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传(华文全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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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伦敦剧院生涯

精彩看点

伦敦之行——老乡理查德·菲尔德——剧院工作——剧院仆人——表演剧团——宫内大臣剧团——宫内大臣剧团的成员——伦敦的剧院——伦敦的住所——演员在外地巡演——传说中莎士比亚巡演过的地方——莎士比亚在苏格兰——莎士比亚在意大利——莎士比亚扮演过的角色——演员称谓遭到的蔑视

1586年,莎士比亚应该是徒步长途跋涉,途经牛津、海威科姆,来到伦敦约翰·韦斯利·黑尔斯:《莎士比亚详注》,1884年,第1页到第24页。——原注。据说莎士比亚喜欢的是这条路线,而不是取道班伯里班伯里是位于英格兰牛津郡查威尔河畔的历史名镇。和艾尔斯伯里艾尔斯伯里是英格兰白金汉郡首府。的那条路线。约翰·奥布里认为,“莎士比亚在《仲夏夜之梦》中碰巧采用了巡警幽默”的场景就是牛津附近的格伦顿——我们可以认为,莎士比亚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无事生非”——但英格兰到处都有这种看守警长,或许斯特拉福也不例外。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牛津卡法克斯附近的克朗客栈以前的谷物市场大街3号。——原注是莎士比亚的休憩地之一。

莎士比亚去伦敦之前,可能只有一个伦敦居民认识他通常认为,和莎士比亚来往的主要演员理查德·伯比奇是斯特拉福人,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理查德·伯比奇出生于肖迪奇,父亲是赫特福德郡人。也有人说,莎士比亚的另一位演员朋友约翰·赫明是斯特拉福人,这更不可能。约翰·赫明出生于伍斯特郡的德罗伊特威奇。托马斯·格林是17世纪早期红牛剧院的著名喜剧演员,也有人毫无根据地猜测他是斯特拉福人。莎士比亚跟他绝对没有任何联系。——原注,就是理查德·菲尔德。他是斯特拉福人,其父和莎士比亚的父亲是朋友。1579年,理查德·菲尔德离开斯特拉福,跟着伦敦印刷商托马斯·沃特拉利尔做学徒,1587年离开英格兰出版同业公会,不久就和莎士比亚合作,一个负责写作,一个负责出版。但有人说他在托马斯·沃特拉利尔的印刷室里为莎士比亚工作,这纯属凭空想威廉·布雷兹:《莎士比亚与印刷术》,1872。——原注。也有人尝试证明莎士比亚曾谋职担任律师手下的职员,我同样不想赘述。值得众人关注的是,莎士比亚能准确使用法律术语。究其原因,结合莎士比亚日常所表现出来的敏锐的领悟力,可能部分得益于他对父亲所涉案件法律程序的观察,部分得益于早期同律师学院成员的交往约翰·坎贝尔勋爵:《莎士比亚的法律才能》,1859。这一时期,在所有诗歌和戏剧中,法律术语都非常频繁地使用,如巴纳比·巴尔内斯的《十四行诗》(1593)和《泽费莉娅》(1594),参照附录9。——原注

泰晤士河畔的伦敦

传统说法及类似常识都指出,莎士比亚到伦敦时,伦敦仅有两家剧院剧场剧院和帘幕剧院。——原注。其中一家就是他早期的固定工作场所。据说,最初莎士比亚在剧院的工作是帮来访者看守放在门外的马,《诗人传》(1753)的编者一般都认为编者是西奥菲勒斯·西伯,但由罗伯特·希尔斯和其他雇佣文人撰写,西奥菲勒斯·西伯编辑校对。——原注最早叙述过这回事。据这位编者说,这个故事是威廉·戴夫南特爵士讲给托马斯·贝特顿听的。托马斯·贝特顿又将这个故事告诉了尼古拉·罗尔。尼古拉·罗尔并没有采纳。当时,这两家固定剧院都有一些骑马的时髦男士光顾。剧院老板詹姆斯·勃贝奇在史密斯菲尔德有个代养马房。故事本身有一定可能性。塞缪尔·约翰逊博士拓展了这个故事。他的版本是,莎士比亚的工作是组织童伶们提供服务,帮来访者照料马匹。这种说法就值得怀疑了。

