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华阴风波

得知是太上老君显灵，将李承乾的谋反镇压后，李道宗惊愕得久久不语。想到他们家今天早上离奇地全部睡死过去，李道宗说：“我今天之所以没来早朝，是因为我也是刚刚才醒过来，而且不仅是我，全府上下都是刚刚醒来。难道也是远祖宗圣在护佑我？”

礼部侍郎猜道：“原来如此，那应该是了，毕竟江夏王是太上教祖后裔，他老人家肯定不忍让您像刘相公那样受那种奇耻大辱。”

不提李道宗立刻就去宫里的三清殿烧香感恩，视线拨到华阴县李世民那里。

贺兰楚石快马来到华阴，他并没有先去找张士贵，而是去了他岳父侯君集那里。

由于每天白天都要跟着李世民去爬华山，所以一下山，侯君集就早早睡了。

听到下人报告，他女婿贺兰楚石来了，侯君集连忙披着衣服起来，贺兰楚石是他留在李承乾身边的一条线。贺兰楚石突然追到华阴来，肯定是在京师监国的李承乾有事找他了。

一身微服的贺兰楚石进了侯君集房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腊封好的密信，说：“岳父，这是太子殿下让孩儿交给您的密信。”

看着信封上“侯相公亲启”五个字，侯君集心里顿时有了一个预感，可能有大事发生了，连忙拆开信浏览，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楚石，你可知信中内容？”

贺兰楚石点头道：“孩儿虽然不曾看过信，但临行时太子殿下都告诉孩儿了。本来太子殿下是让孩儿先给虢公送信，然后再给岳父送信。不过孩儿觉得兹事体大，一着不慎，满门尽没，所以先来与岳父商量。”

“你做的很对！”侯君集站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嗤笑道：“尚书左仆射？呵，十六年过去了，老夫已经不年轻了。再说老夫已是宰相，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尚书左仆射而冒险。张士贵虽然统领北门屯兵多年，但圣人是什么人，打下大唐半壁江山的马上天子，张士贵未必能够成功。”

“岳父意思是我们不跟太子一起谋反？”

“我都是宰相了，又不是谋反当皇帝，何必陪李承乾过家家。把给张士贵那封信给我。”侯君集伸手不屑道。

贺兰楚石既然会先来侯君集这，自然是对侯君集言听计从。

得了信，侯君集让一路风尘的贺兰楚石留下歇息，他马上去李世民行宫告密。

张士贵还在行宫外围尽心尽力地巡逻，压根没想到他将要迎来灭顶之灾。

看到窦逵领着十几个千牛备身凶神恶煞地从行宫走出，张士贵打招呼道：“窦将军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啊。”

“拿下反贼张士贵！”

没等张士贵反应过来，王方翼等人已经扑了过来，卸掉张士贵的随身兵刃，拷上手铐脚镣。

张士贵手下的兵见他们主官被抓，顿时骚乱起来。窦逵道：“圣人旨意，张士贵意图谋反，即刻革去一切职务，暂由我窦逵检校北门长上之职。”然后让王方翼把张士贵押到李世民面前去。

张士贵惊吓道：“窦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苍天可鉴，我张士贵何曾谋反？”

“张士贵，有无谋反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窦某只是奉旨行事，你要觉得冤枉，去找圣人自白，和我说有什么用。”窦逵好笑道。

张士贵连连点头道：“是，是！”连忙催促王方翼把他送到李世民那里去。他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肯定是谁背后诬告他。

见到李世民，张士贵大呼冤枉。

李世民脸色铁青，屋内到处都是砸碎的瓶瓶罐罐，可以看出李世民此刻的心情。

“冤枉？”李世民冷笑道：“你不是暗地里投靠李承乾那个逆子了，还敢喊冤枉！”

“啊？”张士贵脑子里一白，心道原来是太子那边出事了，连忙道：“陛下，太子是储君，与陛下乃是一体，微臣敬太子如敬陛下，何来投靠一说啊。”

“那这封信又怎么解释？”李世民将李承乾的信丢到张士贵面前。

张士贵连忙一目十行浏览一遍，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重锤捶着张士贵的心脏，他很快瘫倒下来，哭道：“陛下冤枉啊，微臣从来没见过这封信啊，也不知道太子将要谋反。”

“你当然没见过，因为送信的人比你有良心，直接把这封信送到朕这里了。”李世民咬牙切齿道：“李承乾一封信，就自信能让你兵变弑君，还敢说你没有和李承乾勾结谋反。来人，将其压下去，回京后再处理这狗东西。”

知道李承乾已经在京师发动政变了，李世民不敢怠慢，连夜起驾回京，并命侯君集尽起京畿诸州兵马护驾平叛。

侯君集临走前，李世民突然道：“君集，当年从高昌回来，朕就将你下狱，老实说，你那时候有埋怨朕吗？”

侯君集冷汗就下来了，坦白道：“陛下，微臣不敢隐瞒，当时刚被关进大理寺时，微臣确实埋怨陛下。不过后来微臣想明白了，陛下有收服四夷之心，微臣在高昌所作所为，只会让四夷离心离德，微臣是咎由自取，所以后来只有后悔，没有埋怨了。所幸陛下还记得微臣，重新起复微臣为相，微臣此生只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李世民又看了看李承乾给侯君集的密信，说：“李承乾许诺的尚书左仆射，你不心动吗？”

侯君集擦擦汗回道：“微臣行伍出身，没读过什么书，现在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何敢奢望左仆射。”

“李承乾说朕喜怒无常，罢了萧瑀四次相位，你就不怕朕再次把你罢了？”

“宋国公与长孙亚公、房相公他们积怨已深，微臣知道陛下将宋国公罢贬出京是在保护宋国公，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岐州京畿之地。若以后微臣再被罢相，如果不是微臣犯了大错，肯定也是陛下在保护微臣，所以微臣不怕。”

李世民这才露出笑容，摇头道：“可惜萧瑀并不知道朕的一番苦心啊，你做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