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审核
过几天就是委员审核的日子，雅古力却没有太过在意，以他的资历和表现，审核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至于李造先和方向前谁当主x，只要为了联盟发展，谁当都行，不太关他的事儿。
“雅长官，联盟发给您一封通知信，我已经看过了，刚转给您。”雅古力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演算一个最新的公式，小秘书踮着脚尖走进来，趁他停顿的时候小声说道。
“哦，是什么通知？”雅古力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是重要的通知，联盟会经过加密线路直接发给他本人，经过秘书传达的，一般都是知会一声的消息。
“这个……您还是自己看吧。”一向精明利落的乔依娜，此时却支支吾吾起来。
令他稍觉诧异的是，平时她传达过后就会第一时间离开，让他一个人静静的处理公务，可这次她却没有离开，有些局促的低头搓弄着手指。
“好吧，我自己看。”雅古力收回目光，点开眼前的投影，将那封信展开。
“雅兰黛，妈妈对不起你，我不能再陪你了。”信里只有丽丝的一句话，连影像都没有。雅古力再听了一次，确定无误是丽丝的声音。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掌紧紧攥住，疼痛得喘不上气来，上身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向后瘫坐在了椅子里。这则消息，明白无误的表明，丽丝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甚至面对了生死诀别。
十年了，他恪守本职兢兢业业，不乏用工作来冲淡对她的思念的想法，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雅长官，请您保持冷静，事情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小秘书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端过来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站在他身边弯着腰，柔声的安慰他。
“即便是丽丝师母遇到了不幸，也是意料之中的，您不要太难过，雅兰黛还需要您照顾，联盟也离不开您的工作。”秘书有些紧张的说着，悄悄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弄清楚他眼下的状况。
“您也等了师母十年了，以您的资历和性格，想找个新的伴侣，有很多女孩子都愿意呢。”小秘书越说声音越低，俊俏的小脸蛋红到了耳根后。
“你不要再说了。前面的话，是联盟的人让你说出来安慰我的？”以雅古力的智商，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样的消息本该是直接发给他本人的，而联盟通过秘书转达，肯定是怕他一时受不了，而让乔依娜对他进行劝慰。
“是的。”秘书点点头回道。
“后面的话，也是联盟的人让你说的？”雅古力能体会联盟对他的关心，却不愿意被干涉到私生活。
“是……啊……不是，是我自己想说的。”乔依娜整个脸蛋都红了，看着脸色严肃的雅古力，局促的站直了身体，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好了，你先出去忙吧。另外，不要告诉雅兰黛和其他人。”沉思片刻之后，雅古力抹了抹眼睛，不再顺着小秘书的话继续谈。
就让他一如既往的承担起对女儿的愧疚吧。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乔依娜走了两步，回头看看雅古力，见他专注的看着方才演算的公式，这才轻咬着下唇快速去了外间。
她的想法，雅古力倒是第一次了解，可他现在哪有那样的心思。看着秘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雅古力把目光从公式上挪开，陷入到对丽丝无尽的思念与痛惜之中。
“左丘，兰黛，你们忙着，我下午有课要准备，先走一步喽。”张伟庭跟他俩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看来，师兄真的准备朝委员发展了。”左丘见除了他俩，实验室里没有外人了，第一时间走到了雅兰黛工位旁，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的对她使眼色，想让她跟着去逃生仓爱恋一番。
“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我可是忙着呢。”雅兰黛抬头瞥了他一眼，却不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对他点头，而是一副孤傲的样子，继续在投影上琢磨着。
“我的工作哪有忙完的时候，你忙吧，我继续演算。”左丘有些生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嘴里说着要忙工作，眼睛却一直盯着雅兰黛的背影。
自从那天格斗之后，雅兰黛在左丘的公寓里睡了一觉，他俩一直没找到机会再独处，她刻意的跟左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让他颇为懊恼。
“生气了？别嘛，现在是非常时期……等我们把工作都处理差不多了再说。”雅兰黛回头见他绷着脸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停下手里的工作，站在他工位前，隔着投影柔声安慰他。
“我没生气，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左丘假做委屈的扁扁嘴，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他和雅兰黛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充分的信任，哪会为了一点小事情生气呢。他只是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怎么对你了？还不够好吗？你这个贪心鬼。”雅兰黛反问着，让左丘顿时哑口无言。
见他吃鳖了，雅兰黛翻个白眼噗哧一笑，小女儿的形态表露无疑。
“师兄准备去当委员，你呢？有什么想法吗？”雅兰黛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有些心疼的主动问道。
“我没别的想法，就在实验室里好好工作，把我的项目做好。”说到正事，左丘收起嬉闹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着，专门把‘我的项目’加重了语气。
“你的项目进行的如何了呀？”雅兰黛明白他说的是超算，为了不泄露，他俩在实验室也好，公寓也好，都不提起超算的名称。
“进展顺利，成功指日可待！”左丘扬着下巴，十分自信的冲她眨了眨眼。
