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探章太炎思想里的社会主义因素以及其与日本人的交往
坂元弘子
众所周知,晚清时期中国与日本的文人之间已经有了不少来往。到了甲午战争之后,在日本占据之下的台湾成为了他们交往的地方。同时在日本,明治维新之后,随着欧化主义的突起,出现了对之有反感的各界人士,导致形成了国家主义或亚洲主义,甚至涌现所谓“大陆狼人”或“支那通”。到20世纪初,不只中国人和在英国殖民化之下被流放的印度人,来自亚洲各地区的人也来到日本开始互相交流了。在这些人之间的文化交流下,日本,尤其是东京成了中国革命的发源地之一。有不少中国知识分子接触了各国的各种革命性文件,并与各国革命家结交为友。这促进了社会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从19世纪末开始,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日本开始关心社会以及社会学、社会运动,学到西方有关社会学方面的学问,社会主义运动也开始登上日本的历史舞台。例如幸德秋水(Kōtoku, Shūsui, 1871—1911)是民权运动的理论家中江兆民(Nakae, Chōmin, 1847—1901)的得意门生,那时候开始转为社会主义者,跟片山潜(Katayama, Sen, 1859—1933)等一起参加了“社会主义研究会”。 1900年末以片山潜、幸德秋水等为核心,改组为社会主义团体“社会主义协会”,1901年4月,幸德秋水发表《我是社会主义者》,公开宣告信奉马克思主义。
幸德秋水出版了三部重要著作:《廿世纪之怪物帝国主义》(东京惊醒社,1901年4月,是在日本最早批评帝国主义的著作)、《长广舌》(人文社,1902年,宣传社会主义的通俗本)、《社会主义神髓》(东京朝报社,1903年7月,是明治时期奠定了日本社会主义理论基础的书)。而幸德秋水的这三部书,当时都由中国人译成汉语。《廿(二十)世纪之怪物帝国主义》由赵必振(1873—1956,常德县人)翻译,1902年在上海广智书局出版,《长广舌》也由中国国民丛书社译成《广长舌》,同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发行。据说《社会主义神髓》也早在1903年由“中国达识学社”翻译,在《浙江潮》编辑所出版,又有1906年蜀魂遥(詟生)翻译,由中国留日学生会馆社会主义研究社在东京出版,另一个版本是1907年创生翻译,由东京奎文书局出版。
就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章太炎发生了思想转变。当时,他在日本作为中国革命派的核心人物之一,也跟幸德秋水等直接交流,一同参与了一些革命性活动。而且,章太炎还翻译了跟幸德秋水一同参加社会主义研究会的社会学者岸本能武太(Kishimoto, Nobuta, 1866—1928)的著作《社会学》。怎能说他跟中国社会主义没有关系呢?
本文主要将章太炎所翻译的《社会学》看作社会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上不可忽视的文献之一,进而企图把章太炎在日本的思想转变过程,其与《社会学》的原作者岸本能武太及一些和岸本有协作关系的社会主义者或无政府主义者的活动情况相结合来看,以探索中国早期社会主义的方向性。(1)同时,在当时的复杂情况下,稍微探索其跟日本的亚洲主义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