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安全感
入校之后，轻松了一两天，熟悉学校。
搬进了新宿舍，室友们都很友好。而且似乎也都有一些相似的爱好，很能聊的来。
江眠不打算久住，不过她需要先适应一段时间。
因为特殊情况，学校审批江眠不需要参加军训。操场上的大太阳很烈，江眠找了个阴凉地，捧着一杯冰奶茶，一口一口啜饮。
远处迷彩的身影重重叠叠的，可是江眠还是一眼望见沈谣。
挺拔，清朗，隽丽，好看到吸引人，好看得不像话。
休息的间隙，沈谣从人群中抽出身，几步走过来，凑近，轻轻和江眠咬耳朵。
“是不是怕我被抢走，要来看着我才放心。”
江眠很是好笑地抬眼，眼前这人的脸庞依旧精致动人，鼻尖覆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不远处有几个女孩子在探头探脑地打量。
“是的，因为怕你被抢走，所以才来看你……毕竟你这张脸实在很受欢迎。”
江眠一边顺着他的话，抽出张纸巾擦干净沈谣的汗，一边递上一杯柠檬水，沈谣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反应过来之后他有点微微愣神，稍微远离了一点，眸光绰约，“现在我身上有汗味，军训结束之后再抱抱好了。”
江眠有点恼，轻轻踹了沈谣一脚，“想什么呢！快回去吧！”
……
直到沈谣归队，旁边的哥们悄悄搭话：“女朋友？”
沈谣很坚定地“嗯”了一声。
那哥们却像是深有感慨，“真幸福啊，这么好看。”
沈谣不吭气了，视线落在树荫下那个纤细的影子上，却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有点难过起来。
远处，江眠拿起手机拍着照片，看着镜头里放大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上涌起奇异的错觉。
好像这个人正在难过，难过得不得了。
……
军训这几天，江眠天天在树荫下坐着，有时拿块画板，有时带着一本书，有时候就呆呆坐着什么也不干，像是在发呆。
久而久之，整一个新大一都知道了，金融系的沈谣和艺术系的江眠在处对象，甜的不像话。
有人把女孩子歪头喝奶茶的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发在了校园帖吧里。
不少回复捶胸顿足。
一楼：学妹真的好可爱，清冷娇软美人。
二楼：这我室友，人在宿舍很好相处的，可惜有主了。
三楼：真的贼甜，好像人高中就一个学校的。
……
不过江眠一概不知道，她每天都会在军训结束前备上一杯温柠檬水。
递给几经磨难依旧不见晒黑的白里透红的男朋友。
然后等着在傍晚的时候抽出一丢丢空闲牵着手手散上一会儿步。
感觉到熟悉的安全感，小心思上来的时候会伸手摸摸软乎乎的头，看着对方垂下头一脸萌萌哒。
江眠觉得很快乐。
……
军训结束之后，沈谣迫不及待地回去冲了个澡拉江眠出去看电影。
江眠感受到了男朋友不知从何而来的激情，还是很顺从地递上了手，坐上了车。
沈谣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很清新，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的，给人淡淡的安全感。
俯身给江眠系好安全带，放了首清新的轻音乐，沈谣淡淡地扫了扫女孩子长长的眼睫，还有柔软的发顶。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温声嘱咐要是累了可以睡一小会儿。
江眠乖乖点点头，似乎没什么睡意，随意翻起了手机。
……
电影选了青春悲情题材的，评分还可以。
挑了后排的座位，等着电影开幕的时候，沈谣凑过来，清冽的气息包裹着江眠。
沈谣眨眨眼，望着女孩白白嫩嫩的侧脸，很想亲一口。可是不知道江眠会不会介意。
江眠刚好抬眼，撞进沈谣不压抑的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渴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指指天花板，意思是等灯暗下来。
其实后排没什么人，可是江眠过不了那一关，从接受告白那天起，对异性的接触还是有点微微排斥。
后来从拉拉手手到搂搂抱抱这些的，勉勉强强适应了，可是亲亲，真的还没有试过。
正好，像是赶巧，影院的灯“倏”地灭了，江眠很清楚地看见了沈谣暗下的眸光。
思考了一下，江眠微微凑上身子，在沈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其实就是碰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在脸上留下一点微波，荡漾起心弦。
沈谣沉下嗓音，沙哑的声音在江眠耳边浮现：“眠眠，这样，不算亲亲的。”
说完，不顾女孩子的怔愣，沈谣一手挑起江眠的下巴，另一只手覆上女孩的后颈。
距离拉近，一张冰凉的唇印在江眠的唇上，女孩子无助地闭起眼睛，另一只手抓住了座椅的把手。
似乎眼前这人技术也不甚熟练，生疏地探着舌头，轻轻地舔舐着，探索着。
整个淡淡的熟悉的草木香气息环绕在身边，有点霸道地占据整个空间。
慢慢地，昏暗的场景，湿润的触碰与探索，透着几分暧昧旖旎的气氛。
直到江眠呼吸被剥夺，喘不上气，尾椎骨和脊梁都泛起几丝麻意，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这人才慢慢放开她。
唇上刺刺麻麻的，估计是有点肿了。身子发软，眼睛发虚，荧屏里的男女主角晃成了八条腿。
