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血珀花冠
宁芷的耳膜在嗡鸣中震颤,嫁衣金线穿透光之花的刹那,她的瞳孔骤然炸裂。万千金丝穿透眼球,在视网膜上编织出令人窒息的真相——祭坛之下,数以万计的根系正贪婪蠕动,每根藤蔓末端都寄生着修真者的丹田。
“这才是...真正的修真?“她看见萧临的冰蓝血管正与根系缠绕,李元昭的影子被黑藤贯穿成筛子。那些所谓的灵石,在气海里像肿瘤般疯长。
嫁衣突然收紧,金线勒进肋骨。宁芷低头时,惊恐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木质化,血管里流淌的夜语花蜜正将她的血肉转化为金色汁液。
“别分神!“萧临的吼声从遥远传来,“让嫁衣吞噬核心!“
光之花骤然收拢,宁芷被金线拽向花心。坠落瞬间,她看见李元昭的实体正在融化——跪地咳血的男人像蜡烛般瘫软,体内爬满蜘蛛卵。
“原来你早就...“宁芷的惊呼被金色汁液淹没。光之花内部是巨大的蛛网空间,无数琥珀茧房悬挂在银丝之间。当她触碰最近的茧时,母亲的声音从撕裂的茧中渗出:“血珀之瞳不是武器,是钥匙。他们骗我们用它打开封印,其实是要...“
蛛网突然剧烈震颤。萧临的玄冰珏贯穿光之花外壁,冰蓝纹路在他脸上疯狂生长,那些封印图腾此刻正贪婪吮吸着金色汁液。
“你也在骗我?“宁芷的嫁衣暴起金刺。但在攻击前,她看见萧临的左手正在木质化——小指已变成梅树枝条,花苞里藏着带牙的利刃。
萧临扯开衣襟,心口的冰蓝图腾正在渗血:“三石共鸣会唤醒母树意识,血珀之瞳能...咳咳...能让她看见真相...“
祭坛突然崩塌。宁芷在坠落中看见骇人景象:所有修士的影子里都伸出黑色藤蔓,本体正在开满诡异的花。李元昭的影子发出尖笑,鳞片缝隙里涌出的蜘蛛,腹部都嵌着微型封灵玉。
“接住!“萧临抛来的玄冰珏在空中碎裂。嫁衣金线突然自主绞杀,冰晶碎片里浮现出记忆画面——
五岁那夜,父亲将昏迷的她抱进密室。母亲嫁衣上的金线暴起,却在触及她额头时全部枯萎。地面残留的金粉,正是如今在她血管里流淌的汁液。
“原来我才是祭品...“宁芷扯开嫁衣前襟,任由金线刺入心脏。当血珀之瞳燃烧时,整个空间突然静止。
修士们的影子开始褪色,真实形态暴露无遗:李元昭的脊椎是黑色藤蔓,萧临的血管里开满冰花,而她自己正在变成一株金丝缠绕的夜语花。
“母亲,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宁芷握住胸前的金线用力一扯。嫁衣碎裂的瞬间,西山的地面开始隆起,无数金属质感的根系破土而出,将三块玉石尽数吞噬。
当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宁芷听见万物生长的声音。她的脚趾已扎根大地,发梢的金色花朵里,沉睡着瞳孔琥珀色的蜘蛛。它腹部的封灵玉正在孵化新的根系,而那些修士的残影,则化作养分渗入泥土。
宁芷低头看着掌心凝结的琥珀,里面悬浮着萧临未冻结的瞳孔。她的根须正从琥珀缝隙渗入,将冰蓝染成金红漩涡。远处山体龟裂的轰鸣中,她突然仰头发出不属于人类的鸣叫,发梢的花朵同时炸开,无数蛛卵裹着灵玉破茧而出,在空中编织成新的光之花。
“血珀之瞳是钥匙,夜语花蜜是养料。“宁芷的根须缠住正在融化的萧临,将他半透明的冰蓝血管与自己的金线接驳,“而祭品的血肉...是最好用的引线。“
晨光穿透云层时,西山已成为金色花海。那些修士的遗骸化作养分渗入泥土,每片花瓣上都凝结着带牙的露珠。宁芷站在花海中央,瞳孔深处游动着无数正在孵化的蛛影——它们的腹部,正嵌着尚未觉醒的修士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