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上岗前：多事的一天
在段小明给狗哥算价的时候，练习说辞稍感疲累的吴小沫坐下来小息一会。
看着桌上古色古香的笔记本，她有点好奇。
别看段小明这人不太靠谱，还别说，时刻带着笔记本学习的人现在很少见了。
伸出纤细玉手，五根漂亮手指摩挲着笔记本包浆发亮的牛皮外壳。
这本笔记本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售楼部外，狗哥并没有停下脚步，他把右手高高举起，手掌由前往后晃了晃。
段小明见他意思是让自己别追了，也便停住脚步。
女孩子我都不主动追，你个男狗，我更加不会死皮赖脸追了。
他盯着表姐跟狗哥远走的背影，想着刚才狗哥说的话，心里嘀咕着：“两个成年人，平均身价上亿的，跟我玩这一套！”
他心里嘀咕的这两个成年人，一个是段中华，一个是狗哥。
平均身价上亿，这是事实。
因为就算狗哥身价为零，跟自己老爸在一起，平均身价也能上亿。
他掏出手机给自己老爸电话，响了很多声，没有接听。
他站着等待了两三分钟不见老爸回电，于是往售楼部回走。
他回到吴小沫三人练习说辞的地方。
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卖房宝典放在桌上。
哎呀，我滴个乖乖。
我不能让狗哥知道我时刻带着你在学习，那样太没有逼格了，所以刚刚把你冷落了哈，我来抚摸抚摸你。
他走过去，坐下，摸了摸笔记本的牛皮外壳，然后打开。
早上接待的陈天新一家人，虽然陈天新自己很着急，价格上面没有过多讨价还价，但这一单成交是自己辛苦介绍和促成的，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有成就感。
如果狗哥跟表姐是确确实实要买房的陌生人，我会不会表现好一些？
他打开笔记本却不看，而是发呆。
他想到狗哥说的，熟人介绍要更用心，算价要更有技巧，然后又想到狗哥说的老爸这次要断了自己的粮草。
心情复杂得想疯狂吐槽。
老爸被抓，自己虽然有一丝怀疑，但还是很担心，可是也没有想到这是老爸专门针对自己导的一场戏。
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给儿子花点钱，怎么啦？
抠门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就算把钱全留着，再多钱能干什么——能换回老妈的生命吗？
想到老妈，他神色不由黯然。
要是老妈最开始生病那个时候，家里有钱，老妈或许能救治。
“发什么呆呢？”
吴小沫见他坐在那里表情肃穆，开口打招呼。
“没发呆，正在思考一个人生哲学问题。”
“什么问题？”
吴小沫拉开沙发椅坐了下来，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段小明的鼻腔里。
他瞄了一眼吴小沫，小姐姐你真漂亮。
“我呀，想着为什么这世上漂亮女人总会被长得丑的男人骗。”
段小明说着就开始眉飞色舞。
有些人骨子里天生是乐观派，只要一点点情绪感染，他就能开一个快乐的染坊。
“谁骗了漂亮女人了？”
吴小沫对他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多少还是有点兴趣的。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共同天性。
“我爸！”
“啊？你爸他——”
饶是吴小沫这种会说话的销冠，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只怪自己开口太快。
他爸长得丑？
还骗了漂亮女人？
那岂不是他爸找了小三？
可看他表情，怎么对他爸反倒没有什么好感？
难道那个漂亮小三是他——
“想什么呢？我爸当年瘦不拉几的还黑不溜秋的，我看过他们照片，一点都不帅，也不知道怎么就骗到我漂亮的老妈了。”
吴小沫心想，原来如此。
段小明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爸不光丑，也穷呀，听他自己说，有时候抽烟都要街上捡别人烟屁股，现在挣了点臭钱就了不起了——得，我讲古了。”
吴小沫眼里带着笑。
高级凡尔赛哦，绕这么半天，就是想侧面告诉我，不光你妈漂亮，你爸还有钱啊！
其实段中华不丑，在男人里属于长相出类拔萃者，段小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他老爸有埋怨。
