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水宝地
陶然和卢韵竹接下来就直奔古常镖局,去找万青帮帮主夏震龙。夏震龙听说陶然来了,亲自将陶然师父二人引入自己那间隐秘的书房中。夏震龙请二人落座之后,便马上询问陶然事情的进展情况。陶然将他们这两天的情况简要地和夏震龙述说了一遍。夏震龙听完也是眉头紧皱,忧心不已。
陶然想了一会儿,问夏震龙:“夏帮主,当时吴仕廉请你万青帮调查这一系列的案件之时可曾提到过我?”
夏震龙摇摇头,“没有。”
陶然又问:“那帮主有没有告诉过吴仕廉关于吴瑜的情况?”
夏震龙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告诉他我会调查此事,并没有告诉他我会派谁去调查。道长,为何你会问这些?”
陶然沉默了一会儿,说:“此事十分的蹊跷。最开始吴仕廉派人不远千里去钟源山请我这个名声不显的道士,这本来就很奇怪了;那人又有意无意之间提到了我的徒弟吴瑜。虽然似乎是巧合,但我判断,吴仕廉很可能知道了我的来历。自我从西北边关抽身而退,改名遁隐,应该无人知晓,但他还是找到了我。我对此疑惑不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吴仕廉对我有所隐瞒,而且他有自己的目的。”
夏震龙想了一会儿,对陶然说:“其实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有这样的疑惑。我也不知道吴仕廉为什么会找你来调查此事,我甚至还怀疑过先生你的身份。关于吴仕廉知道先生身份之事,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我派吴瑜和夏云舒去调查此事后,吴仕廉也暗中调查了吴瑜的情况。他清楚了吴瑜的来历之后,再找到了道长你。”
卢韵竹突然灵机一动,插嘴说:“师父,会不会吴仕廉和吴瑜师哥有过接触,我师哥不知道您后来的假死匿遁之事,将您的情况告诉了吴仕廉,所以吴仕廉才找到的咱们。吴仕廉不是说过吗,吴瑜师哥和夏云舒来找过他了解案件的情况。”
陶然沉吟了一会儿说:“好了,我们先不考虑此事了。我想这件事到时候我们就会清楚了。夏帮主,目前我们还得从调查这一系列的案件入手,弄清楚这些案件后,从而探寻夏云舒和吴瑜的下落。此次我们前来,想从夏帮主这里了解一些案件涉及之人的情况,从而理清案件的脉络。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案件涉及的人物所了解的还是太有限了!”
夏震龙想了想说:“这样吧,道长,我所知的情况也不多,我先把我知道的告诉你,随后我派人再详细打听打听相关人等的情况。”
陶然点点头,“好,有劳夏帮主了。”
夏震龙停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思路,随后向陶然介绍起了相关人等的情况。
苏浙府发生的一系列命案的死者,都是城中的上层人物。这些人同吴仕廉这样的富户名绅之流同属一个圈子。平常这些人过从甚密,三天两头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吴仕廉作为苏浙府城中最大的富豪,在这伙人中的地位最高。接下来便是张至诚,赵吉泰、胡进山、王德宗、于福全、霍启智等人。其实很久以来吴仕廉就想拉拢夏震龙进入他们这个圈子,但夏震龙自知自己身份特殊,不想与这些人有所瓜葛,平常也刻意与吴仕廉等人保持距离,因而万青帮与这些富商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夏震龙对吴仕廉等人的具体情况了解不多。但是吴仕廉这些人行事也比较低调,基本上没惹过什么麻烦,在苏浙府城老百姓的口碑中不好不坏。而且吴仕廉他们与官府的关系很好,但凡官府有调用物资、拨调粮款、祭祀庆典等事,吴仕廉等人都鼎力相助。作为回报,吴仕廉这伙人得到了苏浙府城中的漕运、盐铁、商贸等生意的便利。但是,吴仕廉这些人的生意中并没有什么不法之举,因而苏浙府的百姓也没有什么怨言。近几年来,百姓生活日益富足,这些人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陶然听夏震龙介绍完大致情况,心里稍微有了一些数。夏震龙说:“先生,你明日下午再来我这里一趟,我让我帮中熟悉吴仕廉这个圈子的人,收集一下他们的信息后再详细说与先生你听。”
陶然点点头,接着站起身施礼准备告辞。此时已是中午,夏震龙便请陶然他们在府中吃饭。陶然客气了一番,终究还是被夏震龙挽留住了。夏震龙叫来了万青帮中的一些人一起陪着吃饭,其中就包括陶然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个镖头和书生,还有之前陶然他们熟悉的那个李彪李镖头,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万青帮头脑模样的人物。经过夏震龙在席间的介绍,陶然知道了那个他第一次见到的镖头姓周,和那个李镖头一起负责万青帮的走镖生意。那个书生姓楚,是夏震龙的管家,同时也是万青帮中的白纸扇的角色。除此之外,还有万青帮的两三个舵主作陪。这些人都很知趣,没有打问陶然他们的来由。陶然不禁暗暗佩服夏震龙行事之缜密。等到吃饭时,其中一个叫做马舵主的人让陶然印象深刻。此人模样憨憨傻傻,性格大大咧咧,对陶然非常热情,甚至都有些过了头。吃饭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此人在说话,不是在劝酒就是在聊天,滔滔不绝地向陶然和卢韵竹介绍苏浙府的风土人情、名胜景观、特色菜肴、历史文化、鬼怪传说等等等等。此人不仅能说会辩,还察言观色,和陶然、卢韵竹开起了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在其热情之下,陶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其他人相比这个马舵主都内敛了许多,客套话说得滴水不漏,恰到好处。
吃过饭后,陶然和卢韵竹辞别了夏震龙和众人,往歇脚的苏悦客栈走去。卢韵竹在路上对陶然说:“那个马舵主真是有趣,我还未见过这样的人。”
陶然微微点头,“就是有些太热情了。”
卢韵竹撇了撇嘴,“那也比那些假惺惺客气的人强多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人。”
陶然笑了笑,“未必,此人可不简单呢。好了,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呢?”
