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趺姤之毒
皓月,已占据了夜色天幕中的一大半,它仿佛被精心雕琢,饱满而完美散发着柔和而清澈的光辉。月华如细流,无声地铺满大地,万物皆沐浴于轻纱之下,如梦如幻宛如仙境。我痴痴凝望天边,目瞪口呆,身子一轻再次腾空而起,待回神之时,发现自己已然立于亭台楼阁之巅。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我伫立于此,渺小如宇宙间的一粒尘埃,月亮就在那里,浩瀚无垠,其大不知几千里,其势磅礴壮丽,其泽光辉璀璨,看似近在咫尺,伸手却遥不可及,我跌坐而下,浑身颤栗,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压迫感,这份壮美,皆化作敬畏之情,自心底深处汹涌而出,泪水滂沱,一发不可收拾,无法遏制,这或许正是人类对大自然独特的情感流露吧!
我低声抽泣了许久,情绪才慢慢恢复于常态。正当我用衣角擦拭清涕泪痕时,才猛地意识到身旁还站着几个‘人’,他们正以一种惊讶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表情中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就如同我初次目睹那轮广阔无边的明月时的感受一样深切。
魋灵一脸嫌弃地靠拢过来,我抬起眼睑,只见他飘逸脱俗,面若皓月之色,唇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身躯凛凛,精干强健,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如此人物,实在难以让人与先前那个鼻上长尾,瘦高如杆,人体三位连成一体奇异融合的形象等同起来。
他好奇地盯着我,眼神清澈晶亮无半点杂色,突然间,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划过。我猛然一惊,吓得急急后退,一个脚滑身子便失去重心,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穷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抓住了我,若不然我早已从楼阁之上摔成真正的肉糜了。
“这是何物?是水么?为何从肉糜双目之中溢流而出?这倒是十分有趣!”魋灵说着将信将疑伸出舌尖尝了尝,“湿润……带咸,嗯,滋味确实独特……还竟如此晶莹剔透之纯净,哎呀,瞧我愚钝不开呀……”他兴奋地猛然转身看向纤尘·灵焕,瞳孔放大,目光灼灼,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要洞穿一切,“灵焕兄,我们何不将这肉糜呈给鬼楝鵨大人,其眸中之水已如此甘洌,倘若以其血肉酝酿美酒,岂不是……”言及此处,魋灵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那俊朗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与之不相称的垂涎之相。
“魋灵,望你收敛一二,适可而止!”此刻,穷疾的脸上也不免掠过一抹不悦,语调较之平常更显僵硬。他言罢,周遭的空气似凝固般沉寂下来。我惴惴不安地瞥了穷疾一眼,只见他坚毅的脸庞更添几分冷峻与肃穆。
“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你们以日月之精华、天地之雨露、万物之灵为滋养,不屑于血肉糜烂之躯……但我只一介妖兽,哪有不爱之理?”魋灵抬眼看看天色,忙嚷道,“你们先品佳酿,我即刻便回!”
“魋灵兄,如此匆忙意欲何处?”说话间,纤尘的目光轻轻掠过穷疾。
“时候尚早,我想去拜会一下鬼楝鵨…………”魋灵话音未落,已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影子向天边飞去。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如释重负,顿觉身一轻,舒畅无比,正欲转身向穷疾表达谢意之时,猛然间,天边飞来一物,速之快,力之大,我突然被攫住,甚至来不及呼救,人已被拖离原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划破空气,直击向那未知的物体劈去。
听得几声凄厉的哀嚎自氓冢深处传来,穷疾迅速将我一把抱起,身形轻盈一跃,便已至氓冢上空。他俯视而下,神情凝重,目光坚定,不经意间一丝痛楚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灵焕,助我一臂之力!”言讫,只见一个硕大的火球轰然腾起,炽烈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两位尊兄,恳请宽恕魋灵!”空谷中匍匐着一个黑影,身形庞大至已快占据整个氓冢。穷疾沉默不语,与身旁的纤尘·灵焕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随即,火球耀眼的光芒向四周溅射,紧接着,一道金光如护罩从天而降,沿着氓冢将其牢牢扣住。
那黑影见求绕无用便缓缓站了起来,瘦长的身形不断拔高,周身黑袍如同墨染的云雾般膨胀开来,直至与四周的暗夜浑然一体,消失不见。“他们原本还言笑晏晏,共约举杯邀明月,为何转瞬间,这份看似坚固的友谊就如同秋水般脆弱,说散就散?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意图将我化为佳酿,才触发了这突如其来的决裂……我,好像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吧!”
