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周有林遭难（4）
不一会，周天泽带着周济出现在了周福海的大宅门外。
周有财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才几天怎么会这样？”一见面周有财也是叹了口气道。
“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别忘了你们家有个二品大官呢，你二伯一定有办法的。”周有财又安慰道。
“我大伯是被人陷害的，他是冤枉的。”
“对，我爹才不会杀人。”
“唉，你说谁要害你大伯？”
周天泽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有财这个时候很有义气的拍了拍胸脯。
“不要你赴汤蹈火。”说着周天泽在周有财耳边耳语了几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周有财爽快道。
“好就这么说，明天我跟周济在以前咱们的老地方等你。”
周有财点了点头。
收拾好心情，周有中回到了府中，周老爷子出奇的没有在书房而是在大厅喝茶。
“回来了？有中呢？”周燊开口道。
“哦，有中他暂时住在衙门，这件事他很生气，他想自己找出罪凶。”
“你别诓我了，你跟我说实话，有中是不是进了大狱了。”
“你看看你说谎都不会，面红耳赤的。”
“爹！我...”
“说实话！”
“是!”
听到这个字，周燊闭上了眼睛，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爹！你没事吧。”周有中赶紧过来替周燊轻轻捶着后背。
“我没事，有中啊你说有林他是不是真的杀人了？”些许片刻周燊才开口道。
“不会，天泽跟我说过大哥没有杀人，我也相信大哥他不会的。”
“爹，你放心，我马上给有海写信。”
“呃。。。你去吧。”他本不想让周有海参与到这件事来，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说他平时各种看不惯有林，但自己的儿子自己心中又怎么能真的不放心上。
“别让你娘和你大娘知道。”周燊又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爹。”周有中点了点头，匆匆回到了书房。
与此同时，一身孝服的潘翠花走在路上跌跌撞撞，时不时有同情的人过来掺扶着她。
她一路走一路嚎啕大哭。
“夫君，你死的惨，死的冤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可怜夫君你死不瞑目啊，那周有林有权有势我一孤苦未亡人又怎么斗得过他。”
“夫君，你在天之灵听见了吗？我到底要这么做？”潘翠花不停的嚎啕着。
道路上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少人指指点点，还有两两之间相互议论着。
也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潘翠花报以极大同情，同时对周有林也有了另样的看法。
晚上躺在床上，周有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哥出了这摊子事，他这个做弟弟的却一点也无能为力。
这样想着内心是越发自愧，他想要帮大哥做点事，忽地他想到了一个人：程敏。他想起那天程敏来府的情形，对了我可以去找程知府，毕竟他跟大哥似乎有些交情，也许他能帮上忙。
但过了一会，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来爹是不会同意的，二来这里距离省府有一段距离，来回要个好几天时间，现在大哥入狱，二哥不在，老爷子年龄又大了，自己这一走家里连个办事的人都没。
这时他又想到一个人，朱瞰。
这个人是衙门的牢头，跟大哥交情颇深，我何不去找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次日一早，周有中一反常态，带着礼盒出了门。
然而回来的时候却满是心思，一脸纠结。
他见到了朱瞰，朱瞰对他倒也是客客气气，也料到了周有中来此的目的。
他把周有中拉倒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告诉周有中，周有林对他有大恩。
并且给周有中出了个注意。
他告诉周有中现在许多人议论纷纷说是周有林因为周有海的关系衙门有意包庇。张知县压力也很大，加上又有洋人在闹，各方面对周有林很不利。
他告诉周有中他有个办法，那就是找个替头。
所谓替头就是找个人代替某个死刑犯去死，具体操作是花钱买人头让那人自己承认是他杀的人，然后由此洗刷周有林的冤屈。
当然这其中还要对很多人进行上下打点，朱瞰告诉他大概花个三万两银子他能搞定。
周有中听完，当场拒绝。这种让他人当冤死鬼的做法不论是良心还是道义上他内心都过不去。
朱瞰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的纠结，劝导道：“替头之人本身也是犯事之人，而且这样案子以前也有很多次，让周有中看开点，他还跟周有中透了个底，洋人现在咄咄逼人，张知县顶不住了，周爷现在处境很不乐观。”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否则判了刑上报刑部一切就晚了。
周有中内心是无必纠结，如果按照朱瞰的说法这信可能还没到有海的手上周有林可能就被判刑了。
但他实在是不想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清风亭。
以前周有财周济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与平时只有他们三人不同，今天这里来了十几个新的伙伴，他们年龄有跟周天泽差不多大的，也有比周天泽小的，不过他们身上穿着显得寒碜都是麻衣或者是带有补丁。
“泽哥儿，你来了，我听你的，今天把他们都召集过来了，他们都是住在西十八铺，那一带他们都很熟悉。”周有财开口道。
“快叫泽哥，我跟你们说泽哥儿跟我们可不一样，将来可是要当状元的。”周有财对亭子里的人道。
“泽哥。”亭子里的小伙伴异口同声道，好多人看起来有些羞涩。
“别听胖子扯蛋，你们不用这么隔阂，找你们来就是跟你们随便聊聊，顺便打听打听一点消息。”
“对了，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周天泽示意了一眼身旁的周济。
周济立马领会，打开带来的食盒。
不一会，各种精致糕点，还有烧鸡烤鸭烧鹅什么的铺满了亭子里面的石桌上。