伦敦剧院

所有研究一致认为,莎士比亚很快就有了剧院内的工作。1587年,名义上分别由伊丽莎白一世和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赞助的两家主要剧团在外省巡演后返回伦敦,其间也到了斯特拉福。还有两家级别低点儿的剧团,据称分别由第二代艾塞克斯伯爵罗伯特·德弗罗和斯塔福德勋爵赞助,同年也在斯特拉福镇演出。莎士比亚的朋友们可能提醒了巡回演出的演员,让他们回去关注一下这个无家可归的小伙子,想必他在伦敦剧院找工作的谣传应该已经传到斯特拉福。莎士比亚获得名誉和好运的机会似乎从那些小插曲中突然冒出。尼古拉·罗尔曾隐约提到,“莎士比亚后来加入了剧团,起初级别非常低”。17世纪末,斯特拉福教区职员威廉·卡斯尔常跟参观者们说,莎士比亚进剧院当了仆人。1780年,埃德蒙·马龙记录了一条来自剧院的传说,指出“莎士比亚在剧院的第一个职位是台词提示员的侍从”,或者是演员出场呼唤者。凭着自己的聪明才干及亲切友善,莎士比亚尽显才能,可能很快就得到了认可和提拔。

埃德蒙·马龙

莎士比亚最早因当演员而出名,尽管从事戏剧写作也很快让他声名鹊起,相比演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始终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演员。1571年颁布的议会法案《伊丽莎白一世登基第14年》,第2章。——原注经1596年《伊丽莎白一世登基第39年》,第4章。——原注修改后又重新颁布。根据该法案,演员必须获得许可证后,才能接受本国贵族或更高层次的重要人物的邀请,否则只能沦为流浪汉。伊丽莎白一世和当时许多贵族都可以自由颁发许可证。很少有演员得不到法定许可证。这样一来,演员有了比较体面的社会地位,就不用担心会沦为流浪汉或“身强体壮的乞丐”之流了。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早期,持许可证的演员组成了固定的剧团。1587年之后,有三家剧团由获得相关许可证的童伶组成。这些小演员们原是圣保罗大教堂和皇家礼拜堂的唱诗班歌手和威斯敏斯特宫的门生。此外,伦敦至少还有六家持许可证的成人演员剧团,其中五家以各自的许可证颁发者命名,分别是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牛津伯爵爱德华·德维尔、苏塞克斯伯爵亨利·拉德克利夫、伍斯特伯爵威廉·萨默塞特和海军大臣埃芬加姆的查尔斯·霍华德勋爵,还有一家剧团叫“女王剧团”,其演员许可证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颁发的。

圣保罗大教堂

威斯敏斯特宫

保护人与剧团的主要关系似乎只是颁发或更新演员许可证。由于保护人的亡故或其他变故,剧团名称经常会改变,因而很难确切地追溯每家剧团的历史。然而,1588年9月,最有影响力的莱斯特伯爵剧团的保护人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去世。当天,剧团就移交给费迪南多·斯坦利,也就是之后1592年9月25日受封的第五代德比伯爵。第五代德比伯爵费迪南多·斯坦利1594年4月16日去世后,保护人及许可证颁发者先是第一代亨斯顿勋爵亨利·凯里——1596年7月23日获封“宫内大臣”,后来是第二代亨斯顿勋爵乔治·凯里。1597年3月,乔治·凯里也获封为宫内大臣。1603年5月,国王詹姆斯一世接管后,剧团晋升为国王剧团,地位提高,虽名字几经更改,但自始至终一直维持着尊贵的地位。

第一代亨斯顿勋爵亨利·凯里

可以推断,这就是莎士比亚最初加入并且度过一生的剧团。据文献记载,1594年12月,莎士比亚成为剧团成员,1603年5月成为领导之一。剧团的四个主要成员——当时最伟大的悲剧演员理查德·伯比奇,以及约翰·赫明、亨利·康德尔和奥古斯丁·菲利普斯都是莎士比亚的终生朋友。另外,莎士比亚的大部分戏剧都是在这家剧团的赞助下得以首次登台亮相的。据称,只有两部戏剧——《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和《亨利六世(第三部)》——似乎是由其他剧团首次上演一部由苏塞克斯伯爵剧团上演,另一部由彭伯克伯爵剧团上演。——原注

