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霉蛋
但是从那黑中带灰的发色上来看,这位最少是三十岁了,是个壮年男子。
“A姐,你是男人啊?”白之落感觉一口大锅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落族长,我是个女性,请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我。”A如此回答。
“‘A姐’的出现该不会是因为低谷游戏吧?”白之落有点心虚。
A点了点头:“在低谷游戏第二批的时候,系统还不够完善,会让玩家扮演异性,那时候我意识到了我真正的性别。
“但我没有得精神疾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A大声强调了一遍,捍卫自己的认知。
“额,那没事了。”白之落当即就收住了吐槽欲。
不是他的锅他肯定不背。
“老妹,老妹……”街边的一个男性玩家正在歇息,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抱着头痛苦起来,涕泗横流,像是癫痫发作一样在抽搐。
“安定!”A冷着面孔,朝值班的人下令。
安定注射液是一种常用于控制精神病人的药物,不过,最经常在精神病院里使用。
于是,那个男人立即被冲下的三个玩家压制。
后来的人从医疗箱里,拿针管往他的身体扎了一针。
慢慢地,那人闭上了眼,开始呼噜呼噜大睡。
“抱歉,落族长,请你不要探究太多。你还是个正常人,‘正常’对于经历了多个副本的老玩家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A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异类,也知道自己的生理性别。
但在这里到处都是“异类”,A可以很轻松地领导他们。
不过,白之落属于那种“你越警告他,他越好奇”的那类人。
在A走后,白之落就径直往那个人那边走去。
A的声音从店铺里传出:“落族长,你比外表看上去更活泼啊。”
白之落发现他躲在那间水果店,还莫名有种奇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白之落就从水果架里钻了进去,闻到了一股烟味。
白之落没必要太忌惮玩家。
一是他们现实等级很低,虚拟世界的经验槽还没到中期,带不出来好东西;
二是他们在副本之外只是一群掌握了知识和道具的普通人,综合战斗能力连职业级都不一定有。
白之落要是没有吃到蛇人的药剂,张周恐怕都没办法对付他。
“那老妹到底是谁?”
A叹了口气,有些话说了好几遍了。
一遍一遍地拿自己的故事告诫新人也是他们的工作。
“老妹是论坛里的开心果,在团队副本里是奶妈,技能里有催眠和心理治疗。
“第二批玩家里,一旦有人缺乏理智值就和她一同组队。
“基本上大家都有受到过她治疗,不少玩家还暗恋她。
“我们到今天才知道她原来是一家精神病院的护士。”
“我和她一起行动的时候是个宫斗剧,老妹扮演了太监,我则扮演了宫女。
“那个副本同时改变了我和她……
“但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个纯粹的女生。
“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切切实实地在精神病院一样的冷宫待了数天。
“她因此还得上了性别认知障碍症,一旦理智值掉落较多就会认为自己是个被阉割的男性。
“在两个星期前,她已经走了,死于活动副本的炮火。”
A正在暗处抽烟,烟雾缭绕,或许不想让其他玩家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第三批新人不信任字母玩家的攻略的人有很多,爱作死的也很多,给他带来了不少压力。
有些新人敢于嘲笑他,有些则固执地认为他应该是个美少女。
A姐的嘴里叼了根烟,手里有烟盒,把烟递给了白之落。
“我很抱歉。”白之落很诚恳地说道。
“抱歉个什么,你也是一个玩家,好好活下去吧。”
A怅然一笑,走到了阳光处,叫其他字母玩家开始商议。
他那副模样大概能秒杀万千少女。
白之落把烟用耳朵架着,一是还不习惯这味道,二是他不会用别人给他的任何东西。
如果一个人接触过CoC,那他们就会知道不要吃下Kp给出的任何东西。
饮食自费,生活用品自带,这些是无数次中招之后的经验。
玩家们反而看见他的无师自通,还非常认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有人则喊了声:“新人,谨慎是好事,但A姐的烟可很难得,我要收藏!”
