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积贫积弱局面的形成
一、澶渊之盟后的政治形势
景德元年(1004年)末,宋辽缔结“澶渊之盟”,北方的威胁终于解除。宰相寇準、毕士安等开始致力于裁减北方的边防军事力量,使民众得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发展经济。
景德二年正月,即“诏河北诸州强壮(民兵的军号),除瀛州(今河北河间)城守得功人,第其等级以闻,余并遣归农,令有司市耕牛送河北”(1)。“强壮”是咸平三年(1000年)政府为加强抗辽兵力强行征集民户壮丁组成的,每户有二丁、三丁的征一人,四丁、五丁的征二人,六丁、七丁的征三人,八丁以上的征四人,按正规军编制组织成民兵,进行军事训练,一旦辽军进犯,全部集中守城抗敌,在抗辽战争中起过相当大的作用。现在战争结束,使得数以十万计的青壮年解除了兵役,重新投入农业生产。
随后又将河北的三个边防军区,镇州(今河北正定)、定州(今河北定州)和高阳关(即瀛州,今河间)三路都部署中的镇州、定州合并为一个都部署,亦即减少了一个边防军区。而较靠内地的天雄军(治大名,今河北大名东)、沧州(今河北沧州东南)、邢州(今河北邢台)、贝州(今河北清河西)等四州、军的驻军,减少为步军六指挥(每指挥五百人)。其余禁军原驻营地在河阳(今河南孟州南)和首都开封的,全部回到原驻营地。又罢除因抗辽而在河北设置的部署、钤辖、都监、使臣等军官二百九十余员。其时宋政府与党项李德明议和已开始进行,虽议定尚需时日,但议和已成定局,西北形势的缓和,使得宋政府决定精简禁军。同年六月开始直至年末,又对正规军“禁军”进行精简,以达到淘汰老弱、减去冗员、节省军费开支的目的,即所谓“谋省兵惜费”(2)。
宋真宗在毕士安、寇準两相的辅佐下,也开始励精图治。景德二年十月,首相毕士安暴病卒,寇準独相。由于当初寇準的坚持,真宗勉强北上亲征抗辽,终于签订“澶渊之盟”而取得和平,因此,真宗常怀着敬畏的心情对待寇準,寇準也孜孜以求治,君臣关系融洽,政治、经济形势日益好转。
当初主张南逃金陵(今江苏南京)的副相王钦若,因为受到宰相寇準不指名的严厉谴责,并被出为地方官,对寇準怀恨在心。王钦若于景德二年初回朝复任副相后,因不愿与寇準同朝执政,于四月间自请罢副相。此后,一直伺机报复。
景德三年初,王钦若利用宋真宗的虚荣心,向宋真宗进谗言说,寇準力劝真宗亲征,是利用他“孤注一掷”,澶渊之盟是城下之盟,是一件蒙受耻辱的事。王钦若别有用心地将澶渊之盟的责任,完全推到反对议和主张抗辽的寇準身上。显然,王钦若的离间计发生了作用,景德三年二月,寇準被罢相出任地方官,副相王旦升为宰相,王钦若也因而升为执政,任知枢密院事。
罢免寇準,起用王钦若,并不能改变王钦若所说的城下之盟的耻辱,宋真宗为此常常闷闷不乐,因为当初拒绝采用寇準主张抗辽,“可保百年无事”之策(3),而竭力主张签订这城下之盟的正是真宗本人。
于是,宋真宗向王钦若询问雪耻之策,王钦若明明知道真宗当初因惧辽而求和才签订这城下之盟的,却故意说:“陛下以兵取幽蓟,乃可刷此耻也。”真宗当然不敢采纳出兵以雪耻的对策。王钦若就乘机提出,只有举行封禅“大功业”,才能“镇服四海,夸示戎狄”。封禅是秦汉以来帝王建有非常功业,并得到上天所赐“祥瑞”才能进行的。为了使封禅能名正言顺地进行,王钦若对真宗说:“天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这即是说“天瑞”可以伪造。真宗私下里决定伪造“天瑞”,以便进行所谓“大功业”的封禅活动,但宰相王旦反对说:“封禅礼,旷废已久,若非圣朝承平,岂能振举?”真宗只得说:“朕之不德,安能轻议。”(4)这时,一方面由王钦若去向王旦说明真宗进行封禅活动的真实意图,另一方面真宗又请王旦到宫中赴宴,以赐酒为名,贿以整壶珍珠,王旦也就不再持异议了。
景德五年正月的一天,真宗对宰相王旦和执政王钦若等说,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半夜,见到神人降临内宫,并说:“当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适有臣下奏称左承天门(在东华门内)的屋角挂有黄帛,当即是所降“天书”,这样就产生了“天瑞”,即改当年为大中祥符元年。接着,以王旦为首率百官及民众等二万多人累次上表请求进行封禅大典。真宗遂下诏当年十月东封泰山。于是,宰相王旦、执政王钦若等人分任封禅的大礼使、礼仪使等,王钦若和副相赵安仁还兼任判兖州,并轮流前往泰山所在的乾封县(今山东泰安)处置有关事项。在这期间,又制造了两降“天书”的闹剧。
