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完整的真相
参加完酒会后，他们根据得来的消息，终于赶回了家。
“明天你就能回去了。”凌辰帮她打理着头发，脸上终于也有了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笑，“我会陪着你回去的，虽然说可能会被吓到，但我根本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秦淮淡然一笑，带过了许多表情，眼中却闪着莹莹泪光。“我这几天都没去找父亲是因为他最近身体不好，我不想贸然打扰他的生活。复活是一个很荒诞的事情，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些，更别提我的父亲了。凌若相信是因为你们俩曾经的暗号，我又有什么东西呢？我除了这里还能在哪里待着呢？”
凌辰轻轻的对她说：“总有一天我们俩的事情会让父亲（秦淮的父亲）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尊重你的决定，秦淮，明天我们去找秦杉和凌秋吧，我很好奇他们生活得怎样。”
“好啊。”秦淮望着窗外的月亮，上弦月，很美，她差点忘了今天是七月初七，以前的她在这个时候还去许多地方玩过，现在不比往日，一切都变了。
另一边，凌若又做起了那个梦。
梦里面的她走在北寒街，和好朋友肖棋在寻找诊所。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正如前面所说，她的人生已经被毁。
至于为什么寻找诊所，是因为肖棋怀孕了，而且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此时她们俩根本不能去大医院打胎，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一个诊所“就地解决”。
“肖棋，很快的，很快的……我在这待的时间久，我会找到的……”凌若那张稚嫩的脸庞和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就将她在这个地方所受的不甘与屈辱简单带过，眼中除了欢喜就是担心。欢喜在终于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担心是害怕以后会有后遗症之类的。
她身旁的女孩肖棋和她年纪一样大，在她进去两年后才过来。由于长得漂亮，所以得到的钱也就更多，而不像她总共待了六年才出来。她记得那个时候已经断绝了所有信息来源，只在被赎身后才能拿回自己的手机。妈妈桑一个人讲着各种故事给女孩们洗脑。凌若与肖棋互相扶持，终于同时出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肖棋捂着大肚子，脸上已经冒起了豆大的汗珠。她无奈的笑笑，看到了街道上的一个小诊所，顿时像是发现珍宝一样地对凌若喃喃细语：“阿若……看呐……”
凌若也看到了，她点点头，然后扶着她走到诊所门口。那里坐着一个瘦小的医生，黝黑的皮肤，戴着不符合他的大框眼镜，也穿着肥大的白大褂。
医生听了她们的情况后，眼珠子一转，随后便对她俩笑嘻嘻的说：“这个好说，不过怎么得说也要九千……”
“九千？”凌若大惊失色，脸都被吓白了，“这么多？”
“是啊，”医生装作无辜的看着凌若，又开始好言好语的说着一大堆话，“小姑娘，不是我诈你，我也要吃饭啊，这北寒街就只有这两家，另一家太远了，你带着个怀孕的人也难得走，就在这吧。”
肖棋咬咬牙，只能点头。凌若也没法再说下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外面，一队警察正潜入北寒街，将许多见不得光的机构一网打尽。领头的是个女人，眉宇间尽是英气。女人来到这个黑诊所，对它除了唾弃也没有什么能形容的了。
“你是……”凌若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比她高大许多的女人，也明白了她遇到了真正的救赎。她忍不住啜泣，一直握着女人的手，仿佛那个人就像天使一样。
“别说话，我去救你的朋友。”女人说，她一人径直走入手术室，看到的却是一个简陋、不卫生的小房间，霉菌滋生，甚至还有老鼠在墙上爬。肖棋疼得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她的衣服，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就是迟来的救赎吗？
医生看见女人后，仓皇逃出诊所，但最后却被人抓住，叫嚷着被抓出北寒街。
凌若发现不对劲后，终于冲进手术室，看见那虚弱的没有时日的肖棋，以及她身下那不能过审的肉球。凌若明白了一切，她忍耐了六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肖棋，不是说好一起逃出这个地方然后一起抚养你的孩子吗？我忍了六年这种屈辱，如果没有你那还算什么！”
她哭得声嘶力竭，肖棋也只是淡淡的笑了，苍白的嘴唇：“凌若，我看到了妈妈……她来接我了……我很抱歉……不能与你一起……体会人生的快乐了，好好……活下去……”
说完，肖棋的手落了下去，她的体温慢慢从凌若手中溜走。
“肖棋！”凌若整个人都崩溃了。在这里六年，要不是十六岁遇到了肖棋，估计她早就孤零零的死在那个充满污秽的小房间里了。
一个警察想要拉走她，她眼中带着泪光，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能带着她一起走吗？”
“我们会把她葬在城西的墓园里，小姐，先出去吧。”警察说完后，拉着她走出这恶心的地方，虽然她一直在哭。
外面开始下雪了。凌若披着厚厚的外套，仰望着灰色的天空，明明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方，心却好像少了一块东西，一个游离的可以探讨的东西。
她记得12岁时自己亲手给嫂子糖，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但下一秒甜蜜变成了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在葬礼上与家人走散，被guai mai到陌城。14岁被养父强bao后又来到北寒街，当了6年的见不得光的某个职业，出来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好友在自己眼前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一切都被毁了？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为什么啊。
雪花落在她脸上，她摸了摸脸，就像是xue滴落在脸上的感觉。她又哭了，对自己这悲惨的遭遇哭泣，对自己的懦弱哭泣。看着一次次机会从眼前溜走，看着一个个人唾弃自己的一切，明明自己的家很厉害啊，好像成了个过街老鼠？
“小姐，跟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我们是警察，能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女人走到她身边，温柔的对她说。
凌若仰望天空，发觉到雪花如此的洁白，如同一片片羽毛一般净化她糟糕的一切，甚至她感觉一点都不冷，即使这温度在0℃以下。她终于说出了这个故事，终于直面自己的内心。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似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离婚吧，对她对孩子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