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求评论)
这一句,将年崇洋久远的记忆唤醒。
小时候,他只要听到年柏钧说出这句话,他浑身就紧张害怕的要命,像被毒舌咬了一般。
但有时候,埋藏在意识下的一丝异样,是希望年柏钧会在某天,小无声息地,被他那不知道什么开始折磨他的先天性心脏病给带走生命。
——你不是很厉害,干嘛还需要我来救你。
但每次看到年柏钧痛苦难堪的样子,和估摸是当时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的尸体的情况下,年崇洋只能乖乖地给年柏钧递药,或者慢慢吞吞地去让钟点工阿姨去打120。
但让他纳闷的是,可就算是有疾病缠身的他,不知为何,似乎也没有过多地得到家人的关心。不是亲生的妈妈就不用说了,但为什么爸爸也是如此。
有次,爸爸还莫名奇妙地说:“当时为什么没检查出来这孩子的身体有问题。”
或许,他们有跟自己同样可怕的想法?年幼的年崇洋,当时恍恍惚惚这样认为着。
也对,谁让他从来都不会让广大人民群众省心呢。
……
“你!……年柏钧……你先吃药!”年崇洋顾不上多想,瞅了眼他那辆一定不会太快的山地车。
值得让它坚守在蓝风铃家门口,自己急匆匆地向路口跑去。
……
……
同一时间,年景尧家别墅门口。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在打盹的门岗大爷老乔,微微地睁开了一只睡眼。
“嗯?老蓝……你上午怎么又跑来了?不是说不用来了,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慵懒,将盖在腿上的大衣往身上拉了拉。
“哎,没事儿,这不是来替你的班么,毕竟昨天傍晚……”
蓝康夫的话说到一半,声音就被老乔在藤椅里挪动身子的吱扭声给压了下来。
老乔摆摆手,咧嘴露出镶着的银牙,轻轻挪动嘴唇。
“没出事就行,我们这把年纪,记忆力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但忘了关燃气,那可是要倒大霉了。”他说着,将脱了鞋的脚丫子往空调的落风处靠了靠。
“是啊,看我这记性,昨天还劳烦你跑来替我的班。”蓝康夫绕过藤椅,背对着老乔自嘲,“呵呵,我到家的时候,虽然那口锅是报废了,但还好没把房子给点了。”
老乔在嗓子里轻轻回应了一声“嗯”,就继续沉浸在让他倍感舒适的小憩中了。
蓝康夫僵坐在椅子中,还没来得及将那口气喘完,便发觉半开的窗外,突然冒出一双不停挥舞着的红手套。
那手小的可爱,两手中间还支楞着两个不对称的羊角辫,静电的关系,那辫子向四周炸开着。
蓝康夫半抬起屁股,在摆了仙人掌的窗抬下,看到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而且有点眼熟。
“爷爷!”小女孩的声音,如同泡过牛奶的棉花糖。
“哎呀,是小橙子?”蓝康夫直了身,同时,看到从她的身后跟过来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
那男人冲他眼角一弯,便顺着眼角画出了三条有弧度的纹路。
蓝康夫有些迷茫地对他点了点头,知道他应该是这里的户主,大概是找来有什么事儿。
然后,听到了那男人爽朗的笑声,并做了自我介绍,说可以叫他老赵。
“这是我家的小孙女。”老赵将手扣在了小橙子的头上,“这两天她不知道怎么了,把我家的白墙当成画板了!”
蓝康夫苦笑着地“哦”了一声,推了下有些下滑的眼镜,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
“哈哈,我是说,自从你给她画了画像后,她的绘画天赋就好像“嘭”地一声打开了。”老赵的手指,还做出了烟花绽放的手势。
蓝康夫却因为这话拧起了眉心,“那个,只是逗孩子玩儿的,我不怎么会画。”
他说着走出门岗室并带上了门,跟老赵之间,隔着一个小橙子。
“哈哈,别谦虚,我这外行看起来就画的很特点了!”老赵搔搔头发。
蓝康夫只是简单地干笑一声,那笑声好像不太满意老赵同事的夸赞。
老赵也被那笑声弄的有些尴尬,莫非自己说错了话。
亦或许,自己又将小橙子带来,其实让他觉得挺麻烦。
正不知道要说什么,老赵不经意地侧嗯侧头,恰巧瞄到一台熟悉的黑车正向大门口驶来。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奔驰车标和车牌上四个0的数字,让他觉得实在是机缘巧合。
老赵立刻像是看到了救兵,他转身,朝靠近的车挥了挥手。
那台车应该是收到了老赵的信号,响了声喇叭回应。
几十秒后,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落下,露出了年景尧带着墨镜的脸。
“老年,你要出去啊?不过来的正好,这位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他说着转过头,问蓝康夫:“您贵姓?”
蓝康夫微微蹙眉,并不知道这个老赵,为何要向车里的人介绍自己。
他只报了个姓氏,就察觉到车内人的眉尾在墨镜的上方,有微妙的变动。
似乎在他的表情下,正抑制着某些奇妙的心理活动。
年景尧朝着蓝康夫微微点头,墨镜后的眼睛露出了半截,并对旁边的人说:“啊,老赵,我还有急事,改日聊啊!”说完,他冲着小橙子也挥挥手,便摇上车窗,踩了油门。
一时间,老赵的心里觉得纳闷。
这个年景尧,前几天不是还很急切地想找到这个姓蓝的男人么?这会装什么大爷?
望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小区前的路口,他发觉小橙子已经将背包里的蜡笔和纸从小背包里掏了出来。
“爷爷,我想画艾莎公举!”她发音不太准,眨巴着认真的大眼睛。
不过就算她发音准了,蓝康夫也不知道艾莎是谁。
他没问,干干地笑了声,推推眼镜,犹豫着接过了小橙子递给他的东西。
……
……
年崇洋气喘吁吁地盯着眼前的人,这一刻,他有股想掐死年柏钧的冲动。
他抹了把额前有些湿的发丝,方才是跑着进了小区,又急急切切地等了电梯。
可眼前的年柏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犯了心脏病的样子。
但他的装束又不太正常,为何只穿了件单薄的米色毛衫,还光着脚丫子。
关键是旁边,还站了个一脸严肃的民警。
“怎么回事?年柏钧,你为什么在隔壁的房间?”年崇洋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又把警察大爷也请来了,年柏钧真有你的。”这句话他想了想没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吃惊地跟民警对视了一眼。
年柏钧没解释什么,呲牙露出了带有一丝得意的坏笑。那神情,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丝毫不顾民警那诧异的目光,笑声嘟囔了句,“看来着世上还有人担心我的死活。”
年崇洋一个头两个大,稍稍挪了挪步子,发现年柏钧的身后似乎还晃着一个人影。
侧头一看,他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