十月,真宗率百官带着“天书”前往泰山,于山顶“封”祀天帝,次日又到西南的社首山“禅”祭地神。封禅典礼后,又于十一月前往曲阜县(今山东曲阜)祭祀孔子。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二月,再带着“天书”,西祀后土地祇于汾阴,并升祭祀所在地宝鼎县为庆成军(今山西万荣西南),终于完成东封泰山(天帝)、西祀汾阴(地神)的旷世盛典。又派各级官员祭祀四岳及四海、河渎,以及其他诸神,整修或新建庙宇神祠。
早在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四月,首都开封就开始修建规模宏大的昭应宫(后改玉清昭应宫),以供奉“上帝”和“天书”。由于所费不赀,当时遭到包括宰相王旦在内的群臣谏阻,丁谓却说:“陛下有天下之富,建一宫奉上帝,且所以祈皇嗣也。”(5)王旦等遂不敢再谏。玉清昭应宫历时数年才建成,极尽奢华,消耗了巨额财富。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又编造赵氏始祖是“九天司命真君赵玄朗”,降临于皇宫内的延恩殿,于是追尊其为圣祖,供奉于玉清昭应宫,进行一系列的祭祀活动。
同年十二月,追谥孔子为“至圣文宣王”。大中祥符六年八月,加号道教始祖老子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七年正月再带着天书前往亳州(今安徽亳州)太清宫,祭祀老子。孔子、老子被追加封号至后世无可复加的程度,可以说是肇自宋真宗。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于是各种人造的祥瑞纷纷出现,真宗也一一认可,真是“野雕山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当时的著名学者龙图阁待制孙奭,当所谓“天书”频频下降时,就向真宗说:“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又针对所谓的祥瑞,正确地指出:“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可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必不信。腹诽窃笑,有识尽然。”(6)
但是,宋真宗在王钦若、丁谓等人的诱导下,已听不进诤言。从此,他疏于朝政,热衷于各种祭祀活动,陶醉于各地的祥瑞纷呈、群臣的歌功颂德。为了粉饰太平,不惜多次耗费巨额国库经费,将北宋建国以来,太祖、太宗二朝,以及真宗前期十多年来的积蓄消耗殆尽,遂致“海内虚竭”(7),终于将北宋推向积贫积弱的边缘。
枢密使王钦若以制造“天书”祥瑞、策划封禅等活动有功,深得真宗的宠信,因而傲视群臣,即使宰相亦常受其欺蒙。枢密副使马知节深恶王钦若所为,从不附和其荒诞举措,而且还不时在真宗面前揭露其擅权及奸伪情状。但宋真宗深信王钦若,王钦若遂愈益狂妄,甚至假称奉旨,肆意妄为。大中祥符七年六月,王钦若不经奏请而擅自为人加官,侵夺了皇帝的权力,以致真宗愤怒地说:王钦若等“敢以爵赏之柄高下为己任,近位如此,朕须束手也”(8)。王钦若随即被罢官,宰相王旦即推荐寇準为枢密使以接替王钦若。但寇準多次指斥王钦若的党羽、三司使林特的奸邪,特别是不信真宗的那套做法,终不获信任,于次年四月即被罢官。接着,王钦若复任枢密使,并于天禧元年(1017年)八月升任宰相。
王钦若又从《道藏》中找出四十位赵姓神仙的事迹,绘图于景灵宫的廊庑,以邀宠于宋真宗。天禧三年三月,寇準时任判永兴军(今陕西西安),属下的巡检朱能伪造“天书”降于乾祐(今陕西柞水)山中。朱能献“天书”,真宗向王钦若询问,王钦若说:“始不信天书者,寇準也。今天书降準所,当令準上之,则百姓将大服。”(9)真宗遂迫使寇準奏告其事。两月后,王钦若以和妖道谯文易交往而被罢相。数日后,寇準起为宰相。
史称:宋真宗“及澶渊既盟,封禅事作,祥瑞沓臻,天书屡降,导引奠安,一国君臣如病狂然”(10)。而助成其事的,即是王钦若、林特、丁谓、陈彭年及宦官刘承珪五人,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竞相以“天书”、妖妄迎合真宗,置国家兴衰于不顾,被时人称为“五鬼”(11)。
二、刘太后专政与积贫状况的加剧
刘太后,父刘通,宋初任侍卫步军司虎捷(神卫)都指挥使,太平兴国四年(979年)初,从征北汉时病死。宋真宗为襄王时,刘氏入襄王府,时年十五岁,受到襄王的宠爱。刘氏性格轻浮,襄王的乳母刘氏曾向宋太宗报告,太宗令襄“王斥去,王不得已,置之王宫指使张耆家”(12)。真宗即位后,即召入宫中。
景德四年(1007年)四月郭皇后死后,真宗即欲立刘氏为皇后,因遭到大臣们的反对而作罢,但刘氏已控制后宫并参与处理政务。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四月,宫女李氏生子,刘氏取作己子,命杨妃抚养,取名受益,竟无人敢向真宗说明真相。次年,刘氏被立为皇后,是为章献皇后。