“收!”随着穷疾一声令下,纤尘·灵焕迅速反应,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朝着那金色光罩挥去。顿时,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散布四周的金色光芒宛如灵活的渔网,急速汇聚收紧。空气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响——嘶鸣、尖叫、哀嚎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山谷之中,仿佛是世界末日般的喧嚣。
紧接着,灵焕的手势微微上扬,那金罩便凌空悬起,罩内的景象在炽烈火焰的映照下变得异常清晰,那里包裹着无数形态各异、面貌狰狞可怖的生物。它们或挣扎、或蜷缩,或咆哮,密密麻麻乱作一团,惊恐万状,又不得不拼死挣扎,试图突破极限,挣脱束缚。
“他在那里吗?”
“是的!”
“非得这么做不可吗?”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灵焕兄,我知你与他交情匪浅……但即便我们不采取行动,玄瞑王·漠驰鹜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漠驰鹜将来拿此事与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账,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如何自保?自从䟣媚夫人带领着青唳郡主被流放到瘴墟岭以来,所有计划都似乎落入了那个老妖的掌握中,甚至包括魋灵。一眼万年,魋灵见到青唳郡主那刻就失了魂魄般,更搭上自己精修苦练的神力灵力一切听命于䟣媚夫人,就图与青唳郡主交搆之快,他为得到更庞大更强壮的精丝,不顾自家性命,自不量力去偷袭神兽。上次偶遇,见他正与碛漠王·孤驰烟的神兽激烈酣战,但他哪是神兽对手,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那猆木岂是善类一向凶残暴戾,正欲将魋灵撕碎之际,情急之下,我不得不射出刹魔箭,哪知刹魔箭却避开猆木,疾追孤驰烟而去。碛漠王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见我手势,又体感灼痛,才方知已中了刹魔箭,他急忙伸手在自己看似无恙的身体上摸索,企图寻找那看不见的刹魔箭,而那一刻,痛楚与绝望在他的面容上急剧凝聚,显露无疑。与此同时,孤驰烟强大的灵力灌注我全身,这力量着实令我痴迷……但这刹魔箭的真身只有小主和灵帝能够目睹其形,即便是我,也无缘一见……”
“啊----!还能这样操作!”我心里发出一声惊叹,不由自主仰头看了他一眼。
“穷疾兄,你确定那位拔出刹魔箭的高人真是末伏?为何我们竟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存在呢!”
“当日,正当我沉浸在汲取碛漠王所剩无几的灵力,专心致志地修炼之时,突然,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便知刹魔箭已殉,一种既熟悉又异常的感觉……小主在的时候,总告诫我,不要为一己私欲,置生灵不顾,她总是悄无声息地以自己的灵力助我度过重重劫难……她曾言,待我修行至能目睹自己真身时,能自如掌控刹魔箭时,能用神性压制住魔性之时,便能……”穷疾轻叹一声,目光下垂,深深望了我一眼。
“可……我的修行进展缓慢,至今未能有所突破。我既不能目睹自己真身,也无法完全驾驭刹魔之箭,更不能用弱小的神性去压制它强大的魔性,一旦将箭射出,就失去召回它的能力,只能任由其汲取所有灵力后,自行回归于本体之中,这让我深感无奈啊!”纤尘·灵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痛楚与无奈,也尽在他那无言的动作中沉吟。
“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现在,释放魋灵!”话音刚落,灵焕轻巧地对着罐子一点,指尖跳跃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碧蓝水珠,光环微漾,随即他轻轻向上一扬,那水珠划破空气,直奔那金色的罩笼而去。瞬间,水珠环绕着一团漆黑之物返回,纤尘·灵焕张开手掌,稳稳接住,水珠又自行遁回于罐中。
“穷疾兄,那些东西该如何处置?”山谷中,哀嚎,嘶吼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嗯,全灭了吧,这些个邪魅之物终究是个祸根,应当让山归山,让林成林,让三无禁地变回瘴墟岭吧,我穷疾虽还未成气候,但五国与三公主仍对刹魔箭的魔心存忌惮。只要曌灵帝不亲自出手追击,料想世间少有人愿意与我为敌,……我只想遵循小主意愿,以神之性约束魔之性,避免无辜生灵遭受涂炭。不过,对于今日之事,我打算借助䟣媚夫人·囚殇
之名清除那些秽浊之气,无需亲自出面,这样也可省去诸多烦扰。”
“走吧,回落砂阁!还有些事还未处理!”
“哈哈哈,此计甚妙,即便我们将瘴墟岭化为灰烬,世人也只会知道,天下人皆知,这是出于䟣媚夫人·囚殇之手,为了逃离雝炫帝.肃鸣设下的结界,她与那神秘莫测的三无之神——魋灵暗中勾结,在冲破结界时又被其反扑,最终导致两败俱伤。但在这重重迷雾之下,谁又能洞察到背后的真相呢?而最后从这里出去的青唳郡主,实则并非是真正的郡主,而是重生后的䟣媚夫人,至于魋灵,却毫发无损……唉,如此说来,最让人心疼的是真正的青唳郡主,生前被老妖与魋灵玩弄于股掌之中,死后其身躯竟又被老妖借以重生……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在他们转身之际,天仿佛被撕裂,烈焰与黑烟相互交织。风带着火势,狂乱地在幽谷间呼啸,哀嚎阵阵,腥臭连连。火势蔓延至整个瘴墟岭所有的角角落落,沟沟壑壑,转瞬间,昔日的景象皆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灰烬与绝望的沉默。
“穷疾兄,你打算怀抱这活死人直至何时?”
