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出好戏
“原来如此。奴婢明白了。”
楚翘儿将宁安郡主的话与自己的猜想相结合,沉吟须臾后,满面春风,适才的困惑顿时一扫而光,得意地撑着杨柳腰大笑了起来。
“笑个屁。知道了就快说!”宁安郡主脸上仍是笼着一层寒霜,冷冷地道。
她最见不得这丫头得意洋洋的嘴脸,真想拿针线把她的笑容给缝起来才好。
“其实整件密室杀人案,问题就出在那扇天窗上。”楚翘儿十分笃定地道。
“哦?你难道是想说凶手从天窗钻进来,把死者紧紧地绑在床上,不让他吃喝而最后导致死亡的?”宁安郡主冷笑,“若是这样,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本郡主早就说过,那天窗牢固得很,缝隙也很窄小,亦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
“非也!非也!”楚翘儿再一次无情地打断了宁安郡主的话,后者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奴婢的意思并非如此。”
楚翘儿却似乎没看见她的不悦,莞尔一笑,将自己的推理和盘推出:“天窗确实没有被破坏,凶手也确实没有进入这个密室之中,但却依然能够十分轻松地将死者害死。凶手所利用的,正是天窗,以及四条带钩爪的铁索!凶手也并非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什么?四、四个人!你是怎么判断凶手是四个人的?”宁安郡主急忙捂住嘴,但却仍没能及时捂住她所发出的那一声响亮的惊呼!
“很简单啊。”楚翘儿神秘地一笑,“因为床有四个脚嘛!所以要顺利完成杀人计划起码需要四人合作才行!”
“床当然有四个脚。但它与这件案子有什么密切联系?”宁安郡主此刻投去一双与小学生亟需满足求知欲望时所露出的一模一样的目光。
“奴婢将郡主告诉奴婢的线索与这扇唯一与外界相沟通的天窗结合在一起,不由得让奴婢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时间大致在夜半,死者当时躺在床上睡觉,四名凶手分别将铁索从天窗放落,钩住四个床脚,四人协作连人带床吊了起来,使得死者被夹在床和天窗之间动弹不得,再把铁索分别绑在屋顶的四个角后逃离现场。
三天之后,等死者被活活饿死,再解开铁索,将床缓缓降落原地,最后将铁索收回就可以了。因此,才会在地面出现两个不一样的床脚印。只要检查一遍天窗的钢筋和屋顶四角,就会发现有绳索磨过的痕迹。以上所述,就是这四名凶手的作案手法。”
宁安郡主傻了眼,听了楚翘儿如此详细的推理,竟真有身临其境之感,仿佛凶手的犯案经过正在自己眼前重演,活灵活现,绘声绘色,真是一出好戏啊。
楚翘儿见她呆痴痴的不说话,只好继续说下去,“其实要找到凶手并不难,因为他们是临时起意,所以只要派人四处调查奉山县附近这一带所有的打铁店,看看有没有哪四个人最近打造过四条全新的铁索,然后从他们家里将‘凶器’搜出来便可。郡主信不信,奴婢就算没有参与案件的调查,也同样能猜出这四名凶手的身份?”
“你能猜出来?我不信!”宁安郡主嘴上虽这般犟,心下早就被动拜服了。
“能!”
楚翘儿眨着星星眼笑道:“这可都是郡主的功劳呢。郡主回答奴婢的第二个问题,一下子便使奴婢彻底弄清楚了这一起案件的原委。奴婢所料不差的话,凶手定是赌场那边派来的打手。死者生前好赌,债台高筑,想必事发当晚死者又出了老千被逮,且无钱还债,死者仓皇而逃,赌场老板便派了四名打手去追,并叮嘱找个暗处将他杀害。
没想到,死者的女婿却恰巧出现,将死者打昏,装进麻袋里,紧接着扛到废庙之中,待死者醒来,便扬言说要关他三天,给他一个教训,然后自己则出去将门锁上走了。四名凶手一路尾随,待女婿离开,便策划了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不仅能完成老板布置的任务,还能将罪名嫁祸到女婿身上,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宁安郡主随着楚翘儿说话的语速,极有频率地点着头,到最后却又摇了头,“你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何怀疑凶手的身份是赌场的打手呢?”
“因为废庙里的铁床,加上死者的重量,定然十分沉重,而凶手既然与赌场脱不了干系,若非打手之类的肌肉猛男人物,如何能徒手连人带床吊起两丈多高?”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有道理。你的推理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宁安郡主脑子不笨,楚翘儿解释到这,已足够她理解透了。
她出的最后这一道考题,是之前从六扇门统带于凤生嘴里问的,乃是他当初用来考核京城四大名捕时的试题,如今楚翘儿却凭靠自己三言两语的提示,轻易地就将整件案子告破,而且还推理得有根有据,滴水不漏。
此时此刻,宁安郡主的暴脾气和她的脸色一般都松垮下来,她已经被楚翘儿的推理深深地折服了,可谓五体投地。
宁安郡主初见楚翘儿之时,以为她不过耍些狐媚手段爬上少爷的床,才上的位,民间所谓的断案如神啊再世女诸葛啊,不过都是些噱头罢了,现在却已经对传言深信不疑了,对这丫头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哪里还记得将之前的一腔怒火全撒出来。
楚翘儿通过了宁安郡主三题的全部考验,见此时的宁安郡主和颜悦色,不吝夸赞,便知已博得了她的钟意,正喜滋滋地翘着二郎腿呢,忽听门外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如画来报:“郡主,庞御医到了。”
“快宣。”宁安郡主欣喜,瞟向楚翘儿的眸底深处,蓦地抹上了淡淡的清冷之色。
“糟了!”楚翘儿心中暗道不妙。
庞御医是来给自己把脉的,万一把出自己并没有怀孕,那,岂不完蛋了?我该如何是好?
楚翘儿终于有点慌了神。
任她定力再好,面对这种状况,也不禁一时乱了阵脚。坐立不安,恐慌的眼神到处乱飘。
庞鼎元整衣敛容,疾步趋进,团着发福的身子跪倒在地,遥遥对着宁安郡主一顿三拜九叩,“微臣庞鼎元参见郡主。”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柳司卿以及柳夫人这时也都跟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