卢韵竹说:“师父你问我?我还想问您呢。”
陶然想了一会儿,说:“咱们不如先不回客栈了,再去碧杭山去转一转吧。”
卢韵竹很奇怪,“咱们还要去查于福全坠崖一案吗?”
陶然笑而不语。看师父卖关子的样子,卢韵竹撅起了嘴。
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城外,向碧杭山而行。这天春光明媚,江南风景旖丽,让人心旷神怡。陶然却没有什么心情看什么风景,和卢韵竹到了碧杭山便一路向山顶爬。路过于福全坠崖的地方时,陶然也没有停歇。快到山顶的时候,陶然看到了吴仕廉为其家父正在修建的陵墓。看起来这陵墓确实停着工,附近有两三个人看守着。陶然大大喇喇地走过去,跟其中一个看守之人搭话,“此处可真是块风水宝地,不知是何人的陵墓?”
那人警觉地看了陶然一眼,问道:“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陶然笑了笑说:“我只是一个游方的道士,行经此山时,见此处风水不一般,特地过来看看。你看此山前方开阔,左右两山环抱中间的活水。水集而不聚,纳福而不生垢;左右两山青龙白虎聚势集气,而此处山势较低,凝结精华而不至于满盈。再看这山势,与左右两山不同,左右两山山势雄奇,呈龙蟠虎踞之势,而此山俊美柔和,似乎被左右两山所守护。所以这穴眼宝地正在这里。”
那人边听陶然说边观看陶然所说的景致,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那人的口气也不禁客气了许多,“先生所言极是。我们也只知道这里是风水宝地,但不知道好在哪里。今日听先生一说,大涨见识。”
可是陶然又皱起了眉,“不过……”
那人好奇,“先生你想说什么?”
“不过,这里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些煞气。”陶然似乎不太愿意说出来。
“哦,此言怎讲?”那人着急地问。
陶然解释说:“此处既然是纳福聚祥的宝地,同样也会吸引邪祟煞气。所以风水宝地一般都要远离尘世,特别注意避免兵灾人祸,以免沾染因果煞气。而此处正是有一些阴魂邪气聚之不散,以至于影响了整个风水格局,真是可惜。”
那人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先生说的不错,数天之前此山之中确实有人失足坠崖而死,先生所说应该就是此事。这煞气对我们这些看守的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陶然说:“那得分情况了:若是有人因意外而死,则残留的只是些许的魂魄而已,不久就会消散;若此人非意外而死,死后就会有煞气,久久不会消散。此地是风水宝地,虽蕴集天地精气,但同时也吸引煞气而来。而煞气在此地温润,会变得越来越深重。一般来讲,人身上都有正阳之气,能够抵御煞气的侵入,但煞气若是非常强大的话,则会侵入人体,反而吸收人的阳气,让人变得越来越虚弱。”
那人听陶然如此一说,变得有些惊慌,“先生,你的意思是前段时间死的于福全并非意外而死?那可就邪门了。对了,那我们在此之人怎么办?先生可有破解之法,使我等免除邪祟之气的侵扰?”
陶然说:“此事有些麻烦。要彻底祛除聚集在此的煞气,只有在此做法。在此之前,对于你们留着在此处的人来说,只能减少在此逗留的时间。另外你们最好随身多带一些朱砂等至阳之物,抵御煞气近身。”
那人恭恭敬敬地对陶然说:“受教了,多谢先生。我们得向管事之人说说此事。”
陶然点点头,“刚才听你所言,前段时间这附近有人死了?”
那人点点头,“对,死的是苏浙府城的富户于福全,是我们主家的好友,他还经常来我们这里……”
此时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这里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
那人急忙对这个管事的说:“我说头啊,这位道长刚才说前段时间死的于福全并非意外坠崖而死,而且在此留下了煞气,恐怕对我们都有影响……”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那管事的不由分说赶走了与陶然说话之人,然后不客气地对陶然说:“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要在此逗留,速速离开!”
陶然也不多说什么,和卢韵竹调头往山下走。在路上卢韵竹说:“师父,你可真有一套。你刚才说的那些风水和鬼怪之说是真的吗?”
陶然笑了笑说:“那都是我信口而言。”
卢韵竹歪了歪脑袋,“哦,原来是师父你在诓人家。”
陶然说:“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起决定的还是我们的内心,若是心里无鬼,则内心阳光普照,何来幽冥之事?若人心里有鬼,那就会觉得到处都是鬼怪邪祟。”
卢韵竹点了点头,又说:“师父啊,从刚才此人的说法来看,于福全是死于意外。恐怕我们这次又白跑了一趟。”
陶然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然而他心里突然生起了疑问。据刚才那人所说,于福全死前经常来此,他真的是游山玩水吗?难道于福全之死真的与吴仕廉有关系?一路上陶然都在思索,卢韵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知道卢韵竹说了些什么。
回到城中的苏悦客栈之后,陶然和卢韵竹约好稍后出去吃饭,之后便各回各房休息了。陶录想躺下休息休息,可是心里的案情犹如乱麻一般,弄得陶然坐立难安。他索性在屋内踱起了步。此举果然有效,不久陶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