宋真宗自大中祥符末年生病以来,病情逐渐加重,天禧二年(1018年)八月,在群臣的再三上表奏请下,才立赵受益为太子,并改名赵祯。次年春天,真宗的病情加重,时好时坏,朝政实际上已多取决于刘皇后,六月间“太白昼见”,“占曰:女主昌”(13)。
天禧四年六月,真宗病情加剧,自感将不久于人世,和宦官周怀政商议命皇太子赵祯监国,以学习处理朝政。周怀政随后转告宰相寇準,寇準即乘间奏请皇太子赵祯监国,得到真宗的首肯。但因机事不密,在正式颁诏前,被与刘皇后勾结的枢密使丁谓侦知。当时的朝政实际上已由刘皇后决策,当丁谓攻击寇準时,病中神志不清的真宗居然同意将寇準罢免。寇準遂以太子太傅、莱国公罢相,奉朝请。丁谓随后升任首相。
不久,又发生了宦官周怀政“阴谋杀(丁)谓等,复相(寇)準,奉帝(真宗)为太上皇,传位太子,而废(刘)皇后”的事件(14)。结果事泄,周怀政被杀,并不知情的寇準被贬出任知州,几乎危及太子的地位。时人称:“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15)而寇準在丁谓的打击下,连遭贬斥。一年多以后,真宗“忽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见寇準,何也?’左右亦莫敢对”(16)。真宗也没有再追问。真宗实际上已经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给刘皇后、宰相丁谓擅权、弄权提供了机会。
同年十一月,次相李迪奏称:前相寇準无罪而遭罢斥,首相丁谓奸邪弄权,又曾奏请当“以法治”宫内只敬刘皇后、不敬真宗的内侍、宫女之罪。因被刘皇后在屏后听到,李迪遂遭到刘皇后的排斥,不久即罢相。丁谓虽也同时罢相,但次日即对真宗说自己不该罢相,真宗只命赐坐,丁谓却自行宣称:“有旨复平章事”,重又担任宰相。其后真宗虽命太子处理日常政务,然而“时太子虽听事资善堂,然事皆决于(刘皇)后,中外以为忧”(17)。
乾兴元年(1022年)二月,真宗病危,已不能说话。或许他忽然考虑到太子赵祯年仅十三岁,刘皇后擅权,宜立长君以安宋室,据称真宗“乃以指点胸,又展五指,再出三指,以示丁谓等”。宋人称宋真宗之意,是想立八弟赵元俨为帝,赵元俨时称“八大王”,“有威名”,“严毅不可犯,天下崇惮之,名闻外夷”,“契丹尤畏其名”(18)。事无可考。
数日后,真宗去世,太子赵祯即位,是为仁宗。刘皇后为太后,杨妃为太妃,军国事权取刘太后处分。从此,开始了刘太后的专政时期,也宣告了北宋前期的结束,中期的开始。丁谓等为了讨好刘太后,决定次年的年号为天圣,其意为当政的是刘太后和皇帝赵祯“二圣人”。其后改元为明道,其意略同。
丁谓虽对形成刘太后专政有功,但丁谓的本意,只是使刘太后在处理大事时,与仁宗同召大臣决策,而日常政务由宦官雷允恭传达,自己乘机控制朝政。权力欲极强的刘太后却欲寻机除去丁谓,而丁谓的所作所为也引起执政们的不满。同年六月,副相王曾遂乘丁谓的同党宦官雷允恭擅自改移真宗陵穴获罪之机,攻击丁谓,刘太后立即将其罢相,贬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今河南洛阳),不久又以其与女道士刘德妙往来而语涉妖诞,将其远贬海南,同时还清除了丁谓、雷允恭的党羽。
王曾虽因此升任宰相,但他并不依附刘太后。“天书”也是在宰相王曾、副相吕夷简的建请下,从葬于真宗陵内,以示真宗后期以“天书”为核心的封祀活动的终结。
当初宋真宗想立刘氏为皇后,遭到大臣们的反对而作罢,数年后刘氏得立为皇后,可能与当时的知枢密院王钦若支持有关。刘太后专政以后,对王钦若始终是恩宠有加。天圣元年(1023年)八月,乘时任江宁(今江苏南京)知府的王钦若奏至,刘太后即命宦官以赐汤药盒为名,“口宣召之,辅臣皆不与闻”。王钦若八月末到京,九月初即被任为首相。王钦若虽仍想如真宗时那样擅权,阿附刘太后,但“同列往往驳议,钦若不堪”(19),已不能为所欲为。
天圣二年九月,刘太后想在天安殿受尊号册,如同皇帝受册一样,当即遭到次相王曾的反对,只得改就文德殿受册。作为首相的王钦若也无能为力。而当马植向王钦若行贿的事败露以后,本“当以失举坐罪”,虽“诏不问”(20),但刘“太后颇解体,同列稍侵之,钦若亦邑邑以殁”。天圣三年十一月,王钦若死于首相任上,不仅“国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钦若比者”,而且“皇太后临奠出涕”,并以“后有诏塑其像茅山(今南京东南),列于仙官”(21),对于真宗时被时人列为“五鬼”之首的王钦若,刘太后的褒宠达到空前绝后、无以复加的程度。
