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坏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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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是谜底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

那天,蓝书忆突然说这两天学校忙,不回家住了。

家离美院本也不远,之前都一直在家住。

这孩子从小不惹事儿,没撒过谎,家里人就没怀疑。

当时蓝康夫还想这样也好,儿子蓝书忆性格太内向,还想让他出去自己锻炼锻炼。

开始蓝风铃还对蓝康夫说,“爸爸,哥哥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其实他自己也想到了,但又觉得蓝书忆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他会单独和女生在外面住?绝对不会。

曲幽幽还跟自己开玩笑,说什么毕竟是男孩子,住也正常。

可后面发生的事儿,让他这个当爸爸悔恨终身,怪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接到医院打来电话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雨声混合着电闪雷鸣,好像就意味着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当时,蓝康夫正在家中作画。

下笔的那一瞬间,他心口突然疼了下。

像是预兆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电话里,护士也好像也不愿说太多。

只说,还是病人家属赶紧来的好。

越快越好。

直到蓝康夫吃了片降压药赶到,才发现自己儿子已经变了个人。

或者说,已经不是个健全的人了。

“他——确诊为狂犬病。”

医生的一字一句如钉子般敲进了蓝康夫的耳膜里,震得他头痛欲裂。

“但你儿子怎么这么犟,如果不是有位病患是他同学刚好遇上认出来他,怕是到现在我们连你也联系不上……唉,总之我们这帮子人怎么问他都不说是什么有病的动物咬了他。唉,你家养狗了么?”

蓝康夫被医生说的一脑子空白。

狗?

家里干净的连虫都没有,怎么会有狗。

蓝风铃对动物毛发过敏啊。

医生还让蓝康夫看了蓝书忆手上的的咬痕。

已经不新鲜了。

这事儿发生了多久?蓝书忆干嘛不说呢?

这傻孩子!缺根筋?

蓝康夫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的咬痕,但很肯定,一定是某种兽类。

他觉得一阵晕厥。

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儿子就快没了。

从蓝书忆的嘴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他那状态,所有人都不忍心看。

因为知道没救了。

满嘴说胡话。

电话那头,曲幽幽当场就崩溃了。

“唉,缓缓再告诉风铃,孩子正忙考试呢。”

蓝康夫攥着拳头说,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能醒。

这火哪能包得住纸,蓝风铃很快就知道了哥哥的遭遇。

强忍着对付考试的事儿。

她跟他哥早就约好了,考不上理花美院,对方在天上也不安心。

那些天虽然很少来医院,但每次来,都跟抽了魂似的。

一家人整日都活生生挣扎在梦里。

还不如死了。

期间,蓝康夫想尽办法调查蓝书忆没回家那几天都干了什么。

但居然没同学知道。

包括项辛泽,但没告诉他蓝书忆究竟怎么了,只说是病了。

其他同学和老师都说,挺正常的啊。

只有一个女孩说,“书忆是不是让谁给欺负了,我有看见他衬衣袖口里包着纱布。”

这话,到是引起了蓝康夫的注意,可没精力容他多想。

那伤口应该就是自己在医院看到的一样。

或许真是自己孩子倒霉?

被路边野狗给欺负了?

警察说,这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

哎,多少年都没听说过这种荒唐事儿了。

为何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直到那天,蓝康夫浑浑噩噩地感受到手里拖着越发压手的骨灰盒,听见身边的两个女人不断地啜泣。

这才缓缓让蓝康夫站在了清醒的边缘。

还不如不醒呢,醒了,这痛就更真切了。

那孩子真的走了。

蓝康夫始终想不明白,蓝书忆到底在隐瞒什么。

到最后也没交代清楚。

太折磨人了。

可老天爷折磨人一次还不够,非要把人折磨到什么都不剩才肯罢休。

就在骨灰入葬的当天。

蓝康夫接到一通某动物医院打来的电话。

问——蓝书忆是不是您儿子,他之前送来的那只狐狸可以出院了,你来结下医药费吧。4880!