莎士比亚初加入时,宫内大臣剧团的演出场所应该是位于肖迪奇的剧场剧院——1576年由著名演员理查德·伯比奇的父亲詹姆斯·伯比奇建造。剧场剧院毗邻芬斯伯里田野区,位于城市边界之外。伦敦当时仅有的另一家剧院——穆尔菲尔兹的帘幕剧院近在咫尺。帘幕剧院的名称取自肖迪奇的帘幕路。但莎士比亚演艺生涯早期,他所在的剧团总是在寻找落脚处。1592年2月19日,剧团属于斯特兰奇勋爵名下时,演员们创办了伦敦的第三家剧院,即投机戏剧经理菲利普·亨斯洛建于萨瑟克区泰晤士河畔的玫瑰剧院。剧院开张那天,莎士比亚所属剧团临时与海军大臣剧团联合。著名演员爱德华·阿莱恩就在海军大臣剧团。好几个月,混合剧团都是由爱德华·阿莱恩带领。但不久两个剧团分开,莎士比亚再也没有机会跟爱德华·阿莱恩共事。玫瑰剧院应该是莎士比亚作为演员和戏剧家的最早成名地。随后,1594年,莎士比亚频繁地在纽因顿巴茨的另一家新剧院登台演出,1595年到1599年则现身于帘幕剧院和肖迪奇剧场剧院更古老的舞台上。帘幕剧院一直开放至内战时期,但1600年之后不敌新兴剧院,光环日渐黯淡。1599年,理查德·伯比奇和兄弟卡斯伯特·伯比奇拆除了剧场剧院的老建筑,又主要靠着拆卸下来的材料,在泰晤士河畔建成了著名的环球剧院。环球剧院呈八边形,是木质结构。莎士比亚《亨利五世》开场合唱中提到的“这个木质的O形”,应该就是指环球剧院而不是帘幕剧院。——原注。1599年以后,环球剧院主要由莎士比亚所在剧团使用。莎士比亚获利颇丰。从开业到莎士比亚退休,环球剧院——很快在伦敦剧院中成为龙头老大——似乎是与莎士比亚有业务合作的唯一一家剧院。同样耳熟能详的黑衣修士剧院是演员理查德·伯比奇的父亲詹姆斯·伯比奇1596年年底基于一幢民宅建成的。后来很多年中,这家剧院都租给了童伶剧团,即众所周知的“女王礼拜堂的孩子们”。直到1609年12月或1610年1月,莎士比亚所在剧团才开始在黑衣修士剧院演出,而那时莎士比亚的演艺生涯已几近结束黑衣修士剧院的旧址现在用作《泰晤士报》报社办公室,位于英国伦敦的维多利亚街。——原注

爱德华·阿莱恩

在伦敦时,莎士比亚住在剧场剧院附近。据爱德华·阿莱恩回忆,1596年,诗人住在“萨瑟克区的熊园”。1598年,一位叫“威廉·莎士比亚”的人住在圣海伦教区的主教门区,拥有价值五英镑的财产。津贴征收官向他征收了十三先令四便士的税。但不能确定这位纳税人就是我们的戏剧家《伦敦金融城财政补贴》,公共档案馆,第146页到第369页;《备忘与查询》,第8辑,第8卷,第418页。——原注

