府。好在我府内的家丁及时发现,逼退了那些人。现在想来,那些人或许针对的就是老夫,若非我府内防备严密,恐怕我也会遭到不测啊!那些神秘的人物确实不一般,身手了得,现在来看,胡进山很可能就死于他们之手。”

“哦,确有此事?”秦思广惊讶地问道:“那吴员外为何事后不立即报官呢?”

“唉,那时不是事太多了嘛,胡进山又刚死,我不想再因此事麻烦官府,分散你们的精力。我当时想着这伙人不过是一群蟊贼而已,而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因此没有报官。早知这些人关系重大,我肯定当时马上就告知你们官府了。唉,此事都怪我!不知秦捕头如何知道这伙人与失踪的夏云舒和吴瑜有关的?”吴仕廉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秦思广却笑着说:“此事机密,现在还不能对吴员外说。多谢吴员外提供的线索,我继续追查这两个案子。”说罢,秦思广又和吴仕廉寒暄了一会儿,随即告辞而去。

秦思广刚离开,吴仕廉便找来了管家吴忠。“吴忠,事情有些不妙。你赶快叫人暗中盯着刚走的秦思广,看他在做些什么。记住,此事不一般,千万不可被秦思广所察觉。”

吴忠知道事态严重,马上去找胖家丁何盛去办此事。

吴忠走后,吴仕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愣着出了神。秦思广这家伙搞什么鬼?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东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思广这次把吴仕廉弄懵了。然而,没有多久,吴仕廉冷笑起来,接着,他轻轻从嘴中吐出两个字:“陶然。”

过了半个多时辰,吴忠和家丁何盛回来,由何盛禀报刚才跟踪秦思广的情况:秦思广离开吴府后,立刻去了胡进山家附近。而在胡进山家附近,有官府的暗哨出没。秦思广可能是在盯着胡家的管家胡发。因为其间胡发外出时,立刻有官府的人暗暗跟上。

听完何盛的报告,吴仕廉又吃了一惊,他说道:“想不到秦思广果真盯上了胡发。事情看来有些不妙,一定是那陶然觉察出了什么,不然秦思广怎么会怀疑胡发呢?此事虽不是太要紧,但也需要尽快行动才行。”接着,吴仕廉眼珠一转,已然有了对策。他又和管家吴忠及何盛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由吴忠去找万青帮的夏震龙,协助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之后吴仕廉则去找李松报告此事。

吴仕廉找到了躲在房间之内的李松,将刚才秦思广来府中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李松不说话,只是看着吴仕廉,仿佛在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吴仕廉说:“现如今,我觉得应该得找出那帮神秘的人物,让他们来帮我们顶缸。只要我们找到他们,悄悄干掉他们,便能把胡进山的死推到他们身上。之后我们再叫胡发隐匿起来,这样,便可对官府方面声称是胡发和那些人勾结,杀死了胡进山。如此一来,秦思广没有线索,便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日后也不会生出事端了。”

李松盯着吴仕廉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去抓人?那之前你的手下人遇到那伙人却为何一声不吭,还想着一心隐瞒?”

吴仕廉吃了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手下人见过那伙人?”

李松却不理睬吴仕廉,眼睛看向别处,无视吴仕廉的存在。

吴仕廉碰了一鼻子的灰,很是尴尬地从李松的房间退出来。他心中火起,立刻去找到了管家吴忠,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吴忠也摸不着头脑,看着一脸怒容的吴仕廉,只得好言劝慰,并立刻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海江和邓齐飞此刻正在一家小茶馆喝茶。邓齐飞面有忧色地说:“黎兄啊,前两天兄弟我办了一件错事。那天晚上我喝酒喝多了,不小心和洪阿鼠说起咱们那天的经历。这两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洪阿鼠这人不会把咱们捅出去吧?唉,喝酒真是误事啊。”

黎海江吃了一惊,“我说哥哥啊,你可真行啊!那个洪阿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靠不住,你怎么还将这么要命的事情告诉他了呢?”

邓齐飞哭丧着脸,“我也是一时糊涂,唉……”

黎海江也有些魂不守舍地说:“哥哥唉,咱们算是完蛋了,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邓齐飞想了想说:“兄弟,这事因我而起,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两天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用钱封住洪阿鼠的嘴了。等晚上我把此人约出来一起喝酒,咱们到时候好言相劝一番,我再用钱堵住那家伙的嘴。”

黎海江摇摇头说:“洪阿鼠确实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但那家伙的为人我清楚,贪得无厌啊!就怕那家伙是个无底洞,日后不断地以此勒索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邓齐飞又想了半天说:“兄弟,要不咱向东家坦白了算了。咱们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至于为何拖了两天才说呢,咱就说咱们当时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再说那伙人又威胁咱们,咱们一时不知怎么做才好。现在咱们想清楚了,向上报告此事,说不定还会戴罪立功呢。”

黎海江又叹了口气,“我想也应如此了。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省得日后提心吊胆。不过咱们以后真的需要小心了,再不敢出门了,那伙人真的不是吃素的。”

邓齐飞说:“那倒未必。只要咱们报告了此事,东家下功夫抓住了这些人,咱们不是又高枕无忧了?兄弟,咱们得向前看,勿要被一时的困境所扰。”

这两个家伙说着说着,刚才的沮丧之意一扫而空,二人情绪又高涨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面目猥琐的家伙走进茶馆,看了一圈,发现黎海江和邓齐飞二人之后,马上走过来对二人说:“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通好找!二位赶快和我回去吧,咱们头儿正在找你们呢!”

