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骨骸
姚娜拍完壁画,我们就继续往前走,通道的弧度虽然不大,但是走了好几分钟,我感觉我们已经绕了一个很大的圈了。走着走着,弧度变小,通道趋于笔直,我意识到这条通道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果然,前方就是一个出口,并没有门挡住,出口比较阔,跟通道齐宽,容得下好几个人并排走。走出通道,一看,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石室。我们走过的几个石室,都是正正规规的青石构成,整整齐齐,长是长,宽是宽,十分规矩。
这个石室是一个优美的半圆形,出口所在的地方呈弧状,弧状一直延伸到二十几米开外,房间尽头模模糊糊,眯着眼,觉得好像是平直的墙壁,灯光只能照到那么远了,平直墙壁上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口,看不太真切。
房间设计一般都讲究对称性,既然这房间是半圆形,那与之对应,整个墓葬区肯定还有一个半圆形的房间。我第一反应,我们到了耳室,耳室一般分为左右耳室,对称分布在主墓室两旁。我要估计没错,前方那个大口,应该直通主墓室。
我有点兴奋,跟他们说:“加把劲,时间还来得及,前方应该就是总统套房了,最关键的东西都在那里面。”
老贺比我还兴奋,伸展了下双臂,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不到最后不罢休。”说完,迈个步子就要往前走。
这时候凌风拉住老贺:“你不觉得这太轻松了么,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到达主墓室,那为什么我们一路上还会碰到猰貐跟虫玉。”
我算是相当有理智的人,凌风这么一提,我也确实觉得有点太轻松的感觉。我停下脚步,观察起这个石室来。作为耳室,主要目的就是存放陪葬品,一般来说最顶级的陪葬品是随着墓主人放进棺椁,稍微次点的,就是放在被当做墓主人偏房的耳室。
可举目望去,这个房间显得很空旷。手电的光虽然比灯泡还是更有凝聚性,不过到了远处,光线就散开了。我跟凌风说明了下,灯光太暗,提议我们两个打着手电往前走走,凌风说好,走之前,我回头嘱咐姚娜,要她看住老贺,别让他乱动乱碰。
边走我边轻声说:“这地方应该是耳室吧?小哥,我从那个通道开始,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你看这个耳室,空旷得不像话。”
“恩,从前墓室往里,我们应该是一直在深入,刚刚的通道应该是类似回廊性质,如果这是耳室,那么在主墓室另一侧,肯定还有一个耳室,也肯定还有一段回廊。”我奇道:“在有虫玉小孔的那个房间,蟦虫要进来的时候,情急之下我们是跟着你一头就钻进了通道,难不成在那个房间的另一侧还有个通道?”
凌风点点头:“那个房间的前方被巨大的石门堵住,只有侧面有通道,当时我站的地方靠近左边,瞅见了左边有个通道,就直接喊你们跑了,照这么看,右边应该还有个通道,不过当时没时间管这么多,逃生要紧。”
确实,那会我都能闻到蟦虫特有的死亡的味道了,我自己都有点呆了,哪还想那么多,跟着他们直接就钻进了通道。我们在刚刚的通道里看到了不少壁画,如果我们当初是从右侧的通道里进来的,也会看到壁画么?壁画上会是什么内容?
想到这我竟然有点后悔,好奇心起来了,真恨不得回到那个石室,换走另一个通道。脑海中想着这个,冷不防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我连忙把灯光对准脚下,挪开鞋子,发现是一些碎小的骨头。
王陵位于地下,从空气条件来看,能满足生物的呼吸,通风,通风就肯定有通风口,有通风口就难免会有些小生物进来,像老鼠这些的。
踩到了些碎骨头我浑不在意,抖了抖脚继续走,凌风却喊住我,我看他半蹲着,正细细查看那些骨头,他边看边说:“雷哥,这骨头从结构上看,不对劲啊。”
“恩?哪不对劲?”边说我也边蹲下来,他将手电贴近地面,把白亮的光线都打在那些碎骨头处,指着骨头说:“你看,这些骨头,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由于手电过于接近的缘故,原本泛黄的骨头显得白晃晃的,很刺眼,我眯着眼睛,用手翻了翻,妈的,我竟然看到一截细长的脊椎骨,很明显这截脊椎骨被我一脚给居中踩碎了,否则会更长。
我看向凌风,张了张嘴,没说话,凌风默不作声,点了点头。我内心慌乱无比,但还是竭力平稳住心神,嘴巴很干燥,努力憋出几个字来:“这,这是其他蛇的骨骼吧。”
说到底我也是自己骗自己,其他蛇的骨骼,什么蛇?这个陵墓里,我们亲眼见到过的两种生物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生物,算上壁画中的蛇,那真他妈是奇幻版本的动物世界了,不知道赵忠祥老师会不会抽空来主持这档节目。
现在在这个墓室里出现了蛇类的骨骼,直觉告诉我,这肯定跟壁画中的蛇有关,很有可能是幼蛇的骨骼。但是人在恐惧时,有种本能的否定机制,所以我内心不自禁地暗示自己,这是其他蛇的骨骼,而不是壁画中的蛇的骨骼。
凌风轻轻摇摇头,起身,继续往前面走去,我见状立马跟上。不看则以,一看就令人发寒,前面我们可能没有注意地面,目光平视,所以没发现,此时一看,地面上零零散散净是灰白的骨骸。
这些骨骸杂七杂八地散落在地面上,非常细碎,定睛一看,有很多甚至比我刚刚前面看到的还小,可能是更加年幼的蛇的骨架。这种视觉感没法形容,就好比初雪刚停一样,乍一看空中,没什么特别,一瞧地下,满地飞花。
甚至脚随便一踩,都能碾压到不少骨骸,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这种声音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敢继续走步,停在原地,像个被困在孤岛中的小孩一样,绝望地等着潮水地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