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圣约
会议室内的沉寂一直到赵文涵带着陈乐山、朱芷墨两人离开之后才被打破。
对于暂时还是个麻瓜的陈乐山而言，完成在一众学院教授和副校长面前的亮相以后，他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履行的义务了。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保证活着就好。
不过另一些人就不同了。
“世界树，给我和汉弗莱单开一个频道，最高级别加密。”
终于把酒喝完，副校长阿尔贝半醉半醒的晃了晃头，说道。
很快，会议室内的光幕就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灰色，包括众人的探讨声在内，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而显示着副校长阿尔贝有些臃肿的脸庞的窗口，也一下变大，来到了光幕的正中央，几乎与汉弗莱的视线齐平。
“接下来的话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在汉弗莱略显惊讶的目光中，脸上红晕瞬间消退，变得严肃无比的副校长阿尔贝开口了。
“事实上世界树对于你们当前的状况，以及整座城市的魔力模拟都进行了一定的修饰，因为事情比我们现在所说的还要糟糕。”
“我听就好了，不要提问，是吗？”
从副校长阿尔贝的态度上感觉到了什么，汉弗莱慢慢皱起眉头。
“没错，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执行就好了。十五分钟前，我们已经通过了校董会的审核，校长虽然没发话，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他不适合参与，以免影响在学生心目中的他的个人形象。”
副校长阿尔贝点了点头，有些絮絮叨叨的说道。
“所以脏活累活都我来做，而我要说的话只有一句。”
“如果，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整座城市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么我，以及校董会和校长，甚至是那一位，都希望他会是陈乐山。这就是命令。”
“既然有这个命令，那就意味着......”
就算汉弗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副校长阿尔贝的话后还是吃了一惊。
作为快一百五十岁的学院老教授，他很清楚。
只有在情况无比恶劣，甚至连一个人的存活都保障不了的情况下，才可能会有这样的来自于校董会的命令。
“三百人是个谎，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人能活下来，但他们的存在可以显著性的提高我们可爱的年轻人的存活率。”
副校长阿尔贝看着汉弗莱，继续说道。
“你可以把这看做是一次护送任务，你们的职责是用肉身抵消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与袭击，直到最终任务完成。对了，这句话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我们承担不了失败的代价。”
“如果世界树提供给其他教授的模型有问题，那我们怎么使用他们给出的逃生方案？”
神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汉弗莱教授抬起头来，向副校长阿尔贝问道。
“因为真正给出方案的不是他们，是我。”
忽然，一位精灵般的妙曼少女从光幕中跃了出来，向着两位加起来都快四百岁的老人做了一个见面礼。
世界树，本体。
“在你们所处的城市里，还有117名不由学院掌控的巫师，教授们的方案只是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或者说牺牲的安慰剂。”
副校长阿尔贝伸手撸了撸鼻子，说道。
“但就计划来说，他们也是要被牺牲的，对吧？”
听着副校长阿尔贝的话，汉弗莱教授不禁说道。
“事实上没错，不过你不能让他们听到这话，那他们很可能就没办法为任务作出有效的贡献了。”
副校长阿尔贝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
“三家五姓那边，不会有反应吗？”
汉弗莱教授有些犹豫的问道。
“校长在交涉了，如果他们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再推迟他们那两个年轻人的入学时间。”
“那两个S级吗？”
看了看在会议室半空中漂浮着的世界树，汉弗莱缓缓吐了口气，最后说道。
“我明白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死在陈乐山前面。”
“......希望这次会面不会是最后一次。”
副校长阿尔贝打开一瓶新酒，朝着汉弗莱晃了晃。
······
会议室外的客厅里，所有电脑设备都被移动到了另一层，只剩下陈乐山三人围着茶几坐着。
“那么，现在你有想好要带谁一起走么？”
合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朱芷墨靠在巨大的玩偶熊抱枕上，看着正对面的陈乐山，问道。
自打他们三个人出来以后，陈乐山就一直处在一言不发的思考状态。
按理来说，想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
“啊？”
但听着朱芷墨的话，陈乐山反倒是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就好像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回事一样。
“啊什么啊，你难道不是在想你那个初恋女同桌？”
朱芷墨皱起眉头，有些不太明白陈乐山都在想些什么。
“不是，人家和我非亲非故的，等一下，师姐你怎么知道是女同桌的？”
话才说到一半，陈乐山忽然惊觉不对。
“你也知道，巫师嘛，都是神通广大的。”
朱芷墨煞有其事的说道，不过她这话一下就被旁边的赵文涵戳穿了。
“在和你见面以前，我们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调查过你了，所以，包括网络交友在内，你的所有社会关系我们都清楚。”
“呃......这么说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白发红瞳小萝莉了？”
陈乐山不禁愣了一愣。
“我觉得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性来说，有这种喜好很正常，如果你需要安慰的话。”
赵文涵耸了耸肩，一副我们其实并不介意的样子，说道。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你真的不要带你的小女同桌一起跑路？”
朱芷墨拍了拍手，打断了两人略微有些尴尬的话题发展，问道。
“......我不知道。”
思考了好一会儿后，陈乐山最终还是没能得出结论。
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要不要使用秦铸所说的天命外挂上。
很显然，这座城市如果还有谁能摆平将要到来的危机的话，那多半就是他了。
当然，前提是秦铸没有改变心意，拿着外挂去找了另外一个幸运儿。
但，不知为何，对于这种只要干成功了就能吹半辈子的大事，他没有任何想要尝试去做的欲望。
可能是危机还没有真切的体现在眼前吧。
又或者。
他觉得自己就算开了外挂也做不到。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带你去实验一下，看看面对面交流一番会不会有助于你得出结论。”
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朱芷墨走到陈乐山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师姐你不会有点太行动派了？”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两人，赵文涵转过身来，向着不知何时走出了会议室的汉弗莱教授问道。
“需要我跟上去看着他们两个么？”
“去吧，跟着散散心也好，但要在十二点以前回来。”
望着陈乐山离去的方向，汉弗莱教授的目光有些复杂。
在巫师世界，有着这样一本全知全能，记载了无法违背的命运的书，名为‘圣约’。
在已知晓的‘圣约’的记载里，人类会获得一位消灭了提前苏醒的巨龙君主的勇者，与一位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会给人类带来什么的特别的存在。
前者，整个学院的教授都清楚他还活着，还游荡在亡者之国里，寻找着将要苏醒的其他神代君主，而后者，根据前者和校长的判断，大概就是陈乐山。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足够并列，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值得夸赞的伟大人物的话，那也许，可以试着期待一下，少年人成为能肩负起一切的男子汉的时候。
而在此之前，就让老骨头们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吧。
如此想着，汉弗莱教授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