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的女孩

一　糵啞女孩

「喂！陳丹丹，你是不是啞巴呀？」

小息時，綽號「黑洞」的余克棟走到陳丹丹跟前，不懷好意地問她。

正在座位上看書的陳丹丹，緩緩抬起頭來，緊盯着他，臉上是一貫的茫然。面對這無禮之極的問題，她依然保持沉默。

「你不止是啞巴，還是聾的吧？」

余克棟的手遞得老高，「啪」的一聲重重地打在陳丹丹的桌面上。

附近的同學都給他這突然而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扭過頭來注視着他。

「你幹什麼呀，黑洞？」剛剛榮升小五信班班長，又是陳丹丹鄰座的莫子揚，馬上挺身而出。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插班生為什麼加入了我們這個班整整四天，卻沒有說過半句話，就算是老師問她一些簡單得連小一生也懂答的問題，她也是默不作聲的。如果她是個啞巴，那麼，她該轉去特殊學校，而不是來我們這裏。」余克棟滿口道理地說。

余克棟說的倒是對。

陳丹丹來了四天，幾乎從未說過話。同學逗她說話，她只會點頭或搖頭示意，連表情也欠奉，似乎對一切都漠然。

「既然學校取錄她，讓她插班，就代表她有能力在我們學校讀書。她不想說話，可能因為她還未適應罷了！」子揚試着替她辯護。

「如果她想快點適應，該多問我們問題，跟我們聊天才是，而不是天天“扮cool”，對所有人都不瞅不睬！」余克棟不忿地道：「Miss Cheung編她的學號在我的之後，那即是，在視藝室分組上課，我被逼要跟她同組，上體育課也是，遲點兒分組做project，肯定又會同她一組。唉，跟個啞巴同組，跟同“一舊垃圾”同組有什麼分別呢……」

「喂！你很過分呀，黑洞！不要再說了！」子揚踏前兩步，仰起頭跟他道。就算自己比余克棟矮一大截，他依然面無懼色。

「黑洞，你看呀！你把人家弄哭了！」女同學小惠急道，並把紙巾遞給陳丹丹。

就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陳丹丹縮着頭，兩肩一聳一聳的哭起來，淚水潺潺而下，流過她左面頰的一塊褐色心型胎記。

余克棟見狀，嘴角往下一翹，不屑地道：「女孩子就只懂哭！」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呀？」小惠質問他。

「沒有什麼特別意思！」余克棟瞪瞪眼，跟她道。

「沒有意思的話就是廢話，廢話少說……」

陳丹丹突然站起來，一溜煙地跑出了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