刘太后虽然不再进行封祀活动,但消耗财力营造宫殿、寺庙的举动,仍不断发生。不仅在刘太后专政之初,天圣元年时俞献卿即指出:“非常调率营造,一切费用皆出于民,是以物价益高,民力积困”(22),天圣五年,“时方崇建塔庙,议营金阁,费不可胜计”(23),遭到监察御史曹修古的极力谏阻,结果曹修古被逐出朝廷任地方官。刘太后派亲信曾继莘前往永兴军(今陕西西安)建造佛塔时,永兴军的长官姜“遵希太后旨,悉毁汉、唐碑碣以代砖甓,而又佐继莘躬自督治”(24),当佛塔于天圣六年建成后,姜遵即被提升为枢密副使。刘太后又修建了规模宏大的西太一宫。
天圣七年六月,规模空前的玉清昭应宫发生火灾,原本三千六百一十间房屋烧得只剩下一两座小殿。刘太后想修复,枢密副使范雍说:“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25),得到宰相王曾、吕夷简的支持,刘太后只得作罢。但刘太后却乘机将多次阻止自己想享受皇帝礼遇的首相王曾,以兼领玉清昭应宫使管理不严,因而发生火灾为名罢相,出为地方官,次相吕夷简随后升为首相。
刘太后在专政之初,曾自称:“候上(仁宗)春秋长,即当还政。”(26)实则贪权恋位,到天圣六年(1028年)时,仁宗年已十九,刘太后却毫无还政之意。谏官刘随只是奏请日常事务专由仁宗处理,即被逐出朝廷。刘太后一心想享受皇帝的礼遇,甚至向执政大臣探问对武则天的评价,还想依皇帝的礼仪建立刘氏七庙,因遭到副相鲁宗道的否定而作罢。在鲁宗道去世、宰相王曾被罢免及吕夷简任首相以后,刘太后开始逐渐地享受皇帝的礼遇,终于登上天安殿受朝贺。在进谒太庙的礼仪上,刘“太后欲纯被帝者之服”,虽遭到副相晏殊、薛奎的反对,也只是“少杀其礼”(27)。随后,范仲淹又奏请刘太后还政于仁宗,也被逐出朝廷任地方官。此后,奏请刘太后应还政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为中低级官员,也都遭到贬逐。
明道元年(1032年),北宋宫廷接连发生两个重大事件,史官讳其事,遂成千古之谜。二月,仁宗的生母李氏病,刘太后派亲信“张怀德押医官杨可久等入侍”医治(28),李氏遂“遽薨,年四十六”(29)。李氏生育仁宗,依例当进位皇后,但李氏一生只是普通宫嫔,直到临死前,才晋升为宸妃。刘太后死后,燕王(八王)赵元俨始向仁宗告白:“陛下乃李宸妃所生,妃死于非命。”(30)刘太后的亲信张怀德和医官杨可久等人,不久即遭到贬黜,这些都说明李宸妃的死因确有可疑。李宸妃死,刘太后以“一宫人死”,拟草草殓葬了事。只是在宰相吕夷简说明利害关系以后,刘太后才不得已答应以一品礼治丧,但出丧不由宫门出而准备拆宫墙,在吕夷简坚持下才由西华门出丧,最后仍是吕夷简背着刘太后,又向刘太后的亲信罗崇勋说明利害关系,才以皇后礼入殓(31)。
其次是同年八月,内宫发生大火,连烧八殿,“火始作,小黄门王守规独先觉,自寝殿至后苑门,皆击去其锁”,带着仁宗逃至延福宫。宋仁宗对执政大臣们说:“非王守规引朕至此,几与卿等不相见。”仁宗只说王守规带他逃命,并非如史官所说的是带着仁宗和刘太后同逃(32)。而火灾发生以后宰相吕夷简的态度,更使人感到这场火灾来得蹊跷。据载火灾发生以后,“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辅臣请对,帝(仁宗)御拱宸门,追班百官拜楼下,宰相吕夷简独不拜。帝使问其故,(吕夷简)曰:‘宫廷有变,群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见之,夷简乃拜”(33)。其态度与真宗即位之日宰相吕端的行为类同,说明宰相吕夷简对火灾的发生、仁宗的存亡及城门楼上皇帝是谁,都存有疑问,因而要仁宗举帘与群臣相见,否则他不敢有如此不臣之举。
《宋史·吕夷简传》在记叙宫中失火,吕夷简在晨朝时看清仁宗才下拜之后,复又载曰:“初,荆王(赵元俨)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仁宗)诵读,夷简曰:……。即日命还邸(荆王府)中。”紧接着即是“太后崩,帝始亲政事”。说明荆王赵元俨子养于宫中多年,皇宫失火后才出宫归王府。而此前刘太后也将楚王赵元佐之孙赵宗保长期养于宫中(34)。联系仁宗生母李氏的暴亡、宫中起因不明的大火,以及刘太后收养多名诸王之子于宫中的目的,不能不使人联想这些与刘太后意图继续专政有关。这也许即是仁宗虽已二十多岁,刘太后仍不肯还政于仁宗的原因所在。
明道二年三月,刘太后病死。刘太后生前既拥有皇帝的实权,临死仍不忘享受皇帝的礼遇,史载,其临死前,“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副相薛奎指出:“其在衮冕也”(35)。在薛奎的谏说下,刘太后最终还是以皇后服殓葬。
