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虚实与共
若说太和敬宋百川几分，是因为他是神界最实力非凡的战神，功勋名禄不在少数。
可若此人来了，无论是不是太和坐镇，就是前天帝来了，也得让其三分，给几分脸面。
一位从不管凡尘俗世并袖手旁观千万年的大人物，就在这时候现了身，在场的众位神官每个人都怔上一怔。
这个人惹不起啊！真的惹不起。
“是，是渊溯大人！！”有个不入流的神仙哆哆嗦嗦道。
“他谁？”神官乙已经有点双脚站不稳了，“有，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么。”
神仙急了:“你可闭嘴吧，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刑神，若要对外称的话，他就是沉篱神尊！如今他来了，陛下都救不了你了！”
神官乙这才吓得跌坐在地。
沉篱神尊！谁没有听过他这个大名？
他于神界中和天帝太和并坐，连高层的神君都要低上两阶。拥有刑神的称号，掌管刑罚，但此人性格极其古怪孤僻，说的话也毫不嘴软，故而没几个人敢上去结交。
可威望比天帝也少不了多少。
“师父。”君元连忙起身就是一礼。
师父？大伙儿又傻眼了。
如果君元同他没什么关系，沉篱神尊帮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他们是师徒关系！！
渊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看着太和站起一礼:“神尊。”
众神们也刷啦啦地几列跪下。
太和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实际上却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怎么会来？怎么会来！
一切进行地十分顺利，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不禁手握之紧。
渊溯直接忽略他异样，一字不落地告诉:“此事涉及多人，需谨慎处置。”
“是。”纵使太和又多么的气急败坏和不满，可眼前的人却万万不能得罪，随后下令彻查的同时，宋百川的目光看向了君元的桌案上，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现下忙里忙外乱作一团，明笑也注意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将军。”
宋百川应了声，瞧着这位年轻人:“你也注意到了？”
明笑点点头。
宋百川则道:“无论有没有设局，群芳宴，本身就是个局。”
话音刚落，顾客清意有所指地明示一块区域开始查起，侍女翻找间，在桌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经眼神指引，便双手将它奉给太和。
“陛下，这是在上神那儿找到的。”
太和道:“给神尊瞧。”
侍女又递了上去，渊溯心底里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么明显，怕是要迫不及待处置了他吧。
太和一挥手帮忙隔空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直未使用的蛊虫！
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将来落井下石的注定许多。
别人可管不了你先前有多少功名利禄，位高几何，只要犯了错，想彻底摘除不好的印象和言论却比登天还难。
此时，君元的脸色突然一黑。
宋百川和明笑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顾客清火上浇油有一手，观察渊溯正在权衡，叹口气道:“神尊，害人之心不可有。华谂上神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牵连到方才的苍龙神君，这……”
渊溯这时候眸睨他一眼:“他会如此之蠢，把这害人之物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君元连忙自证清白:“臣与祈岁星君无冤无仇，大可不必。”
“你不必？”太和经此一事，已然冷淡几分，“还不快认罪。人证物证皆在，早日担下，亦可减轻你的处罚。”
明笑不甘心，挡在君元面前道:“蛊是我放的，跟上神无关——”
还未说完，那神官又哔哔赖赖几句:“纵使如此，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渊溯摆摆手，让人把他整个人都拖出去，暂押刑殿。
随着求救声渐行渐远，太和暗暗道了句没用的东西。
“众位且听我一言！”
双方争执不下，金玉棠站于最中间，先向太和渊溯二人行了礼致意，才表明自己的话意:“凡是经手纵雏蛊的人，双手都会沾有它的气味，只要用神叶微触，若叶面黑色暗沉，叶脉呈白色，则是使蛊之人。若不是，神叶还是一开始的样子，众位以为如何。”
神仙甲一拍大腿直呼内行:“这个办法可行，不愧是神医啊。”
“就是就是，让我们看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想栽赃陷害。我要是华谂上神，肯定不能让这等小人正中下怀……唉？这就开始试了？”
寻着人多的地方看去，金玉棠正指挥着小医女一个一个地查看，若有异样的，需要立即提出。
而被站出的，依旧是君元和明笑还有宋百川三人。
议论声更加强烈。
君元不由得细想:他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宋百川就站在君元的身边，悄声提醒:“茶杯。”
对了，茶杯！
他当时接过了宋百川递过来的茶杯，宋百川自然而然地沾上了。没想到，太和竟然使出这样的法子，来不惜一切代价嫁祸于人。
明笑有些不淡定了:“上神，这事关重大，等会我们三个真的得要好好言说。”
他不提起，君元也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稍有差池的话，不但自己插翅难飞，而且还连累了初临和宋兄。
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百川缓缓摩挲手中变了色的神叶，接着紧紧一握将其摧毁，化作一缕白沙掉入空气中。
君元如今已然是这样的情况，那下一步的遭殃的，迟早是自己。
就在他继续盘算着时，有一名侍女高呼道:“陛下，又找到了一盒！”
顾客清帮忙接过一看，又是蛊虫。
“还有一盒！我这里也有。”有神官纷纷捧起手中一模一样的盒子。
渊溯笑看:“陛下，难不成每个神官都是罪魁祸首了？”
他袖子利落一挥，盒子纷纷打开，里面还是蛊虫。
金玉棠一一上前查看几番，惊喜地得出一道令众人都怔在原地的消息:“这些都不是纵雏蛊，只是用神力伪装成蛊虫的普通虫子罢了！”
太和拧眉，不再管渊溯的嘲讽:“怎么回事？”
“有人动了手脚。”顾客清小声道。
君元清了清嗓子险些没笑出声来，对宋百川道:“不愧是他的杰作啊。”
宋百川自然也明白君元说的是谁，转头看了眼明笑:“等会就提及你，小心些。”
果不其然，在祈岁星君被抬出医治的那个时候，顾客清才朝渊溯请命:“神尊，虽然此事跟您的爱徒无关，但初临却是实打实地承认了他是下蛊之人，您看这……”
话说的不错，方才明笑只是想力保君元，不让其受到此事的一半牵扯，而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的选择…
渊溯淡淡道:“你想怎么解决？”
一句话重新抛还给顾客清，顾客清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太和趁此插话解解围:“不如这样——”
明笑这时高度集中，显然要听听这个天帝要下什么命令。
“不如地位不变，从今往后，都不得再上神界，如何？”
君元的神色率先一白，明笑像有遇见先知一般镇定自若。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在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而一时之间，眼前的一切忽然白雾升起，人声的嘈杂议论恍若未闻，意识恍然回溯。
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