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白两子
第十一章黑白两子
曾经名震一时的天舜花家，忠肝义胆，鞠躬尽瘁。然而，花老将军辞世后，世代拥有的一半虎符，就成了令人眼红的东西。花家移权，虎符异位，庞大的家族分崩离析，日渐没落。
万万没想到，花家唯一的后人竟然已经处在这般境地。
王不留行和空青二人走到街角无人处，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男子一身穿着极为朴素，衣角还缝着一块布丁，脚上穿的草鞋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肩上挑着的扁担中，是新鲜的果子，一杆有些许锈迹的秤平躺在箩筐中。只能说，这个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若是走在大街上，根本不会记住他的身影。
但此时男子不似常人的轻盈步伐却显示出，他并不只是普通小贩那么简单。
“散人果子王，参见散主。”小贩忽然微微躬身，右手后两指弯曲，其余三指扣向左胸，看向黑衣男子的眼神中充满尊敬。如果有常年混迹江湖的人在此，定能看出这是散人表示敬意的一贯动作。
“不必多礼。”王不留行扶住果子王的手臂，继续道：“有什么收获？”
后者摇摇头，“那位姑娘已经一天没有出门了。”
王不留行点点头，“辛苦了，这边交给我吧。”
“是。”果子王应答后，闪身消失在巷子之中。大街上，卖果子的老王遛弯儿回来了，不过应该也没几个人注意到。
花娥儿新换的住处，除了位置不同于原来以外，与之前无异。最普通的房子，坐落在做不起眼的地方，青砖垒砌的墙面不带一点修饰；门口的一副春联，应该还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
王不留行与空青的一个对视，似乎已经做实了双方心中所想。同时飞身一跃，直接进入院内。
一方小菜地已经冒出新芽，棚子里的两只鸡在地上啄米，小小的院子被搭理的井井有条。
然而，当两人打开房门时，果然，花娥儿早已不在房内。
简单检查了一番，房间里必要之物均已不见，但仍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没有被带走。看得出来，花娥儿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
几本书被整整齐齐地摆在空荡荡的书架当中；桌案上，漠上风起的曲谱被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二人随后回到红尘客栈，花娥儿房中的资料也一并被带了回来。
从西边照射而来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整个天舜都府都散发出橙黄色的金光，熠熠的光辉给一座城添了些圣洁之感。
一股饭菜的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开来，在红尘客栈内环绕飘香。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遇上青黛姑娘亲自下厨？”有嘴刁鼻子灵的食客，叫来小二好奇地问道。
此时，那个绿衣女子正端着菜来到后院。石桌上的菜肴极为丰富，食材并没有什么特别，有荤有素有河鲜；但却色香味俱全，能够轻易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老鬼，人就交给你了。至于是带她去见你的那位东家还是把她送回烟雨楼，你自己决定。”空青用拇指往花魁芍药的方向指了指，“至于我和八月的报酬，相信你也不会食言。”
老鬼撇了撇嘴，脸上的褶子攒到一起，即便不做任何表情，也显得老奸巨猾，“下次有这种好事儿，我还叫你。”
“免了，怕被你卖了。”蓝衣少女的语气半真半假，一手制止住老者的靠近，一双凤眼充满探究之意，毫不掩饰紧紧地盯着老鬼的表情。
老鬼嘿嘿一笑，直接避开她的视线，盯着楼下石桌上的饭菜，一双猥琐的眼睛泛出精光，咽了口唾沫道：“不留我吃个饭？”
见老鬼明显在转移话题，空青也不必再问下去，微微垂眸，朱唇一开一合，“不送。”
老鬼“切”了一声，跳过阁楼的栏杆翻到院子里，直接跳到了芍药面前。老鬼的突然出现着实把芍药吓了一跳，跟她简短交代后，芍药便把没药叫到角落里，似乎在恳求着什么。
视线紧跟着老鬼，虽然老鬼对此闭口不谈，但空青心中的想法却愈加强烈。从八月札被绑开始，她就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势力，很强大。
无论是《漠上风起》，还是苦厄花；无论是西厂，还是花家后人，无一不指向一处——天舜朝堂。
能让老鬼奔走，找上天舜六绝，甚至有底气让六绝随意提条件，当然不会是找花魁这么简单，为的就是花娥儿无疑。
身在庙堂不用其人，却找到自己这些江湖人士，而如果西厂的理由正当，明明光明正大的全城搜索效率会更高……
等到六绝六人一起吃完饭，空青便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你是说，老鬼背后之人是朝廷的人，而且在找花家遗孤。”没药听后，有些疑惑地挠挠头道：“可是为了什么呢？花家明明已经交出兵权了。”
“从线索来看，黑白两子，一攻一守。”王不留行低声说道，默认了空青的推断。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空青抬眸看向那黑衣男子，冷静地问道。
王不留行微微点头，解释道：“散人曾看到老鬼出入皇室内院。”
“难道说，是天舜皇帝？”空青道。
“十之八九。”王不留行回，“目前而言，皇室护花家，而西厂……”
“灭花家。”川断忽然说出一句话，平平淡淡的声音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众人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直接说出了六人心中相同的判断。
众人相继回到屋内歇息，空青心中持久不能平息，仍有许多疑惑缠绕在心中。西厂为什么会起谋逆之心？花娥儿的身上到底还有没有秘密？为什么皇室会找上六绝？
少女一边思考一边站起身，正要回房。感受到肩上落了一只手，随即转回头，正巧对上八月札的一双狐狸眼。
“既然人已经找到，就别多想了。可别徒增烦恼，愁白了头。”八月札带着笑意揶揄道，明明前一句是关心，后一句立马变了味儿。
“你是吃了臭豆腐吗？”空青白了他一眼，当即也不想那么多了，背向二人挥了挥手，一个轻身，飞上了阁楼。
待其他人全部散去，院中就只剩下了王不留行和八月札两人。
“留我什么事？”王不留行双手环着长剑，一身黑衣在月色的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烟衣男子却没有说话，背靠月光看不清表情。王不留行皱了皱眉，刚要再次说话，八月札脚下却忽然动了。
八月札一脚踢向王不留行，令人猝不及防。后者下意识反应，用剑鞘挡住攻势，大掌带着剑身一转，用剑柄向前者抵去。
前者身型一动，灵巧躲过攻势。不等对手反应，八月札的折扇迎面而来，在即将戳到王不留行的额头之时，突然换做扇柄怼向他的右肩。
扇柄的力度虽不大，却被灌注了内力，生生将黑衣男子逼退了三步。
王不留行的声音带着几分凛冽却并无怒意，压低眉头道：“你没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