刘太后专政十一年间,不论是支持她摄政而诬陷寇準的丁谓、曹利用、雷允恭,还是她所信任的王钦若及内臣罗崇勋、江德明等,无一不是些擅权的奸臣和贪官污吏,以致还未亲政的宋仁宗也认为:“王钦若久在政府,察其所为,真奸邪也。”另外,丁谓“四方赂遗,不可胜计”(36),后来只是因为与刘太后发生权力冲突,才被贬斥。深得刘太后宠信的雷允恭,贪污金、银、珍珠以千万计,因与丁谓勾结以挟制刘太后,也被借故给予严惩。曹利用是因参与“澶渊之盟”谈判,由小军官迅速升迁为执政大臣的,却也参与诬陷“澶渊之盟”的主要功臣寇準,是个“人怨神怒”的人物,后因得罪刘太后的亲信内侍罗崇勋,才被远贬而死(37)。
史官对刘太后多溢美之词,称刘“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38)。实际是“天圣之间,多由内降,莫测夤缘,尽由请托”(39)。即使在刘太后专政时及其后,也多有臣僚指出“奸邪者易进”,“朝夕左右,非恩泽即佞幸,上下皆蔽”,且“垂帘之后,外戚用事”,“政出多门”,“近日制命,有信宿辄改,适行遽止”,等等(40)。
真宗时,宫廷内虽也是随意消耗国家财富,但还需要凭“合同凭由”,才能到库房支取;刘太后专政时期,内侍们只要拿着“白帖子”,就可随便支用。明道二年七月,谏官范仲淹指出:“近年赦宥既频,赏给复重”,“国无远备”(41)。次年,财政大臣三司使程琳也说:“天地生财有限,而用无纪极,此国用所以日绌也。”(42)都说明了刘太后专政时期的财政状况。到宋仁宗亲政时,已是国无余财,实际上真宗末年形成积贫的政局,经过十年的刘太后专政时期,财政状况不但没有改善,还由于广修塔庙,随意耗费国家资财,积贫状况日益加剧。
三、对西夏战争中暴露出的积弱形势
自从景德三年(1006年),宋封党项族首领李德明(宋赐姓赵)为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以来,终李德明之世,双方和平相处。正如范仲淹所说:“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葬死,各终天年”(43),一片和平发展的景象。
刘太后专政时期,完全无视军备与边防,有识之士石延年在其专政末年的“明道中”,就曾建言:“天下不识战三十余年,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但并未引起她的重视。西、北的民兵,已是“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多亡其数”(44)。即使被称为正军的禁军,也因“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四五百人)艺精者不过百人,其余皆疲弱不可用”(45)。积弱的形势早已形成,只是到刘太后死后的仁宗亲政初期,才在对西夏的战争中暴露出来。
明道元年(1032年)十一月,宋晋封李德明为夏王,而李德明已于上月去世,子元昊继位。李元昊是辽朝驸马,臣属于辽,辽册封李元昊为夏国王。宋廷在得知父亡子继的消息后,也于当月封李元昊为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
李元昊虽接受宋的封号,但实际上却想建立自己的王朝。即于同年废去唐、宋所赐的李姓、赵姓,改姓嵬名,改名曩霄(为便于行文,仍称李元昊),并自称“兀卒”,意为“青天子”,而称宋帝为“黄天子”(46),意在与宋处于对等地位。并改易服饰,后又建立自己的年号,同时准备进攻宋朝的西北边疆。
宝元元年(1038年)九月,党项统治集团内部发生矛盾,李元昊的族叔李惟亮(山遇)叛降于宋。宋以惯例执送李惟亮给李元昊,以谋求维持边境和平相处,李惟亮遂为李元昊所杀害。同年十月,李元昊即称帝,建国号夏,史称“西夏”。
宝元二年正月,李元昊派遣使臣至宋京城,奉表上奏,虽仍称臣,但要求宋仁宗将其“册为南面之君”(47),要宋承认他称帝的事实,遭到宋仁宗的拒绝。六月,宋以李元昊谋反而削去所封官号,后又对西北的战略部署作了一些调整。西夏随后不断侵边,但都未得逞。同年十一月,西夏军进攻保安军(今陕西志丹),被守将卢守懃击退。西夏又以三万人围攻承平寨,守将许怀德率军千余人突围,击败西夏军,又亲手射死其将领,西夏军遂退走。后来成为著名武将的狄青,时为无品的小军官,在保安军的战事中,狄“青功最多,故超四资授官”(48),升为正九品的右班殿直衔武官,首次崭露头角。
李元昊在进攻保安军、承平寨未能取胜以后,派人向延州(今陕西延安)知州兼鄜延、环庆路安抚使范雍假称求和,以麻痹宋军。范雍竟然信以为真,不加防备。