这一问令我心中猛地一颤,心跳猛然加速。显然,他们最终还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又到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环节了,心下暗自叫苦。
纤尘·灵焕笑着在“落砂阁”前驻足,他并未急于迈入门槛,沉思了一会,稚嫩的脸上却写尽了铅华沧桑。
“落砂阁”形似宝塔又似楼阁,巍峨壮观,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庄重又不失雅致。每一层的栏杆之上雕刻的图纹,非我所知时代所能及,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仿佛超越了时间的界限。整个建筑自内而外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抬眼望去,只见每一层楼都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生机勃勃。
我轻轻动了动身体,暗示着他我要下来,可穷疾却不为所动,反而搂得更紧了些。权衡下,我继续依偎在他怀里也好,面对众人,反正我不尴尬,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方才这里明明还是一片死寂毫无生气,此刻却忽然变得像庙会一样喧闹起来,我逝去的好奇心又一下子被勾了回来。
“他们回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洋溢着期待与欣喜。
“哎呀,我已嗅到了醇厚的酒香!灵幻使者必定又是拜访了鬼楝鵨,带回了上等好
酒。”另一道声音接踵而至,语调中满是玩笑与熟稔。屋里顿时热闹起来,各种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却无一人急于出门相迎。
纤尘·灵焕轻轻颔首,向穷疾示意。接着,他缓缓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霎时,一股幽淡的香气袅袅升起,轻拂鼻尖,沁心舒神。迈步跨过门槛,皎洁的月光经由屋顶的缝隙,层层滤下,如同细流汇聚成河,将宽敞的大厅沐浴在一片柔和而神圣的光辉之中,祥和通亮。
若大的大厅中央,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缓缓展开于壁上,画中浩渺宇宙,星辰日月,群山巍峨,江河奔腾,亭台楼阁缭绕于云雾之间,画境的幽邃而神秘。除了这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外,大厅内别无他物装饰,但仅仅只是一副山水画,却将大厅的庄严与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耀眼的光辉照耀下,当两位使者迈步穿越门槛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众人的沸腾而震颤。热切的目光、按捺不住的期待以及那股几乎肉眼可见的争先恐后之态,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充盈于每一寸空间。
当所有目光投向我时,瞬间,周围仿佛被黑洞吞噬,沉寂片刻后,又爆发出更为沸腾的喧嚣。仅在几秒之内,众人的情绪宛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面对他们各色的表情,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众人注视着我们步入大厅,不由自主地为我們让出一片空间,所有的疑问和揣测都蕴含在他们的眼神交流之中。
“穷疾使者,这位姑娘是……?”人群中,一位年迈的老者似乎在旁人的推动下,略显不满地来到了前方,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众位,难道你们都不想品尝那绝世佳酿了吗?”纤尘·灵焕冲着众人揶揄道,此语一出,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恍然回神,一人对着画卷轻轻指点,霎时间,一张张雕工精美、细腻如生的木桌自画卷中悠然飞出,它们在空中灵巧旋转,最终井然有序地围成一个圆圈,众人纷纷立于桌边,大厅正中间腾出一个空地。
穷疾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紧握着我的另一只手,走入大厅正中间,轻扬手,指尖之处,一张堆满各式奇珍异果的桌子猛然显现在我面前,琳琅满目的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疾穷微微颔首向我示意。
“瘴墟岭之事,相信各位已是了然于胸了吧!”纤尘·灵焕将手掌摊开,那团黑雾安然躺在其中。他见四周静默,众人不语,爽朗一笑,“来,来,来,让我们边饮边谈!随意取用,不必客气!”话音方落,一股股馥郁芬芳的甘露仿佛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从罐中汩汩流出,精准无误地注入每个人的杯中,满室生香,氛围也随之活络起来。
纤尘·灵焕对着掌心轻轻一吹,黑雾散尽,里面赫然躺着一只形似小猫的动物悄然显露,它蜷缩着身子,正安然躺在那掌心的方寸之间,小巧玲珑,眼神中闪烁着灵动。
“灵焕使者,该如何处置魋灵?”