这数字,太不吉利了。死爸爸。

蓝康夫都有点迷信了。

不过好在,通过动物医院医生的描述,蓝康夫彻底知道了蓝书忆的病因。

就是因为这只狐狸啊。

他当场就想把它给宰了。

可还有疑问,这狐狸是谁的?谁把它的颈部搞出一圈划痕?蓝书忆为什么要救它?

简直造孽。

但更造孽的是,自己还要将这只狐狸领走养着!

不可能!

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

蓝康夫将狐狸带了回去,偷偷养在了一间砖头房里。

这事儿只跟蓝风铃说了,压根没敢跟曲幽幽提。

蓝风铃也很诧异,跟蓝康夫肚子里的疑问一样。

她提议说:“爸,这狐狸要留着,说不定能碰上养狐狸的人!他才是海了我哥的人。”

蓝康夫觉得每次给狐狸喂食都是一场折磨。

断定自己肯定是造了什么孽。

不然为什么在四个月后,曲幽幽也利落地抛下他们父女俩走了。

临终前除了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女儿,还无意提了嘴她那幅没画完的画儿。

但那幅画儿,他再也没机会画完了。

画中,是一处脆竹丛生的山涧,其中一幢红门的木屋长在峭壁上。

看了让人身临其境,仿若能听见枝头鸟儿在鸣。

最后,蓝康夫和女儿商量。

决定了,搬家!

就搬到一处像画中模样的家,改风水换个心情重新开始,从此好好妇女俩好好过。好好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有意捉弄自己,相中的那栋房子里,居然养满了前主人留下来的流浪动物。

听前主人的舅舅说:“我外甥女人好,就是太善良了,早先被一畜生给骗了。房子我给你算便宜点儿,动物你想养就养,不想养就自己想办法处理吧。我年纪大,实在精力有限。”。

蓝康夫开始很介意,毕竟自己心爱儿子的死跟畜生有关。

但后来还是听风铃说了句在理的话:“爸,哥哥他已经那样了,这些动物又没错。包括——那只狐狸。我看这房子挺好,还有后院,不如就这里吧。”

再后来,父女俩就如愿搬了进来。

蓝康夫自己也喜欢上养它们了。

虽然累点儿,但感觉日子又充实了。

还总能被那只大黄狗的行为给逗乐。

自己还能笑出来,蓝康夫觉得已经是万幸了。

所谓生活,好像又回来了。

虽然很少跟街坊邻里来往,但出门后偶尔碰见,大家也都也都很热情。

就是有个叫大理的傻子挺烦人。

听说小时候挺聪明过目不忘,后来因为一场发烧把脑子给整残了。

烦人的是他总在自己家门口转悠不说,还老在门口抽烟。

烟头不掐灭就扔一地,有次差点把那颗离自己家很近的枣树给点燃了。

就这点儿让人膈应。

其余都挺好。

并且,家里突然也有客人来了。

是来找风铃的。

那是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男孩。好像跟书忆年龄差不多。

蓝康夫印象最深的是,他肩上背一个相机,看起来挺复古的那种。

虽然自己不懂,但好像不是个便宜玩意儿。

那天,女儿和他去后院待着了。

自己也不知道他俩啥关系。

有一瞬间,鼻子一酸,想象了蓝风铃出嫁的场景。挺可笑的。

男孩走后,蓝风铃主动跟蓝康夫交代了,那男的叫项佐倾,是哥哥在校导师的儿子。

也就是他,在医院认出哥哥,并让医院联系咱们的。

搬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说是很想念哥哥,还当着她的面儿哭了。

“哎呀,是么,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应该感谢感谢人家才对。”蓝康夫这么说。

当时蓝风铃还讲说,他跟蓝书忆关系好像挺好的,还答应说可以带走些动物帮咱养,他也喜欢动物。

蓝康夫觉得,书忆的朋友应该不会差,最起码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他挺放心。

接下来有几次他来家,临走都会带走些动物。

还说,自己挺喜欢那只狐狸的,如果可以,狐狸他也可以带走养。

但蓝风铃应该是委婉的拒绝了。

有天,蓝风铃好像有话对蓝康夫说。

但最后说是自己想多了。

她低声嘟囔一句——那狐狸,应该不会就是项佐倾的吧。

蓝康夫一怔,心里也犯嘀咕。

之后的日子里,蓝康夫本以为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原因,是蓝风铃说那个项佐倾其实是个畜生!

