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年》
这是一场演绎完美的爱情故事。
今天故事的开头是孔先生出现在2018年的情人节，持一捧花将大栋的别墅显得黯然失色，绅士地赠予他心爱的女人。
华丽的花束配上女人喜笑颜开，从此成为小女儿瞳孔中最绝美的爱情。
“爸爸！”饭桌旁小女儿笑出梨涡，“你还记得你跟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嘛！”
孔先生咧开嘴笑了，刮了刮最爱的小女儿的鼻梁，他当然会这样回答：“记忆犹新。”
王女士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柔情似水，静静地听心上人再次提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暖灯下，一家三口和满桌佳肴，向这温馨的场景的源头追溯去，是深夜一辆沾着污渍的绿皮火车。
王玟是农村长大的，母亲被家暴出精神病，王玟为逃离原生家庭拼命了整场青春的时间去沉迷读书，也曾想过独自过一辈子。
但在那一列开往梦想中的大学的绿皮火车上，遇见了生命中的意料之外。
王玟沉浸在逃离压力源的喜悦中，与卧铺室友告个别后，想多瞧瞧这绿皮火车。
刚把门开一条缝——就被外面拥挤的人群猛地关上了。
差点夹到小姑娘的手。
王玟小声地骂了一句，加倍用力推门，好不容易借着纤瘦的身形从门缝里钻出去，又差点溺在人海中窒息。
见鬼。
王玟逆流而行挣扎着想去人群中心，究竟是外星人还是神龙，怎会翻得人群如浪涛如此疯狂。
挤到了最前面，姑娘抬眼。
完球子，好奇心害死玟。
这一眼便倾心半生。
大男孩身在热闹中却安静得要命，扑克在粗糙的手指上灵活地跳跃，他脸上自信洋溢，复杂的魔术在他手下却蛮轻松豁。
应是在人群集中的地方表演久了，额头冒出汗珠。有几个围在他身边的小女生，三番意图伸手擦拭。
王玟旁边高个的男生突然说笑道：“兄弟，你在哪学的，我也有兴趣，这可是大学四年择偶权都有了啊！哈哈哈哈……”
孔朝颂停下洗牌的动作，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都是我自己发明的。”
周围顿时赞叹声连连，连夜赶路的列车上，如此有趣的魔术如烈阳下的树荫。
孔朝颂眼笑眯眯地弯成月牙，目光无意落在王玟身上。
那一刻，两人都清晰地感受到对视的目光如即将炸裂的电线，但年轻人一触即发的轰烈过分滚烫，不约而同地，两人慌忙侧头避开。
原来世间真的会有无论缘由的一见倾心。
再见时是两人分到了同一班，那节课老师为了增强男生们的积极性，随机选中一名女同学锁在柜门里。
“接下来谁来研究这把锁的结构？”
孔朝颂生来爱争锋，前跨一步便胜任了救美的任务。
柜中黑漆漆，王玟在里头只能透过一条缝隙，隐约看出一个坚定的身影晃动着、琢磨着。
孔朝颂高考时便是全市的状元，粗糙的手转动锁的零件，一串行云流水。
“咔嚓!”