纤尘·灵焕宠溺地用指尖摸了摸小动物的头,轻描淡写道:“抽出它的灵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唏嘘不止。
“唉!”纤尘·灵焕轻叹一声,继而说道:“䟣媚夫人已将趺姤之毒黏附于魋灵的灵骨之上,一旦灵骨完全被趺姤之毒彻底侵蚀消解后,那么魋灵就会彻底丧失灵性成为邪恶之物,那时候,不仅瘴墟岭将遭受不可逆转的灾难,连周围的生灵也会被其趺姤之毒所染,凡是黏附上趺姤之毒的生灵与妖兽,都将唯媚夫人之命是从,这无疑为我们增添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可是……一旦灵骨被取出,魋灵不仅会丧失所有的神力与灵力,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修炼,将永远是一只平凡的生灵罢了……”
“你们也亲眼目睹,自从魋灵中了趺姤之毒,不仅性情暴戾,连那身形也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若非我们持续地密切关注,几乎无法相信这会是他。更令人畏惧的是,他竟不知,以为一向如此……万幸的是,他尚未完全丧灵性,仍能勉强维持人形的幻化。但只怕时日一久,待到彻底失控之时,就真如灵焕使者所预言那样——一切都将无力回天!”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纤尘·灵焕轻轻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将纤纤玉手探入那小东西体内。刹那间,一束璀璨的金光破体而出,大厅内瞬间寂静无声,个个伸长了脖子,我迅速环视四周,从众人瞪大的双眼中不难推测,他们和我一样,对这所谓的“趺姤之毒”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好奇,都想目睹其真容。
“这便是“趺姤之毒”?”众人看到纤尘·灵焕手里那截形似脊椎,仅有拇指大小的骨节时,不约而同地后退避让,生怕一不小心也沾上此毒,场面紧张又滑稽。
“毋须惊慌,这是魋灵的灵骨,不过,已被侵蚀消解得也所剩无几了!”言罢,他轻轻一挥手,那原先如白玉般自下而上延伸的色泽,仅余一抹纯洁的白,周遭却已是一片黢黑。未及细察,那黑的部分便溶解成一摊漆黑的水,在金色的光芒中微微漾动……
“据老夫所知,䟣媚夫人曾是无涯神君跟前一只小妖兽,因其天生聪慧,长相可人,又肯勤练苦学,倒深受无涯神君喜爱,在神君的悉心教导与培育之下,䟣媚夫人不仅修炼有成,渐渐地从一只普通的小妖兽蜕变成神君的得力干将,倚重心腹。听闻,在漠连天消殒之际将自己的遗腹子连同灵骨一并交付与她,此等信任,足见䟣媚夫人在其心中的地位之重,可谓是亲信中的亲信。”
“但如今……她不仅达到目的,还竟修炼出趺姤之毒,其威力之大,不容小觑啊!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大家也不必谈毒色变嘛!”穷疾一伸手,将那只小兽搂在怀里逗弄着。
“它必须通过交媾才能……哈哈哈!如果神力强盛,此毒也无可奈何……”他扫视周围众人,忽然朗声大笑起来。闻此言,众人皆展颜欢笑,举杯相庆,谈笑之声不绝于耳,氛围一片融洽。
“灵焕使者,瘴墟岭已准备绪!”一人趋前,指着画卷说道。
“诸位,请稍候片刻,我即刻便回。”纤尘·灵焕举怀向众人一拱手,随即身形一晃,融入了朦胧的月色之中,消失不见。众人见状,纷纷汇聚于画卷前,不多时,画卷上某处开始微妙变化,草木、山峦、沟壑,似乎被无形之手勾勒,以几乎肉眼可辨的速度缓缓显现出细腻的轮廓与纹理,宛如活物般在画布上生长开来,小兽见状,从穷疾身上一跃而下,也消失于月色之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众人纷纷称赞。
“诸位,最近可有什么新鲜趣事愿与我分享?”闻此言,众人神色一凛,纷纷躬身以示敬意,氛围顿时变得庄重起来。
“有则报,无则退,夜色已深,不宜久留!”穷疾之语淡如云烟,言辞虽轻,却如同号令。此言一出,大堂之内,人影瞬时减半,不少人驻足于画卷前,一脚在内一脚在外,眉头紧锁,似在奋力挖掘记忆中未吐露的奇妙见闻。终于,在一阵细微的衣袂响动后,他们也逐一化作缕缕轻风,融入画卷的绵延景致中,不见了踪迹。
眼前一幕,惊得我连果子掉落都未曾察觉。
“嗯?穷疾使者……”一人趋前,上下打量了我几番,欲言又止。
我见状,拿了几个果子,跟穷疾挥了挥手,便识趣地起身离开,现在瘴墟岭比任何地方都安全了,我决定在附近的某个隐蔽之处将就度过这一夜,待到晨光破晓,我再赶路。
“穷疾使者,这活死人身上缠绕着不祥之兆,还望您能……”我轻轻一笑,任由话语消散在背后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