看样子,系统也没少坑他们。
“要几条有几条!如果有机会,烟酒尽兴,我出钱!”
A在一群字母玩家里探出头,豪爽地说道。
“哎,这真是我的锅,看样子,主线任务倒是很明确了:把低谷游戏给处理掉吧。”
白之落把烟给了他人,回到高处,不由地喟叹命运之无常。
“我明明只是想制造一个让大家都能笑出来的游戏啊。”
故事里的悲剧之所以受人欢迎,是因为是读者知道那对自己没什么实际的价值,否则那就是纪实文学了。
游戏也是如此,身处其中的人和观看棋局的人是两种维度。
“老爹,您不是为了玩弄人类而制造了这一切吗?”落邦小声嘀咕。
“别给我拆台,臭小子。”白之落揪着他的耳朵指责道。
“你真的能把npc召唤出来吗?”
一个男人从楼梯间里冲了出来,抱住了白之落的大腿,给白之落来个强人锁男。
“护驾,阿邦护驾啊!”白之落用全力试图脱离,却感觉自己要被阿鲁巴了一样,无力挣脱。
“老爹,他只是抱住你啊。”某人对白之落的信仰值肉眼可见地下跌。
这很可能只是玩家具现化的武技卡片,大概是关节技啥的。
“pong友,兄弟,你放开,这家伙是我家人,不是我的召唤物,你看不出来吗?”
“果然,你是在开玩笑……”他哭戚戚地坐在地上,像是一条咸鱼。
“对了,我叫G,你就这样叫我吧,不过,大家也叫我瓜哥。”
“你为啥那么激动啊?”白之落退了几步。
他一脸绝望:“我现在还记得saber的那小手的触感,如果能把她复活出来就好了。”
“哦,你是个月厨啊,能理解,能理解。”白之落摸了摸下巴,对于这么大个ip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过,仅限于部分设定和手游,他是个木有感情的零氪党。
但他很清楚某些玩家的狂热,同人啊,漫展什么的简直常见得一塌糊涂。
“两个星期前,我抽到了它的团队副本,池子可是有几千万个副本,简直像是梦一样……
“我带上另一个经常和我一起讨论型月世界观的老哥。
“他叫3222,大家都叫他二五仔,他是凛厨。
“我们两个,都是为了和虚拟世界的她们见面才在副本里不断打熬自己的。
“这是必然的啊。
“但不知道是好运气,还是怀运气:我们拼命抽到saber。
“只不过,二五仔老哥看到我功德圆满的时候,气得锤了我一拳。”
说到这,G还笑了一下,脸上尽是落寞之意。
白之落知道,一个人越是这样表现,越是接近疯狂了。
所以,白之落也没有打断他。
“我们为了补充魔力,保证自己的性命,杀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
“理智值少了大半,也引了不少npc敌视,导致剧情崩坏,任务也失败,副本崩落。
“但是,这是我们的算计,整个副本的经验值总共6000点,被我们四个人刷完了。
“后来,疯掉的我没有留心到那些npc的围剿行动,被一群人围殴。
“为了救下saber,我拼命地求3222老哥帮忙。
“他冲了上来,救下我,他自己却死了。
“我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副本要结束的时候,saber为了掩护我,也死了。
说到这里,G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缭一缭的头发落下。
这老哥恐怕还是个程序员。
“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低谷游戏啊!”
这时,阴郁的腔调打断了他的暴怒。
“G,那只是个游戏,而且把npc带出副本的最少要26级……”
来人正是那个C哥,就像牛战士一样,始终没有摘下自己面具。
有些比较抽象且不适合直接具现化的东西可以化作卡片,比如人类或一次性技能、稀有而强大的素材。
一个最基础的npc卡片需要1万点经验才能制造。
而只有到了26级,玩家的经验槽才会到达11447点,这才可能支付1万点经验。
“你闭嘴!
“如果只是个游戏,3222老哥,还有J老哥、老妹他们为什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