本以为是他欺负自己女儿了。

但蓝风铃说不是,是他欺负动物了。

蓝康夫一时没明白,“是后悔将动物带走了么?”他问。

蓝风铃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太笨了,跟本就没搞清楚那个项佐倾能把动物养哪儿。结果,结果是……”话还没说完,蓝风铃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再往后,蓝康夫都知道了。

动物们一个个惨死在那个项佐倾手下,扒皮去瓤。

还有那狐狸,果真是他的。

蓝康夫心如刀绞。

最后那畜生自己也当着蓝康夫的面儿承认,说自己好喜欢书忆。

谁让他那么优秀,又那么遭人嫉妒还爱管闲事儿呢。我又没让他将那只快死的狐狸送去医院。

不如,你还把那狐狸还我,我把它宰了,替书忆报仇。

蓝康夫自己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跟这个年轻人简直没法沟通。

他说“好喜欢”蓝书忆,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喜欢”?

他苦思冥想,忍不住问了蓝风铃才明白。

哦,原来所谓的“好喜欢”,果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最后,和蓝风铃商量,这种人渣以后坚决断绝来往。

人死不能复生,跟他计较也是徒增烦恼。

命帐,怎么也算不清。

他们想过安稳日子。

但,坏人往往不是你不招惹他他就不来主动找你的。

期间小半年里,项佐倾还是三番五次来找蓝风铃。

就像那种长在身上的脓包,你一挤它就破,隔一段时间又重新长回来那种,抓心挠肝。

蓝风铃也像变了个人,整宿的睡不着,偷偷吃过一段抗抑郁的药。

还说项佐倾再来,就亲手杀了他。

蓝康夫彻底怕了,如果蓝风铃再出什么事儿,自己也没理由再活了。

有次,项佐倾又来敲门,恰好蓝康夫也在家,他隔着门就厉声呵斥他。

“小子我警告你,之前是看在你爸爸是我儿子老师面子上我没告诉他,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他非知道不可,全校人都得知道。你听懂了么?”

谁知,听完这些话,项佐倾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情绪激动地撂下一句:“我就知道你们都期望我死!”然后就跑了。

就算没看到她人,蓝康夫也能从的气场感受到他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蓝康夫实在不能理解。

他比自己受的刺激还大?

最膈应的是,这一幕好像还被正蹲在柳树下抽烟的大理给看见了。

蓝康夫无奈,想着这样下去不行,还得再折腾一次,重新搬家!

可房子还没找好,这辈子最不愿回想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是一个太阳刚收了余晖的傍晚。

它好像是不愿撞见什么似的赶紧溜了。

蓝康夫回家到时候,大理那个傻子居然在贴着门往里瞅。

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对劲儿。

他跑过去把赶紧大理支开,随即听见他说了一句“这房子吃人了”。

他心里一咯噔,发现大门居然在里面反锁着。

自己叫了好半天门蓝风铃才开。

门里,蓝风铃一脸的煞白呼吸急促,手和腿都在抖。

出事儿了,不用问也知道了。

他看见客厅的地上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像是镶在地上。

脖子下面还压着一副连绳手套,旁边有躺着的礼物盒的时候。

蓝康夫差点没法儿呼吸了。

蓝风铃怕是已经将自己的一席话,给兑现了。

……

女儿如愿考上理花美院,因为这小子跟本没办法正常上学。

还因为他,自己儿子也没了。

死的好。

死的活该。

都是他的错。

不能让他的犯下的错让别人去抗。

说一句孩子气的话,这不公平。

蓝康夫决定,让这个秘密永远深埋地下,隐藏下去。

事后,所谓的生活都是强撑。

偶尔,蓝康夫不禁问自己。

在那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个头儿只有164的蓝风铃,是怎么将170多的项佐倾给撂倒的?

但始终他都不敢问。

生怕对方因为这个在影响情绪。

其实情绪一直都在被印象,只是人会刻意将它隐藏。

蓝康夫自己也是。

直到现在,那个问题仍然盘踞在蓝康夫脑中。

那天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