江眠愤愤地望了一眼沈谣，殊不知自己眼尾泛着红，一脸生无可恋，含苞待放似的羞涩艳丽，昏暗的场景里，唯有湿润的眼眸格外…撩人。
沈谣轻笑一声，一边握住江眠的手，一边轻声呢喃：“这么诱人，苦的还是我啊……”
不过可能两个人都是不一般的纯情，害羞的情绪在最初的冲动后上升起来。
期期艾艾的，谁也不看谁，反倒专心起剧情了，只有手还牵在一起。
看到一半，江眠转过头来询问。
“这个女主角家境不好，男方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你呢，你家里人会愿意我和你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纠结来着，江眠偶尔想到，一直倒是斟酌着，晃晃小脑袋甩掉小念头，并没有提过。
现在可能是此情此景颇有所感，忍不住期期艾艾就问出来了。
沈谣不由得握紧江眠的手，暗骂自己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组织了一下语言，正低声准备答复。
却看见江眠忽然脑袋微微一歪，眼睛阖上，不再讲话了。眼睫下微微覆上一层影子，神色平静。
那一刹，一种恐慌陡然冲上心头，沈谣咬紧嘴唇，把江眠的手再次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手心里，感受着她的温度。
然后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转换镜头，把两个人都容纳进去。
光线太暗，只能照出浅浅的轮廓。
录像键闪着红点，读着秒。
“我，沈谣，喜欢江眠好久，一直都太逊色不敢表白，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高兴坏了。之后第一时刻告诉的就是我妈妈，妈妈也很高兴，一直惦记着要见儿媳妇。只是忘记告诉眠眠，没考虑到这些，是我的错，我在此保证，我家每个人都会喜欢江眠，不会让她受委屈，准备这一周就带她回家去看看，特在此保证。”
录好像，发给江眠。
转头望着女孩子的睡容。
沈谣平静地看起电影，觉得一切都没劲起来，没有她在的时候，别的事情似乎都无聊起来。
可是万一江眠睡醒想要知道剧情，可就没法了。
一直到电影演完，开始刷演员表，江眠才有醒来的征兆。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有一只手覆在眼睛上，脑袋似乎也倚靠在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
周围尽是清新的淡香，给她很熟悉的安全感。
江眠愣了会儿神，听见沈谣解释的声音。
“灯亮了，会刺眼，先适应一会儿。”
点点头，又忘记面前还有一张手掌，睫毛就不小心蹭到，给手的主人带来一点痒痒的轻抚感。
……
过了一会儿，适应了光线，江眠和沈谣走出电影院，坐上车子。
沉默之后开口，江眠的声音或多或少带了点干哑：“我又睡着了……”
沈谣小心翼翼观察，看出女孩子神色有一点无助，还有一点落寞，忍不住抱住她，瘦弱柔软的一团，很容易揽进怀里。
“没关系的，眠眠宝宝，阿谣保护你，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接住你。”
这句话虽然似乎起到一点作用，可是女孩子却始终神色靥靥的，话也不说几句。
快到学校的时候，江眠又开口了，话音有点颤抖，更像是自言自语。
“会抛下我吗？丢下我一个人？”
沈谣抓住方向盘的手青筋都要起来了，他忍住心疼的情绪，尽量平和地开口，一遍又一遍重复。
“眠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倒是你，千万不能抛弃我！”
“没有你不行的……”
江眠其实是有点恐慌的，虽然和沈谣在一起了，但她觉得其实自己挺拖累别人的。
家里情况的特殊，身体的问题，任哪一个高门子弟家里，都不会接纳江眠这样的姑娘。
江眠也会怕，怕最开始的冲动和选择得不到好结果。
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勇敢的，可是和沈谣在一起，会脆弱，会胡思乱想，更会……舍不得。
身边人的侧脸又柔和又精致，轻声说着安慰人的话，江眠知道他也在紧张。
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对一个明明不怎么优秀的自己。
突然觉得心里很堵，江眠慢慢红了眼圈。
心绪是乱的，所以打开手机看见那条视频，下意识就调小了音量。
凑在耳边，模模糊糊听完沈谣在讲什么，江眠有点抑制不住情绪。
她侧着脑袋，揉揉眼睛，尽量不让眼泪珠子掉下来。
闷闷地，忽然开口：“你说的，我会缠着你一辈子。”
轻笑一声，好听的声音带着蛊惑力传来。
“嗯…只让我家眠眠缠•一•辈•子。”
“……”
气氛安静下来，小姑娘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沈谣微微叹了口气，试探地问：“下周？跟我回个家？”
江眠意识到他在讲什么，慌里慌张地“嗯”了一声，耳朵又红了。
又害羞了，啧，真可爱。沈谣在心里想。
车开得更稳了。
“那个……”像是没话找话一般，沈谣开口。
“想知道电影最后结尾是什么吗？”
不等江眠反应过来，沈谣的声音就传过来，在不大的车内格外清晰：“他们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起白头到老……”
江眠不大信，分明是悲情青春剧。可是大抵知道沈谣在哄她，也非常配合的点点头。
“这么俗气？不过…我们也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