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覃雅姊妹的疑虑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该演的戏还是得演完,不能让人看出甚么破绽来。
到时候自己说不准就得提前暴露底牌了,提前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迈柱现在分身乏术,不能给他提供太多的支援。
好在,那对姊妹俩每天都会准时来听他讲故事,那天贾蓉讲了一段《白蛇传》,姊妹俩都对这新奇的故事很感兴趣,希望能听完这整个故事。
姊妹俩在宣恩城里也算是半个主事人,毕竟覃禹鼎和他的儿子们都没有回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怀疑贾蓉的来历。
毕竟很多人都爱听他讲故事。
每日下午开讲,吃一杯茶,坐在树荫下,听贾蓉娓娓道来,的确是难得的娱乐活动。
不得不说,这山里头的民风彪悍归彪悍,纯朴也是真的纯朴,只要不侵犯到他们的个人利益,他们也乐意娱乐一二。
每天坐下来喝杯茶听人讲故事,可不就是消磨时光的最好方法吗?
农历十月初十,这天下午,大家都按时坐好,等着贾蓉上台讲故事。
不一会儿,贾蓉泡了一杯玉露茶,慢悠悠地走上前。
“今日,在下准备了一个新话本,讲的是汉高祖刘季之后光武帝刘秀取得天下之事,大家可曾听闻?”
“不知道。”很快有人做出了回答。
“这光武帝刘秀,乃至汉高祖刘季的后人,王莽篡位自立之际,起兵于江湖草莽绿林好汉之间,他起兵之地,正在湖广地界大洪山之中。”
“那他也和我们一样生活在山里吗?”
“是啊,光武帝刘秀起兵之前也是曾经在田间务农的,和各位乡亲父老们一样。”贾蓉笑了笑说。
“好叫父老乡亲们得知,刘秀也做过山大王,而且有一个了不起的兄长,此人名叫刘縯,乃是绿林军当中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其从兄刘玄,有这样神勇的兄长护卫,刘秀才得以迅速成长,最终延续汉室江山。”
“不过刘秀的故事,还要从他的先祖刘季那里,开始说起……”
“汉朝自高祖起沛,引兵自南阳入武关,破秦;项羽背约,分王汉中;后得韩信,拜为大将,遂东出陈仓,定三秦;信复北举燕赵,东击齐,南会楚,五年之间,卒破羽于垓下。”
“天下大定,定都长安。初灭楚时,建都洛阳,从娄敬、张良之议,遂都长安。
长安在洛阳之西,故后世号为西汉也,高祖在位十二年崩,传位与长子盈,是为惠帝。
帝仁孝,见吕太后所为惨毒寡恩,常怀不乐。
一日,太后鸩杀御弟赵王,断其母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号曰“人彘”。召帝观之,帝大惊,哭曰:“此非人所为,朕何以治天下!”由此日惟饮酒作乐,不听政事,郁郁七年而崩。”
“帝无嗣,吕太后取他人儿为太子,立为少帝,后又杀之,更取他人子,立为后少帝,太后自临朝称制,尽封诸吕为王,欲灭刘氏之祚。幸得太尉周勃,右丞相陈平协谋,太后崩,悉捕诸吕斩之,迎代王恒即位,是为文皇帝。帝高帝中子,薄姬所生也。
文帝恭俭,有王者规模,在位二十三年,天下富庶。至景帝绍位十六年,遵守成业,蠲民租,减笞法,瘐廪府,库充实至于朽不可校。但刻薄尚刑名之学,以至激变七国,赖周亚夫讨平之。后亚夫子为人所告,事连亚夫,召诣廷尉,不食呕血而死。”
“武帝雄才大略,焕然可述。在位五十四年,表章六经,举俊茂,兴太学;又逐匈奴,通西域,平南越,开朝鲜,南置交趾,北置朔方,可谓盛矣。”
“然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几类秦始。
幸其末年悔过,壬辰二月,亲耕于钜定,还见群臣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以田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千秋无他材能学术,又无阀阅功劳,特以前曾讼太子之冤,一言悟主,数月之间,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然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先是桑弘羊言:“输台东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可遣屯田卒,置校尉,募壮健民诣田所,垦田筑亭,以威西方之国。”时上深悔既往之非,闻奏乃下诏曰: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以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击车师,虽降其王,以辽远乏食,道死者数千人,况益西乎?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
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自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又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过能教民治田,其耕耘田器,皆有便巧,用力少而得谷多,民皆便之。”
“时钩弋夫人之子弗陵,年七岁,体壮大,多智,上奇爱之,欲立为太子,以其年稚,乃使黄门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以赐光禄大夫霍光,后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磾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受遗诏辅少主,帝崩,太子弗陵即位,年才十岁,是为昭帝也。童稚之年能辨霍光之忠。
惜天啬其年,寿二十二岁而崩。帝无嗣,立昌邑王即位。王昏乱,淫戏无度。大将军光率群臣奏太后,废之。迎武帝曾孙病已入即位,是为宣帝。”
“帝在位二十五年,励精图治,信赏必罚,吏称民安,借乎治杂于霸,文景之治不复存矣!
