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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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朗风下了车,这里就是北京站,他从小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站台很气派,高大宽敞,上面修着防雨的棚子。几座站台并列,从一边望向另一边可以看到不少火车头。这里比家乡的火车站要宏伟多了。

乘客们鱼贯地走出站台,朗风有点儿晕头转向,这里不像家乡的火车站,走两步就可以出站了,他必须从地下通道穿越整个车站才能走出去。一开始他没找到出口,便想从铁路轨道上穿过去,还没等他跳下站台,站台上的铁路工作人员就一把把他薅了起来,要不是看他是孩子,估计早把他扭送到派出所了。

朗风觉得北京人挺严肃的,不像家乡那边的人随和, 爱同人开玩笑、打哈哈。他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挤出来, 站在了北京站广场,现在他还真有点儿自豪了。

这儿真是北京,站楼上那口大钟跟在电视里见过的一样。好像是为了配合朗风激动的心情一样,那口钟还真的响了起来,这让朗风一下子就把旅途的劳累和不愉快都忘了。也难怪钟响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朗风摸了摸兜儿,他身上的钱只剩下小额的纸票和几个钢镚儿。他缩回手,碰到了身上的棉袄,棉袄的袖子破了,散发着一路上沾上的各种味道。现在,他身上唯一像样的东西就是那支长笛了,那是一支裹着鹿皮套的长笛,朗风背着它就像背着一把剑,而朗风自己更像是一位云游江湖的大侠。

他斜背着笛子在广场上走了一圈,看到了一个小卖部。小卖部摆着北京的地图在卖,朗风不想买,只想从上面找一下音乐学院附中的位置。他刚把地图展开,小卖部的阿姨就警惕起来。朗风努力不去理会她,在上面找到了音乐学院附中的那个小红点,快速地记下它所在的街道名,然后规规矩矩地把地图叠好了放回原地。

现在朗风要找个地方睡觉,他很困。按照招生简章上的时间安排,他得明天去音乐学院附中考试,可他没有钱住旅馆,他觉得自己在火车站忍一宿就行了。

傍晚,朗风站在地铁站旁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就想在这儿吹会儿笛子,一来他要熟悉一下指法和气息,二来还可以挣到一点儿钱。朗风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让他悟出一个道理:只要吹得好,就会有人给钱——不多, 几个钢镚儿而已。这招儿,朗风这一路上屡试不爽,在北京这样大的地方,朗风觉得他一定也能赚到钱。他把随身携带的一块布单铺在地上,然后用长笛吹了一段练习曲,接下来就吹起了好听的曲子,什么经常播放就吹什么,《南泥湾》《沂蒙山小调》《挑担茶叶上北京》……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笛声响起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不少零钱。他吹得更起劲儿了。正当这时,有人喊住了他。朗风看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把自己围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大个儿很客气地告诉他,在北京站不能卖艺。朗风只好收了家伙赶紧离开了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