做销售的最懂得察言观色，尤其销冠级别的。
吴小沫从段小明欢快的语气和轻松的表情间那偶尔的一丝不悦，看出来他内心应该是有心思的。
看来这人啊，就算吊儿郎当，他也有遇到烦恼事情的时候。
是不是刚才接待的那组客户没有谈下来，所以影响情绪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绝口不能提接待客户的事情。
“跟我一起练练说辞呗，你扮演客户，我来给你介绍。”
吴小沫剑眉下的一双大眼睛释放出真诚的邀请。
“好呀！”
接下来的时间段小明跟吴小沫一起努力演练说辞。
转眼到了下班时刻。
老同事继续加班接待客户，新同事则被召集在一起，由秦艳娇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原本计划给大家加班培训的，但计划有变，所以新员工今天先行下班，大家记得啊，回去也要好好练习说辞，明天早上两个小组PK，千万不要觉得无所谓，因为有意想不到的奖罚。”
听说有奖罚，大家反应不一。
“大家不用太过担心，奖罚主要是体罚，你们目前还未上岗，暂时不会奖罚现金。”
散会的时候，武波组的学生头刘璐喊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段小明已经习惯了，这种台词已经伤害不了他。
他坐上回郊区的公交车，迎着傍晚的风，在城市里摇摇晃晃，往那个房产证上不是写着自己名字的别墅方向前进。
自从毕业后进入房地产后，他见过了很多家庭，把房子看的很重要。
认为有房子就会很温暖。
他却认为有家人的地方才温暖。
不像自己，住着别墅又如何，一年到头老爸都不在家住几天的。
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个孤儿。
车上他给老爸打了好几个电话，接通了，但未接听。
他气呼呼的，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别演了！说好的在我成为销冠之前，每月三万继续支援，咋转念间就想反悔？还搞出演戏骗儿子的事，你们两个一个集团老板，一个房地产大咖，这样搞幼稚不？”
老爸也一直没有回复。
下了公交，吃了快餐，然后回家。
他把狗哥给自己的卖房宝典放到自己房间的书桌上。
一向大大咧咧的他，这次特意摆放了好几个角度才罢手。
看着宝典以一个自己喜欢的姿势躺在书桌上，他满意的拍拍手，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张照片。
“好了，以后就不用带着你上班了，全部都在手机里啦！”
接下来，他躺在沙发上，玩了几局手机游戏。
可是怎么玩，总是会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狗哥走出售楼部最后说的那些话。
“这一切都是我跟你爸爸配合演的戏！”
“我跟你爸爸再聊聊让他不要断了你粮草！”
“今天转给你的三万，下个月还我！”
他把手机游戏关掉，然后坐直身子。
一会说是演戏，一会说要我还钱。
既然是演戏，这钱应该找我爸要啊！
老爸还不接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思索一会不得要领，于是拿起手机看白天拍摄的卖房宝典的照片。
还别说，用手机来看，要方便多了。
看了一会，狗哥打电话进来了。
“你在哪里？”
狗哥语气很焦急，
“在家里，怎么了？”
“在家里是吧？那你别走开，我开车来接你——不行，太耽误时间了，你自己赶紧打个的士到高铁站，我们高铁站碰头，带上身份证，保持电话畅通啊。”
“什么事情，我去高铁站干什么？”
狗哥先是沉默两秒，然后才叹了一口气：“你爸，也就是我那个傻姨父，大街上见义勇为被人用刀捅了，现在正在深圳医院里，你快跟我去深圳。”
段小明的大脑接收到狗哥说的信息，结合今天的事和狗哥的性格，快速做着分析。
要是换以前，他指不定就信了，慌手慌脚的出门。
但是今天，他不信。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虽然偶尔调皮但实际稳重的老爸会演戏骗自己说被抓了！
这人跟人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还来啊？能不能别再演了，你们就不能玩点高级的？”
狗哥正驾驶着自己的宝马730Li快速前进着。
“你少啰嗦，你爸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