二人听闻此言吃了一惊,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呃……兄……弟,咱们头儿……找我们何事啊?”邓齐飞有些结结巴巴地问。

“这我哪知道?二位快走吧,咱们头儿要是等得着急了有你们二位好受的!”那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二人只得惶惶地站起来,心不守舍地跟着那人回到了吴仕廉府。那人一路将其领到管家吴忠之处。二人心惊胆战地进了房间,一进门他们又傻眼了,只见房间内除了他们的头儿管家吴忠之外,还有一脸怒容的主人吴仕廉。

“黎海江、邓齐飞,刚才你们二人在何处?”管家吴忠盯着二人问道。

二人低着头不敢看吴忠,邓齐飞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二人刚才正在街上暗中巡查,突然听闻您找我二人,于是我们着着急急地赶回来了。”

吴忠瞪着他们,“哦?果真如此吗?那为何找你二人找了这么久?”

二人吓地一哆嗦,心知隐瞒不住,黎海江只得说:“刚才我们在路上有些口渴,于是便到一间茶舍吃些茶……”

“混账!”听到这里吴仕廉爆发了,“你二人胆敢在我这里偷奸耍滑!我没时间听你二人胡说八道,你们赶快老老实实地说,前几日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二人吓得浑身发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那日被人掳走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二人为何不像我报告?反而却要告诉李松他们?”吴忠在他们说完之后问道。

“冤枉啊,头儿,我们哪会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我二人这两日吓地魂不守舍,这才刚缓过来,准备就要向您报告此事了。前两日我和洪阿鼠喝酒,酒后曾不小心说出过此事,除此之外,我二人再没有向其他人说过此事啊!”邓齐飞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反咬洪阿鼠一口。

“果真如此?如果我再查出什么与你们所说的有什么不同之处,你们知道有什么后果吗?”吴忠此时面露凶色,眼中射出寒光。

二人吓得立即跪倒在地,“我们所说句句是实啊,怎么敢再有隐瞒呢?”

吴仕廉摆了摆手对吴忠说:“你先叫人将此二人看管起来。我们之后还要通过此二人找出那伙人的踪迹。”

二人忙不迭地磕头说:“老爷放心,我们一定竭力戴罪立功,助您找到那伙人!”

吴忠叫来几个手下,将黎海江和邓齐飞二人押走看管起来。之后吴忠一脸愧意地对吴仕廉说:“老爷,在下无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察觉。都是我的错,请老爷责罚在下!”

吴仕廉依旧阴沉着脸说:“好了,这是也不能怪你。刚才那二人所说的的洪阿鼠之人需要核查一下。若二人所说属实,那这个洪阿鼠便着实可恶,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告诉我们,反而跑去向李松那里邀功,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吴忠赶紧说道:“老爷,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办。对待吃里扒外的这种人,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吴仕廉摆摆手说:“此人先放一放再说,省得又惊动了李松那个家伙。不过你记住,这个账一定要算。”

吴忠说:“属下明白。老爷,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吴仕廉阴晴不定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吴忠啊,仔细想想此事也不能算是坏事。通过此事,恐怕李松又会轻视了我们。李松啊,李松,你等着瞧。吴忠,等下你和我去一下李松那里,将刚才那二人所说之事告诉李松,再想办法求他出人手,和我们的人一起去找出那伙神秘人物。至于万青帮,稍后你再让何盛告诉夏震龙,让他们先不要出手行动,以免引起李松的怀疑。

吴忠则有些担忧地说:“老爷,此事若是惊动了官府怎么办?”

吴仕廉毫不在乎地说:“放心,有什么差池的话我去找周居兰,我有对策。”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吴仕廉府中走出了百十号人。街上的路人不明所以,但看到这些人都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躲避。

在前面带路的正是黎海江和邓齐飞二人。这两个家伙一扫之前的颓色,有这么多人壮胆,甚至这二人还有些趾高气扬起来。他们带路,将这大批人马带到那日他们被李四狗和姚五等人打晕的那条巷子中。黎海江对带队的吴忠说道:“头儿,我们就是在这里遭到那伙人毒手的。那些人将我们打晕之后便带到了一间屋中,想来那间房子应该离此不远。”

吴忠点了点头,冲后面挤着的人群一挥手,“众人散开!按之前分成的小队从此处开始细细搜查,每间房子都不要放过!路遇可疑之人,一律抓起来!”

在此之前,李豹和赵虎匆匆回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对何奇舵姚五等人说道:“大事不好了!刚刚从吴仕廉府中出动了大批人手,怕是有百十来人,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