莎士比亚时代和现代社会的戏剧表演主要的不同之处在于,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舞台没有场景布置,没有出场服装,也没有女演员。直到1660年王政复辟时期,公共剧院才开始出现由男人或男孩扮演的女性角色《皆大欢喜》结尾部分,罗莎琳德大笑着对男观众说,“如果我是女人,我会亲吻你们当中很多男人”等,借此,莎士比亚暗指男人或男孩扮演的女性角色。无独有偶,在《安东尼与克莉奥帕特拉》第5幕,第2场,第220行,克莉奥帕特拉溃败后,懊恼地说道:喜剧演员们很快就会即兴编演关于我们的戏剧……我将会看到某个吱吱叫的男孩装腔作势地扮演克莉奥帕特拉扮演女性角色的男人似乎戴了面具。《仲夏夜之梦》第1幕第2场第53行中,坎斯就要求弗鲁特扮演提斯柏时“戴面具”。同期的法兰西王国和意大利,女人似乎可以在剧院登台演出。但在英格兰,民众觉得女性在舞台上公开亮相是伤风败俗的事,即使已名声扫地的女人也很少会冒这个险,这种偏见一直持续到王政复辟时期。但令人好奇的是,王室的做法却大为不同。在宫廷中,伊丽莎白一世鼓励有爵位的女贵族参加私人的娱乐性假面剧和露天短剧表演,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时期的宫廷更是频繁如此。詹姆斯一世时期,王宫内的假面剧表演都会有舞台装饰,常常由伊尼戈·琼斯设计。但直到王政复辟时期,公众舞台没有任何布景设计,有的只是一块从中间拉开的幕,舞台后面还有一个靠几根柱子撑起的楼厅或上层平台,有时候部分对话会从那里传出来,尽管有时楼厅里似乎都是观众(参照1596年从荷兰来伦敦的参观者所画的关于天鹅剧院的简图,《卡尔·特奥多尔·盖德茨关于古老的英格兰舞台的知识,并首次披露伦敦天鹅剧院真实内景》,不来梅,1888年)。针对伊丽莎白一世时代观众在剧院面临的困难,菲利普·西德尼爵士曾幽默地形容道,由于没有舞台布景,观众只好想象着花园、岩石海岸、洞穴和战场在这些光秃秃的板上相继飞快地闪现(《为诗辩护》,第52页)。三声嘹亮的喇叭宣告着演出开始,两幕之间会有小提琴乐队演奏,前后场景之间则不中断。——原注。结果,为了能让观众产生必要的想象,演员所需的演技远远超过后来的时期。但伊丽莎白一世时期,演员的职业习惯在很多方面与他们的现代同行非常相似,程度常常超出我们的想象。当时在外省巡演比现在更频繁、更有规律。夏季或初秋时节,没有几家剧团会留在伦敦。每年5月到10月,每个拥有两千余居民的乡镇都会迎来一次巡演。如果随机抽取约七十个城市的现存卷宗飞快地浏览一下,就会发现,1594年到1614年,莎士比亚所在剧团经常在一些城镇演出,譬如巴恩斯特普尔、巴斯、布里斯托尔、考文垂、多佛、法弗舍姆、福克斯顿、海斯、莱斯特、梅德斯通、马尔伯勒、新罗姆尼、牛津、苏赛克斯的拉伊、萨弗伦沃尔登和什鲁斯伯里参见詹姆斯·奥查德·哈利威尔-菲利普斯的《莎士比亚所在剧团访问英格兰省级城市和城镇》(私人刊印,1887年)。根据这本书以及别处获取的零散信息来看,可推测出如下不完整的行程安排:1593年:布里斯托尔和什鲁斯伯里1594年:马尔伯勒1597年:费佛宣、巴斯、拉伊、布里斯托尔、多佛和马尔伯勒1603年:里士满(萨里郡)、巴斯、考文垂、什鲁斯伯里、莫特莱克和威尔顿庄园1604年:牛津1605年:巴尔内斯特普尔和牛津1606年:莱斯特、萨弗伦沃尔登、马尔伯勒、牛津、多佛和梅德斯通1607年:牛津1608年:考文垂和马尔伯勒1609年:海斯、新罗姆尼和什鲁斯伯里1610年:多佛、牛津和什鲁斯伯里1612年:新罗姆尼1613年:福克斯顿、牛津和什鲁斯伯里1614年:考文垂——原注。莎士比亚可能因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受到称赞,他在十四行诗里提到了一些旅行过的地方,应该就是暗指早年巡演。另外,有人反复强调,莎士比亚曾与所在剧团一同访问了苏格兰参见查尔斯·奈特:《莎士比亚传》,1843年,第41页;弗雷德里克·加尔·弗莱:《戏剧史》, 1890年,第135页到第136页。——原注