看着桌子上的硬菜荤菜，亭子里的每个人都深深咽了咽口水，肉香弥漫在空气中，还有人忍不住滴下了口水。
周天泽只是笑了笑道：“别客气啊，你们敞开了吃，吃饱了我们再说。”
“那我们不客气了。”
“谁让你们客气了。”
话音刚落，这些伙伴也不用筷子争先恐后直接用手狼吞虎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桌子上的盘子里面的菜肴基本上被扫一空，这时周天泽才开口道：“大伙吃饱了没？”
“饱了。”他们先后回答道，有人吸了吸手指上的油脂还有人打了个饱嗝，作为贫苦人家的孩子这顿饭是他们有生以来吃过最好的。
“行，既然你们都吃饱了，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泽哥，你问，我们保证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谁不说谁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对，生儿子没屁眼。”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不得不说周天泽这顿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场没有不对周天泽心怀感激的。
“好，那我也不废话，就直接问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认识都何皮凉和潘翠花吗？”
“何皮凉这个王八蛋谁不认识，之前过年的时候有人还给他家写了个对联，上面写的是：吃喝嫖赌样样有，坑蒙拐骗事事精。”
“这个何皮凉不识字还把它贴在了大门上，闹了个大笑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大笑。
周天泽也是笑了笑，道:“那她老婆潘翠花呢，有没有什么关于她的事迹。”
“唉，我跟你说这个我知道，何皮凉经常打她老婆潘翠花，打的可凶了，这次听说何皮凉死了她闹的要死要活，我看啊估计是装的，她男人死了，估计没有比她跟高兴的了。”一人侃侃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何皮凉打他老婆你是听谁说的？”周天泽立马来了兴趣。
“我叫小绺子，嗨，还用听说吗？我家就住在他家隔壁，这何皮凉喜欢赌钱，赌输了经常拿他老婆出气，每次都是边打边骂，还说自己老婆是扫把精，每次动静那么大，住他家周围的谁听不见。”
小绺子回答道，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周有林就是周天泽的大伯。
周天泽思考了一会又问道：“还有吗？还有其他关于他老婆的事吗？”
“其他的好像没有了，他老婆整天关着门很少外出神神秘秘的。”小绺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们呢？”
其他人也是摇了摇头。
周天泽皱了皱眉头。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经常来他们家，或者他老婆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之类的。”
“这好像没有。”好多人摇了摇头。
“那最近有没有人见过他家来过什么人.”周天泽不死心道。
“哦，对了，有一天傍晚我在地里抓田鸡回家晚了。我看到大胡子手上拎着一块肉去了他家。”
突然小瘦子开口道。
“什么时候的事？何皮凉在家吗？还有大胡子是谁？”
周天泽眼神一亮。
“大概4，5天前吧，大胡子是我们这里的屠夫，专门杀猪的，何皮凉在不在家不清楚，应该不在家吧，那天我看他家里面黑乎乎的，灯都没点。”
小瘦子回忆道。
“之后呢，你见过那个大胡子去他家吗？”
“没注意。”
“你们呢?”其他人也是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人看到前天傍晚有人去何皮凉家吗？”
“没有，不过我们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昨天听说有人闯进他家打死了何皮凉。”
“那你们有看到谁闯进他家了吗？”
“没。我们还以为跟平常一样，这何皮凉在打老婆，谁管他家那点破事。”
“好吧，那个胡屠夫你们有没有什么知道的。”
“他最近这两天好像病了，都没出现在肉铺子上。”
一人又回答道。
“他病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爹说的，我爹本来打算买点猪头肉，这两天都没看到他，听人说是生病了。”
周天泽眼神又是一亮。
“我知道了.”周天泽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有事我再找你们。”说着带着周有财周济离开了。
“泽哥厉害啊，你简直就是包拯在世，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决定了你以后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了。”走在路上周有财对着周天泽连连竖起了大拇指满是崇拜道。
“是不是找到杀人真凶了，那我爹是不是有救了。”周济也是激动道，听到这话周济那张苦瓜脸舒缓了一点。
“你真是个笨蛋，你想啊，一个男的在晚上鬼鬼祟祟去找找一个空房女子，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姓胡的手上还拿着块肉肯定不是盗窃，那就只剩男女那点破事了。”周有财回道。
“男女那点破事具体是什么事啊？”周济好奇的问道。
？？？？
“啊？不会吧，泽哥儿都知道，你不知道？”周有财无语道。
“到底是什么事嘛？”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回去问你爹去。”
“我爹现在还在大狱呢。”周济一脸委屈。
“好了别扯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确定前晚那个大胡子去找潘翠花了。”周天泽思索着。
想了一会，周天泽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下周济道：“走，我们现在回去找我爹。”
“快点，周有财我们回头再见。”说完周天泽领着周泽一路小跑往回赶。
“泽哥儿，你跑慢一点等等我。”
“快点，得赶紧让我爹去找张知县，明天就要开堂了，时间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