康定元年(1040年)正月,李元昊乘宋军不备,突然大举进攻保安军,范雍十分惊慌,立即调遣宋将刘平、石元孙前去救援。而西夏军已在袭占延州的西北门户金明寨后,直抵延州城下。范雍除了急令刘平、石元孙立即回兵,并命令其他将领也领兵来救之外,唯有祈祷山神保佑延州平安无事。刘、石二人即率军日夜赶回延州,又会合前来的其他三将所部,合计步骑万余人,结阵而行,向延州进发,行至延州西偏北不远的三川口,与西夏军遭遇,双方展开激战,后军黄德和率军先逃,宋军遂溃退。次日,刘平、石元孙率残部千余人抗击西夏军,兵败被俘。史称“三川口之战”或“延州之战”。西夏军也因伤亡惨重而退兵,延州解围。这是北宋中叶宋军在对西夏战争中首次重大失利。
同年八月,宋廷调整战略部署,改以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兼任延州知州。范仲淹到任后,改革地方军制,将鄜延路的部署所领万人,钤辖所领五千人及都监所领三千人,共一万八千人,改分为六将,每将率三千人,分部进行训练,这是后来“将兵制”的滥觞。此前不论西夏来犯的军队多少,总是官位低的将领先领兵出战,官位高的将领后领兵出战。范仲淹改为依据西夏入侵军的多少,派相应的将兵抗击。由于延州有了准备,西夏不再以延州为攻击目标,并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仲淹)老子腹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雍)老子可欺也。”(49)延州的边防形势有所改善。
三川口败后,北宋朝廷在如何对待西夏问题上展开讨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设攻守二策入奏,仁宗采纳攻策,改变以前“逐路重兵自为守,势分力弱,遇敌辄不支”的局面,要求各路宋军“并出一路”,集中优势兵力以攻敌(50)。次年初,宋由泾原、鄜延两路进讨西夏。
庆历元年(1041年)二月,李元昊又派人到泾原路表示请和,冀图再次欺骗宋军。韩琦适巡视边防,得知李元昊聚兵准备进攻渭州(今甘肃平凉),立即赶往镇戎军(今宁夏固原),命任福率领镇戎的所有驻军及招募的“敢勇”万余人,进讨西夏军,并向任福面授机宜,出兵西夏军背后,各兵寨之间相距四十里,不仅可以互相救援,且便于军粮供应,并反复叮嘱如“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然后邀击之”(51)。任福出军后遇上另一路宋军常鼎所部,战胜一股西夏军,斩首数百,西夏军佯败北退,任福的先锋官桑怿率部追赶,任福大军随后跟进。当晚,任福大军屯驻于好水川(今宁夏隆德西北),另以朱观率偏师屯龙落川,两军相距五里,约定明日会兵攻敌。第二日,任福不知是西夏诱敌之计,继续率军尽力追击,遇西夏大军于羊牧隆城(今宁夏隆德西北)南五里,西夏军结阵抗击宋军,宋军才知中计,但为时已晚,只得勉强进攻,主将任福、先锋桑怿率部拼死作战,战斗异常激烈,但由于宋军“人马已乏食三日”,先锋桑怿等战死,主将任福手“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而死。西夏军在击败任福主力后,又转攻朱观等所部偏师,自午至申,激战半日,宋军死亡六千余人,其余溃散,仅朱观率残兵千余人据民宅抵抗,直到暮夜。适泾原部署王仲宝率援军赶来,西夏军伤亡亦多,遂乘夜退兵。史称“好水川之战”或“镇戎军之战”。此战“任福所统,皆非素抚循之师,临敌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趋利”(52),加上轻敌冒进,为西夏伏兵邀击,遂致大败。
宋军两战皆败,迫使宋廷再次改变战略部署,变进攻为防守。同年十月,宋廷分陕西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任命韩琦(兼知秦州,今甘肃天水)、王沿(兼知渭州)、范仲淹(兼知庆州)、庞籍(兼知延州),分任各路马步军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又以武将李昭亮、葛怀敏、王仲实、王信为各路副帅,各路自保疆土,抗击西夏军。鉴于上两次战役中,主将临战皆因部属奔逃而相继阵亡或被俘,允许主将依据各自的官衔高低,各设七十、一百、一百五十名亲兵不等,专门保护主将。
庆历二年闰九月,李元昊率军进犯泾原,王沿命副都部署葛怀敏率军抗击,葛怀敏不听都监赵珣的建议:“贼远来,利速战,其众数倍,锐甚。为今之计,且以奇制之……扼贼归路……俟其衰击之,可必胜。不然,必为贼所屠。”(53)而是命诸军分四路向定川寨(今宁夏固原北)进发,结果在定川寨为西夏军所包围,又被切断水源。葛怀敏与部将曹英率军出战,战败回奔,葛“怀敏为众所拥,蹂躏几死,舆至瓮城,久之乃苏”。赵珣等率刀斧手前行肉搏,又命骑兵进攻,才稍稍击退西夏军,是夜遂谋结阵退往镇戎军。次日晨,主将葛怀敏再三指挥大军出发,但大军不听指挥,葛怀敏以剑击不从命者,结果士众溃散。葛怀敏不得已骑马向东南逃去,大批将领跟随而行,才行二里多,即被西夏军包围。其余二万人或在定川未动,或据堡寨以守,得以保全,但都不敢出兵救援,葛怀敏等遂战死,近万人被俘。定川寨之役,未经重大战斗而败,实际上以宋军士兵拒战、降敌而告终。“大军无斗志”(54),是导致战败的根本原因。