1599年11月,英格兰演员在劳伦斯·弗莱彻和一个叫马丁的人的带领下抵达苏格兰,受到了苏格兰国王的热烈欢迎詹姆斯六世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英格兰演员的喜爱,以至于苏格兰教会的头头们怀恨在心。英格兰代理人乔治·尼科尔森在1599年12月12日从爱丁堡发出的密电(迄今未出版)中写道:“这个镇的四位长老教会牧师(只提到了我们英格兰演员劳伦斯·弗莱彻和默尔丁[即马丁]的名字,并未提及所在剧团),不知道国王已有法令允许演员们大声表演,却下令这伙人要克制,并且不得从事或出入于世俗的游戏、运动或戏剧表演。”于是,国王在议会中召集这些长老教会牧师,用最严厉的法律威胁他们。开始这些牧师们还很顽固,后来同意减少对演员们的敌意。乔治·尼科尔森补充道,最后,“国王这天用角声宣告,演员们可以自由表演,从而禁止了教会牧师们的阻挠或控告”。国家文件手稿,苏格兰道明会,P.R.O.英国档案局第65卷,第64号文件。——原注。1603年,劳伦斯·弗莱彻是莎士比亚的同事,但二人之前是否曾共事不得而知。莎士比亚所在剧团从未有过叫“马丁”的演员。1601年10月,劳伦斯·弗莱彻又去了一次苏格兰弗雷德里克·加尔·弗莱:《戏剧史》,1890年,第126页到第144页。——原注,但没有证据表明随同者包括莎士比亚所在剧团的演员。同样,莎士比亚在《麦克白》中提到因弗尼斯气候“敏感”而“甜润”参见邓肯的台词(抵达麦克白因弗尼斯城堡时):这座城堡的位置真是令人愉悦;空气敏感而又甜润地迎面轻拂着让我们备感温柔班柯:夏天的客人,经常光顾寺庙的燕子,也在此筑起心爱的家园,因为它们从空气中嗅出了诱人的气味。(《麦克白》,第1幕第6场第1行到第6行)——原注,逼真地传达了苏格兰高地的荒野印象。大家断定这种描写来自个人经历,但可能是过分解读了莎士比亚本人的意图。詹姆斯一世登基后,莎士比亚不可避免地会和伦敦及剧院的苏格兰男人交往,因而写出这部分内容不足为奇。

詹姆斯一世

莎士比亚时期,一些英格兰演员会时不时地一起到外国进行专业巡演。当然,各国宫廷无一例外地都会给予热情的招待。1580年到1630年,丹麦、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荷兰和法兰西王国的王室成员都看过很多由英格兰演员表演的戏剧艾伯特·科恩:《莎士比亚在德意志》,1865年;迈斯纳:《英格兰戏剧家莎士比亚在奥地利》,维也纳,1884年;乔恩·斯蒂芬森:“莎士比亚在埃尔西诺”,载于《当代评论》,1896年1月;《备注与查询》,第5辑,第9卷,第43页和第11卷,第520页;以及让·朱尔斯·朱瑟朗关于英格兰演员在法兰西王国的文章载于《19世纪》,1898年4月。——原注。莎士比亚绝不可能参加了每一次巡演。可能有少量国内演员加入,但国外职业巡演的现存名单中找不到莎士比亚的名字。事实上,无论是从个人才干还是职业能力来说,莎士比亚都没必要踏上欧洲大陆巡演之旅。他反复地讥讽着这股巡游国外的热潮《皆大欢喜》,第4幕第1场第22行到第40行。——原注。莎士比亚总是提到意大利,尤其是意大利北部的几个城市,譬如威尼斯、帕多瓦、维洛那、曼图亚和米兰。他经常在作品中信手拈来地描绘着许多意大利生活和情感的画面。然而,莎士比亚在《维洛那二绅士》第1幕第1场第71行提到瓦伦丁从维洛那坐船到米兰,在《暴风雨》第1幕第2场第129行到第144行提到普洛斯彼罗在米兰大门处登船。从这些事实来看,莎士比亚的北意知识几乎不可能是出于个人观察弗里德里希·卡尔·埃尔策:《随笔》,1874年,第254页起。——原注,而应该是从去过意大利的朋友那儿或从书中获悉。因为有些内容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并不能栩栩如生地再现原貌。