至用恭、显,而启元帝之信阉宦;贵许、史,而启成帝之任外戚;杀赵、盖、韩、杨,而后哀帝之诛大臣。
故论其功,则为中兴之君;察其罪,则为基祸之主。按两汉凡二十五君,共坐四百二十六年天下,计西汉十三君,合王莽淮阳王十六年,共二百三十年;东汉君一十有二,共年百九十有六。”
那二十五君:
高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平孺子篡,
光武明章和殇安,顺冲质桓帝灵献。
“此前部之西汉演义,但做到高祖得天下而止,听众费了数日功夫,只知得数年之事。
其子孙坐了几年天下,孰为圣明,孰为昏暴,竟茫然不知,如看一两出戏文,热闹半天,还是有头无尾,至平帝如何失了国,王莽如何便篡了位,树必先朽而后虫生,做东汉的,更不叙明根源,这又叫个有尾无头,更是闷事。今重新演说光武中兴故事,顺便将西汉一代之事,约略补述在前,令听众于一代兴衰,了然在目。”
“且说宣帝太子名奭,温柔慈善,帝极钟爱。一日,所幸的司马良娣病死,太子大哭,痛不欲生。宣帝自进宫劝解,只是不乐。帝令皇后遍择美女于后宫。
“一家人子中得元城王氏女,名政君,其祖王贺,曾为绣衣御史。时政君年方十八,娇媚秀发,送入宫中,太子一见甚是欢悦,政君百体顺承,自不必说。
年余,生下皇孙。宣帝大喜,取名骜,字太孙,常抱置左右,即成帝也,宣帝崩,元帝即位,立王政君为皇后。元帝宠用宦官,诛戮忠良,汉家元气剥削殆尽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贾蓉抑扬顿挫地讲述道。
“讲得真好!”有人鼓掌应和。
说书就跟说相声一样,有人逗哏,还得有人捧哏,否则这故事讲得再好,没有人来配合夸赞,现场气氛带动不起来,那这表演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贾蓉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提前“预支”了一部分听众金银,这些人此刻就坐在下边鼓掌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应用得淋漓尽致。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查和磨合,贾蓉已经明白了这里最缺少的是什么。
除了娱乐活动以外,这里最缺乏的就是物质基础供应,只不过这大山里的耕地很多,且多数居民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除了那些青壮算是有战斗力以外,老人,已婚妇女乃至孩子多半都是“佛系”性格,虽然明面上都“忠心”于土司,但也确实是有一部分人对土司的统治很不满,其中就包括为土司占卜的巫师阶级……
这不禁就让贾蓉想到了商王帝辛为何要杀比干,逼走萁子了,因为这俩人都是巫师阶级里的领头羊,是既得利益集团的代表人物,如果要彻底终止活人祭祀及殉葬行为的话,那么不可避免地就要对这两人开刀……此时施南土司的政治环境,就类似于这样的局面。
只不过覃禹鼎不是帝辛,也没有帝辛那样的勇气和胆识,作为土司,他也必须向巫师阶层妥协,这种“政教合一”的行政方式注定了要被淘汰出局,毕竟很多人都尝试过,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部扑街了(参考太平天国的例子)。
这宣恩城的巫师阶层,对土司贵族子弟们就不是那么地忠心,贾蓉觉得可以挑拨里间一下,挑起双方的矛盾,借此坐收渔利。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谢谢各位前来捧场。”贾蓉笑道。
没想到自己在说书方面也有点天赋嘛,看着台下掌声雷动,显然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细细回味着故事情节,有人甚至还在认真讨论故事内容,那些个帝王世系的后代现在如何了云云。
“你的故事讲得真好。”覃伊携着覃雅走上台。
“哪里,还要多谢两位姑娘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场地,不知今日的故事,两位可觉得满意?”
覃雅点了点头,覃伊道:“我觉得你一定不止是会讲故事这么简单罢?”
“呃……二位姑娘是想试试在下有没有其他的本事吗?”贾蓉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错……我觉得你的来历……很可疑。”覃伊说道。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贾蓉瞧了瞧四周,这里人多眼杂的,让人瞧见了可不好。
如今因为“改土归流”之策的快速施行,随着武昌府军队的“迅速出动”,施南土司的政治压力与军事压力倍增,连带着曾经的政治盟友和附庸土司都找上门来了,大有谈不拢就要直接开打的架势。
这么一看,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二,兴许有些土司就希望施南土司倒台呢。
“也好。”覃雅在覃伊手心里摩挲一二,覃伊会意,点了点头。
她始终保存着三分警惕,如果贾蓉老实回答自己的话,自己还可以允许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他不老实,那就让他从后山的“黑龙崖”跳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