宋与西夏的战争,宋军若以小部队出击或守城,则常能获胜或成功抵御西夏军的攻击。而三次重大的战役,都是属于野战性质,西夏集中了几倍甚至十多倍于宋军的兵力,围攻没有城寨作防御设施,或是被迫处于缺乏水源的小城寨中的宋军。宋军在前两次战役中,由于主将的轻敌,虽经激烈战斗,仍以重大伤亡而战败;第三次战役则除了主将指挥失当外,更由于宋军士兵怯敌拒战而失败。宋廷的积弱现象在对西夏的战争中暴露无遗。宋朝长期忽视军备,士兵得不到正规而有效的训练,加之武器质量低劣,导致宋军战斗力低下,以之守城则有余,以之野战进攻则不足,最终导致三次重大战役的失败。
训练只注重形式而不关心实效,是造成宋军战斗力低下的首要原因。如射箭则“惟务斗力多而不求所射疏密”,这种只看重拉开弓弩者力气的大小,却不问能否射中目标,实际上“不能射中”,“乃与空手无异”,而弓弩手是宋军的主要组成部分。当时身居西北战区的尹洙指出,马军中十分之八是弓箭手,步军中十分之七是弩手,虽各带剑一口,却不在教练之列(55),因而宋军不利于近战。“又马枪止试左右盘弄,而不较所刺中否”,也是只看花架子而不考虑实效;以及“其左右斫骔、腰射、脑射、一绰筈子放数箭之类,乃军中之戏”,本是一些与战斗无关的军事杂耍,无补于实战,“而使臣军员缘此,例得拔用”,“故诸军亦循守常法而无所更,以此临阵对寇,罕能取胜”(56)。这样训练出来的宋军,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即使是上等禁军,侍卫马军司所辖最上等的“龙卫(军)闻其有不能被甲上马者”,而次等骑兵,有不少是“皆望空发箭,马前一二十步即已堕地”,“纵使能中,亦不能入,况未能中之”(57)。宋军总的情况是,“每指挥(三至五百人)艺精者,不过百余人,其余皆疲弱不可用”(58)。而且当“时边任多纨绔子弟”,“军行,倡妇多从之”(59),加上“守将或为他名以避兵任”(60),不敢担任边防守卫。如此将官,如此军队,与骁勇善战的西夏军交战,焉能不败。
武器质量低劣是宋军战斗力低下的第二个重要原因。宋军使用的武器,“长短小大,多不中度”,且“铁刃不钢”,弓弩“筋胶不固”。官府的武器“造作之所,但务充数而速了”,根本不考虑实用,主管武器制造的官员也不检查武器的质量,以致只“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61)。上述欧阳修所言,正是当时宋军武器质量的真实写照。
宋军战斗力低下的第三个重要原因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由于宋朝特殊的统、调、管兵三权分开,互相制约的政策,除了各指挥(营)的低级军官外,中高级将领尤其是主将并不熟悉所率各部队的特性与战斗力,对下属部队亦无威信可言,势必影响作战效果。典型事例如庆历元年初的好水川之战,主将“任福在庆州,蕃汉渐各信服,士卒亦已谙练”,突然调至泾原,临危受命,虽勇气可嘉,但“麾下队兵逐差拨,诸军将校都不识面”(62),这不能不说是好水川之战宋军失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当好水川之战宋军战败,宋朝穷于应付西夏战事之际,庆历二年三月,辽遣使递书,索要被后周世宗收复的关南十县土地,并以举兵相威胁。宋廷惊慌失措,宰相吕夷简立即向宋仁宗建请,派富弼出使辽朝以求和,富弼所带“国书”中,有辽朝“能令夏国复纳款,则岁增金、帛二十万,否则十万”的内容(63)。同年九月,辽不费一兵一卒,宋即以每年增加绢十万匹、银十万两给辽的条件,双方重订盟书。北宋积弱的形势,在宋对辽无理要求的妥协中更进一步得到反映。
庆历三年正月初,辽即依与宋的约定,派遣耶律敌烈等出使西夏,促令西夏与宋议和。西夏“虽屡得胜,然丧和市之利,民甚愁困”(64),且伤亡亦重,遂于同月下旬遣使至延州议和,但仍求与宋处于对等地位,国书中自称男而不称臣。夏使到宋京城,宋以“名体未正”而拒绝召见,另遣使与夏使同往西夏议和,坚持李元昊须称臣受封,同时许诺以“岁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以及生日等节庆的其他赐予(65)。虽经往返协商,但李元昊仍拒不称臣。
庆历四年五月上旬,辽因部族归降西夏,下诏征兵准备讨伐李元昊。李元昊为避免两面受敌,同月下旬始表示愿意向宋称臣,自称夏国主,遣使议和。九月,辽军进攻西夏,西夏随即遣使来宋议和,同意宋朝的条件。