莎士比亚戏剧中的麦克白

《维洛那二绅士》剧中场景:瓦伦丁向西尔维亚求爱

1592年,出版商亨利·切特尔写道,莎士比亚“擅长刻画人物特性”“特性”一词在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英语中是“演员职业”的专门术语。——原注。17世纪时,老演员威廉·比斯顿也肯定了“莎士比亚的表演非常棒”约翰·奥布里:《名人传》,安德鲁·克拉克编,1898年,第2卷,第226页。——原注。但莎士比亚具体扮演了哪些出色的角色缺少记载,几乎没有什么现存文献直接论及他的表演。1594年圣诞节期间,莎士比亚与当时首屈一指的喜剧演员威廉·肯普和最伟大的悲剧演员理查德·伯比奇等著名演员为伍,于圣史蒂芬日和婴儿蒙难日——1594年12月27日和1594年12月28日——在格林尼治宫为伊丽莎白一世上演了“两幕喜剧或插曲”。演员们获得了“十三英镑六先令八便士的报酬,加上女王陛下赏赐的六英镑十三先令四便士,总共收入二十英镑”詹姆斯·奥查德·哈利威尔-菲利普斯:《莎士比亚生平概览》,1887年,第2卷,第121页;夏洛特·卡迈克尔·斯托普斯夫人:《莎士比亚在德意志》,1896年,第32卷,第182页起。——原注。但戏剧名称和人物角色都没有提及。本·琼生的戏剧《个性互异》(1598)首演时,莎士比亚名列演员表第一位。在他的《西姜努斯》(1603)首版中,演员的名字分成两栏,莎士比亚排在第二栏首位,与第一栏首位的理查德·伯比奇并排,但同样未注明各自扮演的角色。尼古拉·罗尔仅仅确定了莎士比亚扮演过的一个角色,即“《哈姆雷特》中的鬼魂”,认为该角色是“莎士比亚表演的最高水平”。赫里福郡的约翰·戴维斯注意到,莎士比亚“扮演了一些运动界的高贵人物”参见约翰·戴维斯《愚蠢的灾难》,1610年,第159首。——原注。威廉·奥尔迪斯提到,莎士比亚有个弟弟,通常被认为是吉尔伯特·莎士比亚,年幼时常来伦敦看哥哥扮演自创戏剧中的角色。上了年纪之后,吉尔伯特·莎士比亚的记忆有些衰退,回忆说自家兄长曾扮演过《皆大欢喜》中的亚当。在1623年的《莎士比亚全集》对开本中,前言部分有一份“所有戏剧中的主要演员”名单,莎士比亚的名字位列第一。

某些场合下,莎士比亚会因演员的称谓而感到恼火,这可以从他的《十四行诗》中推断出来。诗中,莎士比亚责骂自己成了“视觉小丑”——参见第2首。在他的名字有了品牌效应后,他斥责命运让自己沦为了“要靠公共礼仪滋生出的抛头露面的方式来谋生”——参见第11首第4行到第5行。如果说诗歌字面上传递了诗人的自怨自艾,但反映出来的也只是一种稍纵即逝的情绪。面对一切有助于高效实现自己事业的事情,莎士比亚终身都保持着积极的兴趣。他热衷于评论演员们的台词。在《哈姆雷特》中,他直截了当地谴责了演员的共同过失,但又清晰而充满希望地指明了改进的方法。剧院工作早期,莎士比亚的最大抱负远非满足于演员一职,而是想努力成为一名成功的剧作家。即便如此,莎士比亚对待演员这一职业始终忠心耿耿,未曾间断。直到临终前几年,他才卸下了所有的剧院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