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杀
血腥气霎时浓了许多,混在着雨水也丝毫未见减弱半分。
付华芝听着身后略重的呼吸声,明显是身负重伤,“你我萍水相逢,我相信公子是聪明人,不会这种时候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若是公子需要,我也可以帮你疗伤。”
男子打量了眼身形瘦弱的付华芝,见她并无转身之意,也无半分害怕,对她所言意外的挑眉,语气中尽是戾气,“你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不会被剑架脖子上还能冷静自若。”
话音刚落,驿站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引起驿站中一阵骚乱,领军扫了眼不安的人群,大手一挥,“奉命搜查人犯!都不准轻举妄动,搜!”
屋外随着一声令喝,有序迅速的搜查各个房间,付华芝转了转眸子,察觉身后冷冽的杀气,扯了扯嘴角,“公子承诺不伤我性命,我保公子性命无忧,如何?”
“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男子眯了眯眸子,语气中染上几分戾气,付华芝不为所动,两人一时僵持。
“开门!不然就踹了!”
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响起,男子脸色一沉,反而嘴角上扬,轻笑了声。
脖子上的锋利移开,付华芝只觉身后的压力赫然减轻,心里松了口气,转身便开了门,触及领军怀中不小心露出的令牌,眉头一挑,挡住他们去路,“大晚上硬闯女子住处,官爷这般作为恐有不妥。”
领军一眼便瞧见屋中水渍,眯了眸子,付华芝不动声色挡住他的视线,“有不长眼的下人打倒水盆,倒是官爷这样赤裸裸盯着女子闺房,是为不妥。”
对于付华芝有些怒意的指责,领军皱眉打量了眼从头到尾包个严实的付华芝,原本不耐的脸上更有几分怀疑,“奉命行事哪有什么不妥,倒是看你遮头掩面的,怕不是同伙,带走!”
“放肆!”
原本为付华芝打热水的张嬷嬷急忙赶来,护在付华芝身前,冷声呵斥道:“你们敢对广阳侯府的大小姐无礼,是没长眼睛吗!”
付华芝原本的说辞被张嬷嬷这一打岔尽数吞回肚子中。
“广阳侯府远在京都,大小姐怎会在此!而且里面有没有人,得我们搜了才能知道!”
领军对于张嬷嬷报出的名号全然不信,非要付华芝摘掉斗笠,更有甚者要强行动手,丝毫不将她们放进眼中。
“大小姐刚刚一直与老身待一处,不过是打水的空档,哪里会有什么歹人闯入!”
张嬷嬷不愧是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很快理清了头绪,气势不减,“虽说官爷是抓犯人,但我家小姐站在这里,自然证明并无歹人,还请另寻他处。”
见领军不为所动,张嬷嬷从怀中掏出枚通体黑色的令牌,上面雕刻着繁杂的花纹,盘踞其中的蛟龙更是栩栩如生,“若是官爷在故意找茬,老身不介意回京后将此事告知宫中。”
只一眼,领军就变了脸色。
“这……”
别管怎么怀疑,这令牌是真的!
其余士兵前来告知并未在驿站找到踪迹,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礼,“没想到是侯府小姐在此,是属下失礼了,多有叨扰,这就告辞。”
挥了挥手,带着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离开。
有士兵不解领军对付华芝前后态度,被正气头上的领军赏了一顿揍,“你没看见那令牌上的花纹吗?四爪蛟龙,除了先帝所眷顾的广阳侯府,当今皇上都要以礼相待的付家,谁敢得罪?”
领军骂骂咧咧的说完,吐了口唾沫,对于追杀失败心烦不已,深深地看了眼驿站,快马消失在雨幕中。
张嬷嬷将付华芝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确定没事后松了口气。
“令牌……”
付华芝看着这熟悉的令牌,有些出神。
张嬷嬷笑了笑,“这令牌是您的祖父当年和先帝出生入死得来的,更是一手扶持陛下登位,可惜去得早,如今只有老夫人一人,如今大小姐回去了,可算有个贴心人儿能陪老夫人说话了!”
付华芝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也知晓它的重要,前世祖母也曾用令牌保下她的性命,也因为这块令牌,祖母才得以在广阳侯府中保全她,甚至为她指了太子的亲事,可是最后她却辜负了祖母的心意。
垂眸掩下苦涩的情愫,“那嬷嬷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加快进程。”
“是。”
送走了张嬷嬷。
一关上门,面前就落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不等她反应,猛地逼近,付华芝心头一慌,下意识要动手。
君慕南却只是堪堪贴近,察觉付华芝的小动作,幽深的眸子似要看穿面前的黑纱,冷笑了声,“广阳侯府大小姐?”
手腕翻转,随性的掀开了斗笠。
付华芝猝不及防,看着面前发梢滴水,脸上沾血的俊俏男子笑的轻挑,眸中一片冷意,当即睁大了眸子。
蕴王君慕南!前世因争权而死的五皇子。
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她却知道,蕴王是太子心头的一根利刺。
君慕南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你是何人?付芊芊可不长你这样。”
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嫌弃,随手将斗笠扔给她,“不过条件成立,放你一条小命,你最好是忘了今天的事情,不然……”
付华芝从回忆中抽身,心中情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我懂,要是透露就杀人灭口,我就是在驿站睡了一晚上,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人也没见过。”
犹豫了一瞬,付华芝还是将怀中瓷瓶扔给他,“止血化瘀,公子慢走,再不相见。”
君慕南对如此坦然的小女人有些意外,看着手中光滑的瓷瓶,眼神闪了闪,收敛了杀气,
付华芝察觉他怀疑的目光,冷笑一声,心里冒起股火气,“公子担心有毒?那把药还给我吧。”
说完伸手就要夺回,君慕南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翻身出了窗户,付华芝凑近看时,人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