锁头掉落，柜门缓缓打开时，光摄入眼眸。
其实这里说的光不是光。
是孔朝颂。
那次之后，王玟和孔朝颂从相知到了相识，而孔朝颂打起算盘，掏空口袋买下一辆自行车。
那年代能买自行车不容易，偶尔相约，孔朝颂便招摇地骑车去见王玟。
小姑娘的心思了全写脸上了，孔朝颂一读便知合了自己心意，有意无意提到可以隔天就把车借给她一次。
“真的吗！！”
“当然。”
孔朝颂就是要创造此机会，如此一来每次交换自行车时两人都能见面。
王玟也不是什么傻丫头，了然孔朝颂的心意，全盘接受后，不慢地便从暧昧转为相爱。
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不过是大手掌小心翼翼地去碰纤细的小手，握住了便视若心尖上的珠宝罢了。
双方都是初恋，第一次约会青涩又笨拙。
钱都花去买那辆自行车，孔朝颂没钱陪女友逛街却又强撑不言语。
不知这股倔强劲是少年人的傲骨还是流淌于血脉的自尊。
正深陷纠结，王玟清凉的手牵住他，真诚地说想跟爱人在城市漫步，还想要孔朝颂载着她在城市边缘驰行。
善解人意的女孩永远是天使，他们就这样直至车轮滚出来落日，橘色渲染得高楼大厦如剪影。
谈天说地中知晓，两家长辈原意都想让孩子找城里人结婚，而他们相识时也都误以为对方是城里人，结果今日一问，原来家都在农村，甚至距离也不过隔了一个村。
当真闹出一段笑话。
但缘和份都在爱人眼中浸透，就算是外星人、是神龙，他们都愿意孤注一掷——去倾情。
大学毕业后的那段日子很难，他乡异地无人肯伸出援手，两人携手并肩，硬着头皮在千万人去闯一桩独木桥的时代生存。
2001年孔朝颂创业成功，三年内收入8亿，2013年买下第一栋别墅，与妻子和一儿一女入住。
婚后阿，王女士总对懵懂的小女儿说：“以后找老公一定要找你爸这样的，有潜力、深情又爱家。”
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作者绿帽儿儿同时也是文中的小女儿，这是我父母离婚的第二年、父亲出轨的第七年。
番外两则：
①
新婚后的不久，孔朝颂送了王玟她人生的第一台车，是一台亮丽的红色沃尔沃。
在某个晴朗的白日，她拿着刚考的驾照和新买的车迫不及待出去兜风体验一把。她一路严苛地遵守着交通秩序，以龟速前进着。
结果还是在路边被拦下，王玟一抬头看车窗外站着一位穿交警服的男人，对方敲打着玻璃，她却迟迟不肯摇下车窗。
直到对方无奈地亮出了证件。
王玟才将信将疑地打开车窗。
“你下车。”交警叉着腰道。
“我，我不。”王玟惴惴地说。
交警看小姑娘惶恐不安的样子也泄了气，无奈道：“为什么不出来？”
王玟态度诚恳地解释：“我老公说陌生人让我下车不要下，实在不行就可以叫他过来解决，但是千万不能下车，怕有坏人。”她说起来老公两字时微微红着脸。
交警莫名被秀了一脸恩爱，“刚结婚吗？”
“嗯。”王玟不禁扬起笑容。
“新婚快乐。”交警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拦你吗？”
“不知道啊。”王玟无辜地道。
“那你看今天阳光是不是很明媚。”交警又道。
王玟歪了歪头不知道他为何问出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还是乖乖地点头：“是啊，天气真好啊。”
交警最终微笑着指了指车灯：“那你为什么要开着远光灯？”
王玟一直到多少年后也记着这件滑稽的事，后来也讲给了她的小女儿听。
②
某年自驾游，孔朝颂开着新换的车和爱妻一起上路。
王玟坐在副驾驶座颇为新奇地研究着这辆车，最终目光停留在亮着的屏幕上。
她试探地戳了一下屏幕。
等待了几秒后，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车内响起了一首歌。
王玟新奇地笑开了花，又迫不及待地随便点了另外一处，屏幕也非常配合地切换了一首歌。
她没注意到旁边的丈夫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她的动作，静静等待她每点一下就拨动一下方向盘上的按钮，一会儿切歌，一会儿换台，配合地操控着系统。那年的屏幕怎么会触屏呢，只不过是有人宠溺她一颗幼稚而纯净的心罢了。
过了很久后某天王玟再心血来潮想控屏听歌，却怎么点都没有反应。
她狐疑地皱着眉，认真问道：“这个屏幕怎么坏了啊？”
孔朝颂愣了愣，大脑疯狂运转了好久才想起来上次逗她之后就忘了跟她解释事情真相了，而这次他认真开车没注意到身旁的王玟去点了屏幕，没来得及配合她。
于是他假装不明所以地认真看了看屏幕，然后对王玟说：“不可能，你再试试？”
王玟轻轻触碰了一下。
同时孔朝颂悄悄摁按钮将音乐打开。
“呀！又好了诶？！”王玟惊喜道。
离婚后几年，一家人在一起聚完餐出门时，孔朝颂突然停在大门口。
小女儿在他身后疑惑地歪头。
孔朝颂看着王玟的方向。
而王玟则在认真地研究旁边墙上的一块显示屏。
等待王玟缓缓将手指触碰上显示屏的时候——
“嘭——”
孔朝颂将大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