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来个真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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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棺

“他是个什么来路的,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

打头的人这声一出,便知是宫里的宦官,再看那高高抬起的下巴,估计在宫里的地位不低。

“你既说他是被人暗害的,咱家这次来就是要再验上一验,免得他含冤而死。”

“明明是帮你的,你却说是不肯放过他,还一再阻拦,莫非……”

那太监拉长了音调,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几个官差把不再挣扎的李婶儿从坟上拉下来,然后就动手开始挖起来,很快便把棺材搬了出来。

“徐公公,您看是现下就开棺,还是先运回县衙去?”

县衙的师爷也跟着来了,一脸谄媚地问道。

“直接开。”

就是个普通的木制棺材,四角一撬,再一掀,棺材板就被丢到了一旁。

开棺不难,倒是棺材里飘出的异味,让人有些犯难。

沈秋儿没站在跟前,都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太久没有被这股子气味儿熏陶了。

那徐公公虽离得近,却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一看就知阅历颇深,定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早就准备好的一桶水里。

“弄出来,把这个浇上去。”

若不是那股子味道迟迟散不去,就他这神态和语气,还让人以为他是在宫里指挥工匠栽树浇花。

两个官差屏气皱眉,手脚麻利地把李大满的尸身从棺材里挪到了地上。另一个官差见徐公公没有上前查看的架势,便直接拎起那桶水,均匀地洒在尸身上。

也是,之前完好时都没查出个什么来,这会儿都已经腐烂了,看也是白看。

水刚一浇完,尸身上的腐肉就咕噜噜地冒起了泡,接着便慢慢地化开,看着很粘稠,却一点点地渗入泥土中。一直凝聚着的异味,也渐渐消失,待腐肉完全消融了,竟隐隐有一阵香气扩散开。

“冲干净。”

徐公公言简意赅。

又一桶水浇了上去。

众人再一看,地上躺着的,已然是一副可以用“完美”二字形容的白骨了。

之前验尸的仵作也在场,此时可谓目瞪口呆。连一向见怪不怪的沈秋儿也睁大双眼,兴奋地跑到了近前。

好东西啊!

这么神奇的化尸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好想要一瓶来珍藏。

察觉到有一束目光一直紧紧粘着自己不放,徐公公望向围观的人群,发现一个姑娘正盯着他,双目炯炯有神。

她的样貌看起来虽人畜无害,还带着少女的俏皮甜美,但多年来在深宫中行走练就的本事,却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直觉告诉他,快错开眼神。

徐公公立刻垂眸看向地上那副白骨。

肋骨曾断过又愈合,下肢也留有被重物砸过的痕迹,脊柱稍向右侧弯曲,结合李大满以往记录在案的伤病,部位全都对应得上。

仵作再三拍着胸脯保证,当时他验得很仔细,既没有被害的可能,也没有易容假扮的迹象。况且尸身已被开肠剖肚,就算下葬之时他不在场,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所以此人,是李大满没错。

“好好放回去。”

几个官差本想随手抓起,听到徐公公这句话,都默默地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骨头放进棺材里,摆出个完整的人形。

沈秋儿此时离棺材很近,正探着头看摆好的骨架,师爷见状上前挥了挥手。

“别看了,别看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他说完就让官差们盖上棺材板,催促他们赶紧再葬回去。

退后了几步让他们忙活,沈秋儿低头陷入了思考。

印象中师父提起大满叔时,说他俩在年轻时曾打过一架,那会儿都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干起仗来总要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当时实力不相上下,所以最后俩人命是没丢,伤却不轻。师父左膝受创严重,差点儿没瘸,大满叔右前臂断了,接好后过了很久才恢复。内伤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可是刚才她仔细辨认过,那具尸骨右前臂的两根骨头都完好无损,看不出任何断过的痕迹。

难不成,这不是真的大满叔?

但刚才那个徐公公跟仵作都说,此人是大满叔无疑。

且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稍微看了一下尸骨有无中毒迹象后,便以一句“确是突发急症致死”将此事了结。

沈秋儿想趁着人多,随意跟仵作攀谈上几句,抬头发现仵作跟那徐公公,还有师爷三人已经走出人群。

这会儿追上去太不合时宜,她耸了耸肩,那就算了吧!

等官差们把坟堆回原样,沈秋儿混在留下的几个围观的人中,帮着李婶烧了些纸,这才一起离开。

她先是跟着大家往镇上走,待拉开一定距离后,见没人注意,又掉转头换了条路往回走。

坟地周边有不少树,枝繁叶茂,长势喜人,随便掏个洞,就是绝佳的藏东西之处。镇上的居民怕晦气,既不会有倒霉孩子来玩耍,也不会有人来这里砍树。

沈秋儿奔着之前观察好的大树走去,到跟前后确认四下无人,一个纵身跃上树枝。

她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拿出匕首两三下就在树干上掏好了洞,把那袋腰牌往里面一塞,再把表面那块树皮堵回去,又使劲儿锤了锤。

搞定!

正准备下去,突然有枝叶的响动传到她耳边,沈秋儿立即望向西北方。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响动声是真真切切的。

此时无风吹过,响动从何而来?

她凝神细听,声音逐渐变小,再无新的发出,也没有活人的气息,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沈秋儿继续盯着西北方向看了片刻,十分肯定不会有人在附近后,才跳了下去。

没准儿是小松鼠搞出的声响,或是树上野果掉落所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警惕过头了,最近被打搅得都没怎么赖过床。

待她走远,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一抹颀长的身影才从西北侧的一棵树后慢慢走出来,深吸几口气缓了一阵后,迈步到刚才沈秋儿藏东西的大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