同年十月初,宋以“岁赐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加上各种节庆、生日等所赐银、绢、茶,以及衣物杂帛等,西夏则以称臣而定和议(66)。十二月,宋正式下诏册封李元昊为夏国主,依李元昊的请求而改其名曩霄,宋夏正式议和。
(1) 《长编》卷59,景德二年正月壬子。
(2) 《长编》卷60,景德二年六月。
(3) 《长编》卷58,景德元年十二月戊戌。
(4) 《长编》卷67,景德四年十一月庚辰;《宋史》卷281《寇準传》,卷282《王旦传》。
(5) 《宋史》卷283《丁谓传》。
(6) 《长编》卷74,大中祥符三年十二月;《宋史》卷431《孙奭传》。
(7) 《长编》卷108,天圣七年五月丁未。
(8) 《长编》卷82,大中祥符七年六月乙亥。
(9) 《长编》卷93,天禧三年三月末注。注引刘攽《寇準传》(《宋史·寇準传》略同),称为王旦所说。李焘按语称王旦早于两年前去世,刘“攽误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按:王钦若时任宰相。
(10) 《宋史》卷8《真宗纪三·纪赞》。
(11) 《宋史》卷283《王钦若传》。五人之事,参见同卷《林特传》、《丁谓传》,卷287《陈彭年传》,卷466《刘承珪传》。
(12) 《宋史》卷242《刘皇后传》。真宗端拱元年(988年)封襄王,淳化五年(994年)进封寿王。
(13) 《长编》卷93,天禧三年六月辛卯。
(14) 《长编》卷96,天禧四年七月甲戌。
(15) 《长编》卷99,乾兴元年七月己卯。
(16) 《长编》卷96,天禧四年八月壬寅。
(17) 《长编》卷96,天禧四年十一月己巳、闰十二月乙亥。
(18) 《长编》卷98,乾兴元年二月甲寅;《宋史》卷245《赵元俨传》;《东都事略》卷15《赵元俨传》。
(19) 《长编》卷101,天圣元年八月甲寅、九月丙寅。
(20) 《宋史》卷283《王钦若传》。《长编》卷102、《宋史·王曾传》作大安殿,误。
(21) 《长编》卷103,天圣三年十一月戊申。
(22) 《长编》卷100,天圣元年正月壬午。
(23) 《长编》卷105,天圣五年八月辛未。
(24) 《长编》卷106,天圣六年三月癸丑。
(25) 《长编》卷108,天圣七年六月丁未。
(26) 《长编》卷99,乾兴元年八月乙巳。
(27) 《长编》卷111,明道元年十二月辛丑。
(28) 《长编》卷112,明道二年五月己巳。
(29) 《长编》卷111,明道元年二月丁卯。
(30) 《宋史》卷242《李宸妃传》。
(31) 参见《长编》卷111,明道元年二月丁卯;《宋史》卷242《李宸妃传》。
(32) 《长编》卷111,明道元年九月庚午。
(33) 《长编》卷111,明道元年八月乙丑。参见《宋史》卷311《吕夷简传》。
(34) 《宋史》卷245《赵宗保传》。
(35) 《长编》卷112,明道二年三月乙未。
(36) 《长编》卷107,天圣七年三月戊寅;《宋史》卷283《王钦若传》、《丁谓传》。
(37) 《长编》卷107,天圣七年正月癸卯、丙辰。
(38) 《宋史》卷242《刘太后传》。
(39) 《长编》卷132,庆历元年五月壬戌。
(40) 《长编》卷105,天圣五年九月庚戌;卷113,明道二年十月辛亥。
(41) 《长编》卷112,明道二年七月甲申。
(42) 《长编》卷114,景祐元年五月乙丑。
(43) 《范文正公集》卷9《答赵元昊书》。
(44) 《长编》卷127,康定元年四月丁亥、六月甲辰。
(45) 《长编》卷128,康定元年七月癸亥。
(46) 参见《长编》卷122,宝元元年九月。
(47) 《长编》卷123,宝元二年正月辛亥。
(48) 《长编》卷125,宝元二年十二月乙丑。
(49) 《长编》卷128,康定元年八月庚戌。“老子”,类似于今日的“老爷子”。参见陆游《老学庵笔记》卷1。
(50) 《宋史》卷312《韩琦传》。
(51) 《长编》卷131,庆历元年二月己丑。
(52) 《长编》卷131,庆历元年二月己丑。
(53) 《长编》卷137,庆历二年闰九月癸巳。
(54) 《长编》卷137,庆历二年闰九月癸巳。
(55) 参见第四章第三节三。
(56) 《长编》卷132,庆历元年七月丙寅。
(57) 《长编》卷132,庆历元年五月甲戌。
(58) 《长编》卷128,康定元年七月癸亥。
(59) 《长编》卷137,庆历二年六月乙未。
(60) 《长编》卷127,康定元年五月壬戌。
(61) 《长编》卷136,庆历二年五月甲寅。
(62) 《长编》卷132,庆历元年五月甲戌。
(63) 《长编》卷137,庆历二年七月癸亥。
(64) 《长编》卷139,庆历三年正月癸巳。
(65) 《长编》卷140,庆历三年四月癸卯。
(66) 《长编》卷152,庆历四年十月己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