“那成功之后呢？”雅兰黛就喜欢他学术上刻苦钻研，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德行。
该工作工作，该娱乐娱乐，左丘给她的感觉是性格纯朴、率真坦诚，不像雅古力或者张伟庭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成功之后，那当然是上交给联盟，当作最新的技术应用在飞船上呀！”左丘想都不想的回答。
他刚开始之所以私下里研究，是对超算没有太大把握，怕说出来得不到支持，惹人笑话。还好五年多来的坚持，终于见到了成功的希望。
“算你有良心，继续工作吧。”雅兰黛哼了一声，转身要回自己工位。
“哎，你最近都有什么想法啊，说来听听。”左丘见她问完自己就走，还没搞清楚她最近为什么不想爱恋呢，岂能轻易放过她。
“我？跟你一样，在实验室努力工作，对委员什么的没兴趣。”雅兰黛微皱着眉头，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愁爬上脸颊，眼神黯淡的回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我说说？”左丘偏着头，作出可爱的样子逗着雅兰黛。他能感觉到她有些不开心，可不知道她是为什么。
“最近身体感觉不太舒服，你明白的。”雅兰黛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灵机一动的拿每个月那几天应对。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我继续努力工作。”左丘恍惚记得好像是这几天，挠挠头冲她笑了一下，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模型投影上。
每个人都在忙，方向前最近也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的。
“主x，王委员要和您连线。”他的专职秘书敲敲门，走进来对他说道。
“什么事？”方向前头也不抬的问道。作为联盟的最高领导，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委员能处理的就不会找他，他们处理不了的，才会由秘书分门别类的向他汇报。而王委员这样直接要求连线的，必定是重大事件。
“他没跟我说，就是要求跟您连线。”秘书恪守不多说不多问的原则，低眉顺眼的回答。
“好吧，转进来。”方向前无奈的挥挥手让秘书出去。
最近各种告急突发状况好像集中在一起爆发了，这个地方缺飞船，那个地方没物资，都要找他直接汇报，让方向前感觉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方主x你好，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连线后的王委员，语带尊敬的问候着。
“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们不用那么客气。”方向前耐着性子说道。
“二号材料剩的不多了，仅够我们十年使用，要是算上新研发项目的话，恐怕三五年都撑不过去。”王委员知道方向前干脆果断的脾气，直接说了重点。
“冉云星那边怎么说？”方向前感觉有些头大的问道。
“我要说的就是他们，冉云星要求在往常的基础上三倍的资源去交换，否则就不再交易。”王委员面色凝重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方向前点了点头说道。
“方主x，您只说知道了不行啊，接下来怎么办，您得拿个主意呀！”王委员急切的说道。
“二号材料短缺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催我拿主意是什么意思？再说了，好像你也不负责二号材料的供应吧？”方向前眼神如锥子一样盯着王委员的脸问道。
“我这不是担心嘛，谁负责不负责有那么重要吗？我也是联盟委员之一，关心一下没什么错吧？”在方向前目光的审视下，王委员有些心虚的答道。
王委员心里在暗骂李造先，说不动负责二号材料供应的委员来给方向前施加压力，就把他推出来跟方向前叫板。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方先前说完，不由分说的切断了连线。
“哼，你牛吧，看你还能蹦哒几天。”连线那头的王委员，悻悻的坐回到了办公椅里。
转眼间到了委员审核的日子，一百名委员，身在天空之城的就到联盟办公大楼亲自参加会议，不在天空之城的，或者委托代理人，或者使用连线，一个不少的准时出现在大会议厅。
前期审核工作已经都做过了，今天召开这个会，无非是大家举举手走一下正式程序，让久不见面的委员们，彼此增进一下感情。虽然耗时费力，两年一次的会议却必不可少。
下午接近傍晚时分，会议进入收尾阶段，委员们大部分继续连任，只有一个委员因为重大决策失误造成联盟损失，被罢免了委员资格，后续会选拔合适的人增补，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今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如果没有其他的议题，就开到这里吧。”方向前疲惫的坐在椅子里发话。一天下来，漫长繁琐的重复举手投票，让人心神憔悴。
“方主x，我有话要说。”又是那个王委员，忽然从椅子里站起来，冲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顶端的方向前说道。
“有话坐下说，又没人让你罚站。”李造先坐在和方向前隔一个座位的位置，满面笑容的开着玩笑。
“我要说的话恐怕有些令人惊讶，也涉及到联盟今后的发展，我还是站着说以示严重。”王委员不为所动的大声回答着。
“哦，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你说说看。”别人都不再答话，方向前两眼眯缝着，却发出精亮的光芒，盯着王委员问道。
王委员被方向前看得心头一跳。‘怕什么，我是为了联盟好！’他给自己打着气，身体愈发挺得笔直，铿锵有力的说道：“二号材料紧缺，如果没有后继补充，将来必定要陷入科研停顿的状况。这个问题我已经汇报给你了，可你就是一直拖着没有解决的办法。还有，上次我们的飞船被摧毁了，消息发回来，你也是拖着说维持现状，不战也不和，努力发展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么我就奇怪了，努力发展自己，现在快没有二号材料了，用什么努力发展？”
王委员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质问，说出来之后顿时觉得一身痛快，毫不畏惧的看着方向前。李造先已经答应他了，等李造先当上了主x，空出来的副主x位置一定尽力帮他争取。
“还有吗？”方向前暗道一声果然来了，脸色一沉低声问道。
“我们的飞船经常不堪使用，数量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另一名委员见王委员开了第一枪，不甘落后的接着问道。
“对，与其坐等别人杀上门来，不如趁早主动出击，这么不战不和的不是办法。”早先对方向前的决定一肚子怨言的主站派们，也开始乘机翻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