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叶斯主义的寒冬
不幸的是,科学在当年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19 世纪的智者并没有看到贝叶斯推理那令人醉心的有效性,而是几乎一致否定了拉普拉斯的逆概率。数学家乔治·克里斯特尔断言:“(这些概率)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将它们体面地埋葬在看不到的地方,而不是在课本和试题中介绍它们……我们应该允许自己悄悄忘却伟人的鲁莽之处。”
对于拉普拉斯方法和理论中存在主观置信度这一点,其他人的反应更刻毒。哲学家约翰·斯图尔特·密尔对拉普拉斯提出了批评,将他的哲学形容成“心智失常”甚至是“自称科学,其实是无知”。
除了被约瑟夫·贝特朗在战争的不确定性中用于决策,以及被亨利·庞加莱在德雷福斯事件 7 中用于排除定罪证据的有效性以外,拉普拉斯的置信度和贝叶斯公式似乎在科学领域中销声匿迹了。
7德雷福斯事件是法国政治史上的重要事件。19 世纪末,法国犹太裔军官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被怀疑向德军提供军事情报,后被判叛国,但后来发现泄露情报者另有其人,但当时法国军方与法国政府无视证据的有效性,仍然坚持判决,在社会上引起强烈争议。案件几经波折,最后德雷福斯被平反,但其余波大大影响了法国的政治与社会风气。——译者注
20 世纪初的情况变得更糟糕,而此时涌现了频率学派的统计学家埃贡·皮尔逊、耶日·内曼和罗纳德·费希尔。即使这些天才互不理解,却都同意应该终结贝叶斯和拉普拉斯理论中的主观性。费希尔疯狂地侮辱了这些理论,用上了“谬误的垃圾”这种字眼,而内曼在他自己的置信区间理论中完全略去了所有贝叶斯式的概念,因为“如果理论的建造从一开始就不涉及贝叶斯主义和先验概率的话,任何理论都会更漂亮”。自此之后,在几乎整个 20 世纪中,“主观”“先验”和“贝叶斯”这些术语被驱逐出了统计学系。
但贝叶斯主义没有死。有几个坚定不屈的人,比如埃米尔·博雷尔、弗兰克·拉姆齐和布鲁诺·德·菲内蒂,他们认为主观概率是理解赌博必不可少的数学工具。然而,他们在当时是相对来说被忽略的一群人。
费希尔在贝叶斯主义上的劲敌是地理学家哈罗德·杰弗里斯。费希尔将他的频率主义理论出色地应用在遗传学的实验中,但杰弗里斯从中看到,频率主义如果用在地震学上会出现严重的局限性。实际上,为了研究地震波的传播而重现地震,这可相当困难……对地震的测量稀少而模糊,但在得到贝叶斯方法这一武器后,杰弗里斯就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他获得的数据,并由此确定地震中心,甚至正确猜测出地球的内部是液态的。然而,费希尔否认贝叶斯方法科学性的汹汹之势淹没了杰弗里斯的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