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盆大口
天气变好了，青天白日，可是也更冷了，是那种没有一丝风声的干巴巴的冷，在这种天气里，呼吸出去的哈气都能看见雾状结构，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即便你面前点着一堆篝火，后背也会寒风刺骨。
魏翔就在马路边坐着，他坐了一个小时了，路边是自动贩卖机，在贩卖机旁边墙壁上有梯子，于梯子上爬上爬下的，是陈凡。
陈凡来给他们厂安装监控摄像头并不是魏翔求来的，而是魏月强烈要求的，可能是知道自己弟弟在梁城混的很好以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她和陈凡也不差。对此，魏翔只是感激的笑笑，给了姐姐这个面子。可整个安装摄像头的过程中他却有了另外的发现，那就是陈凡并不适合魏月。
这是个干起活来一丝不苟的人，一个螺丝安装的不顺当都会将整套设备拆下来全部重新弄，魏翔丝毫不怀疑这小子连家里花盆的摆放方向都要调整到舒适位置才会放心。对，陈凡有点强迫症，这种人对工作一定是尽职尽责的，可他真不是魏月喜欢的类型。
魏月喜欢什么人？
她喜欢那种将其拿捏的死死得，能把全身心都彻底征服的人。记得上辈子魏月结婚的时候就是选择嫁给了这么一个人，在魏翔看来，那小子就是个无赖，无论生活里出现了什么大事小情都会把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没有办法的是，魏月就喜欢这种人，因为他有一种很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前一秒让你感动的痛哭流涕时、下一秒就让你破涕为笑。
很显然陈凡没这个本事，他不光没这个本事，有时候连话都不会说。
“给我十二号扳子。”
这是一件陈凡在安装监控摄像头时经常会用到的工具，但，配合他工作的人却不是前两天那个，而是一个新手，当工厂里的职工递过来十号的扳子，这小子立马从梯子上下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连说了三遍：“我要十二号、十二号、十二号！！！”
其实他脚下就是工具箱，弯个腰就能换，要是懒一点，多说一句：“换十二号。”即便脾气不好骂一声：“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凭借魏翔在旁边坐着，那个工厂里的小工也绝对不敢说什么。可他没有，就直勾勾的瞪着那名小工，用近乎咆哮的嗓音在怒吼。
“唉。”魏翔起身拦了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十二号扳子弯腰拿起来，递了过去以后，陈凡还在怒视着那名小工，最后还是魏翔劝解的：“没多大事，何必呢？”
小工是哭着离开的，可能他也是从小在家里被爸妈宠着长大的。
把所有室外的自动贩卖机都安装好了监控，陈凡心头那股火也撤了下去，一边收着梯子一边和魏翔说道：“不好意思啊，一时间没搂住。”
魏翔能理解着这种人，常年在研究所里对着一堆科研器具努力，结果却往往是失败的时候，就会养成越来越暴躁的性格。也怪不得魏月不愿意把这段交往的过去在上辈子分享出来，没准想起来的时候还会觉着是自己瞎了眼。
“嗨，没多大事。”
他肯定不会介意，帮陈凡拎着工具箱走进了旁边大学的教学楼，在那儿，还有甜蜜奶茶厂的自动贩卖机，装完这个学校，回到工厂以后再把工厂门口、宿舍、食堂都安装好了监控摄像头就算是彻底完事了，魏翔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指出对方的缺点让人家不痛快呢？
陈凡一边往学校里走着一边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是个脾气挺好的人，就是容忍不了手底下人犯类似愚蠢的错误。”
魏翔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路，怎么走是人家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包括脾气的养成。
“对了，你们这些自动贩卖机都是从哪弄的，我看了一下这机器的结构，和我们去日本交流科研成果的时候，他们那儿自动贩卖机结构差不多，就是操作方式更简单了，也没有设置找零的功能。”
“我就是照日本的机器抄的，先买一台他们的机器，然后找大学里的教授帮忙改进，这就有了你看到这些。”
“人家没告你么？”
魏翔很认真的回答：“可能是因为鞭长莫及吧。”
“当今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可能觉着自己的科研成果是最牛的，但你一定想不到当你的科研成功，走到了市场，用不了一个月的工夫高仿、盗版、假货就会彻底充斥在每一个柜台里。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窃取的你科研果实，知道这叫什么嘛？”
“什么？”
“市场上的野蛮时代。”
魏翔没见过别人给市场划分时代，他这么说的原因是有一次和朋友们聊天的时候聊起生意越来越难做才回忆最早期的市场。这群人都是这么起家的，在国内市场处于蛮荒时代的时候，抄袭根本不叫事、盗版也不叫事。那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情况开始减轻了呢？得感谢国家和网络。
最开始是国家打击盗版和假货，最著名的就是广州十三行和温州皮鞋，从那儿以后，网络世界开始初见雏形，那是一个盗版、假货的爆炸期，文娱产品全网可搜，今天火了一首新歌明天整个网络上都是免费下载；今天火了一部电影，明天网上就有枪版。那个时代，所有人都不以看盗版为耻，甚至会说出‘有盗版的为什么要花钱’这种不要脸的话。
但是，人们的生活在经济大爆炸中越来越富裕了，国家也越来越富强，开始有人在精神层面花钱并指责那些看盗版的人无耻时，尽管所有人看见的是这群键盘侠的唇枪舌剑，可打完这场战争以后，他们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动摇么？被人指着鼻子骂，真的能仗着人多不知道羞耻心为何物么？
不会的，这场战斗只要你去打，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合法阵营里，毕竟，人人都需要道德制高点，并以此忘记曾经犯下的错。
于是魏翔就在2020年看见了大规模的网络付费，人们会办理视频网站的会员、会花钱购买正版小说、会走进电影院购买电影票而不是去看盗版。我们都在成长，可没成长起来的时候，不要意思，没有道理可讲。
“你们是干嘛的？”
一名学校的管理人员走了过来，魏翔赶紧过去解释：“不好意思，我们是甜蜜奶茶厂的，来给自动贩卖机安装监控摄像头。”
“监控……摄像头？”
魏翔继续解释：“就相当于把录影机按在墙角，可以拍下每时每刻所发生的情况，包括谁肆意破坏、撬锁等等行为。”
问话的人眼前一亮说道：“这东西能按在我们大学图书馆么？”
“太能了啊！”
魏翔赶紧顺话搭音：“其实不光是图书馆，我还觉着你们在女生宿舍也应该按上，要是弄出点什么丑闻让孩子家长找来，也好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正经学校！”
魏翔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呵斥：“是是是，我也是未雨绸缪。”
“食堂的后厨能按么？”
“那厨子肯定不敢偷油。”
“学校操场呢？小树林呢？小树林里总有一些男生精力过剩的去打架……”
魏翔立即肯定的说道：“按上以后别说有没有人打架了，就连谁在里边搞对象了您都一清二楚。”
“什么价格？”
“十万。”魏翔又补充了一句：“十万我把整个学校都给你监控起来，让您连耗子搬家都知道是什么时间搬的。”
魏翔张开了血盆大口，打算在过年之前狠狠捞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