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人狱卒,刑房见客(求推荐,求收藏)
姜云笈扯着嘴唇皮笑肉不笑:
“呵呵……”
从怀里掏出手绢捂住鼻子,长相阴柔的徐牧卿,满脸厌恶的扫了一眼场中的血腥景象,他有严重的洁癖,退到一旁把主导交给同僚。
沈长龄掏出一张本不算厚的血红色簿子。
从袖中拿出一只笔,看着冷笑的姜云笈也跟着笑了起来:
“姜云笈青州曲鹿郡人士,吏部左侍郎姜呈四子,平日喜聚众斗狠……”
说完停顿了一顿,又用笔一边写一边拖着尾音慢吞吞读着:“为……祸……一……方……嗯,暴戾……嗜血!”
“生死簿……”姜云笈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沈长龄现场表演了一次编织罪名,姜云笈不为所动:
“说完了?”
“没呢没呢,徐佥事,你也添两笔?”
沈长龄旁若无人的把册子递给了徐牧卿,后者没接,笑道:
“你瞧瞧他还一脸不服气,这一地的死人,都算给他吧。”
沈长龄恍然大悟:
“截杀皇子同门,又残杀两位老者,这罪名……还是徐佥事狠。”
手中不停,添了上去,写完后,他立起册子,展示给姜云笈看,笑道:
“姜四少爷,事情已经明了,人证物证总会有的,郡府大牢走吧?”
郡守黄承武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二位如此行事,恐怕不太好吧。”
徐牧卿回过头,看了一眼黄承武:
“黄大人与姜家私交我们本来不该管,但你调郡府守军来参与私斗,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怎么现在就急着要跳出来抖你郡守的威风了?”
沈长龄也附声道:
“黄大人要教玄衣卫做事?”
黄承武被噎住,此时他自身难保,这玄衣卫如此行事,却也让他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玄衣卫是皇上直接授命的,如此做派,是要另立太子?”
身为太子党一系外围人员,想出这个结论,立即惊出一身冷汗,只能张了张嘴,退到一旁,不敢做声。
“哼……我还以为有多硬气呢。”徐牧卿冷笑。
见姜云笈巍然不动,冷眼瞧着他二人表演,沈长龄抬手一挥,四下玄衣卫一拥而上。
“拿下!”
持刀冲过来的玄衣卫被一众人拦下,对峙起来。
徐牧卿横眉立目,呵斥道:
“持械抗法者,杀!”
一片利刃出鞘之声。
姜云笈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后了,大喊一声:
“住手!”
身边的人被制止,那玄衣卫却任然举刀不停,隐隐有合击之势。
“住手!”沈长龄出声才制止了部下。
姜云笈丢下剑,说道:
“你赢了,我跟你走。”
沈长龄勾起嘴角,收起册子,转身吩咐道:
“来人,给姜少爷上锁!”
一套铁锁缠住双手挂在脖子上,两个玄衣卫抓着姜云笈,押解了出去。
他走过正门口,看了一眼郡守黄承武,又回身看了一眼正在被玄衣卫保卫下搀扶着的的孟行云。
最终落在躲在门外一侧瑟瑟发抖的管家身上。
见姜云笈目光寻来,他壮着胆子上前,颤声唤道:“少爷!”
姜云笈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
“……去上雍学府找魏周,他知道该怎么做。”
管家点头如同捣蒜,看了众玄衣卫,鼓起勇气,低着头贴着墙往外走去,也不见人来拦阻,他眼角余光扫视着拿着强弓的郡兵,一点点往外挪步,等到拐弯处才大步跑开,夺路狂奔起来。
徐牧卿跟在身后,听到姜云笈的话不由得笑道:
“你尽管找,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请出谁,带走!”
玄衣卫浩浩荡荡分作两拨,徐牧卿与沈长龄在门口拱手,沈长龄腰弯得更低,笑呵呵的还礼。
“沈大人,后会有期。”
“徐大人慢走……”说完沈长龄还挥手道别。
姜云笈看到徐牧卿翻身上马,一脸魅意的看着沈长龄,同时小巷中抬出一个轿子,汇入徐牧卿的队伍里。
如果没猜错,轿子里就是受伤昏迷的孟行云。
沈长龄转过身,看了一眼姜云笈,走近低声道:
“别看了,暂时想都不要想。”
而后在姜云笈略带疑惑的目光中,恢复成一脸小人得志般的笑脸,接着大声喝道:
“把人贩姜云笈押走!”
四十名玄衣卫开道,押解着姜家少爷,队伍最后面跟着焉搭搭的郡守,带着两百来号郡兵。
一行人穿城而过,去往郡守府衙中的大牢里。
天色渐晚,曲鹿郡中流传出各个版本的姜府惨案。
最为离谱的便是姜家少爷杀了姜老太爷,众人都看到玄衣卫,知道这群人是什么货色,不由对这消息嗤之以鼻。
姜府中一片缟素,拒绝见客,只听到隐隐哭声传出,闻之引人悲叹,都没想到姜老太爷居然落得个横死下场。
曲鹿郡中的姜府惨案,成了今日至后续几周最大热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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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府地牢。
姜云笈在昏暗寂静的地牢深处,只听到水滴有节奏落地,溅落在他身旁。
夏天地牢中依然寒气刺骨,不知是死老鼠还是什么尸体腐烂的味道萦绕在这里,挥散不去。
一排气孔从房屋一侧,透下一片银白月光。
姜云笈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被关起来后,没有任何人理他,这里也没其他的犯人,就像把他与世隔绝了一样。
脖子上的锁链早就撤走,饥饿感一阵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他有些想念羊肉烧饼了。
困意逐渐袭来,挑了点还算干燥的麦秆,找了个高点的地方,蜷缩躺下。
昏昏沉沉中,梦见祖父又跪在归云山的白玉菩萨前。
自己居然化作金身罗汉端坐于莲台之上。
怪诞的梦里,祖父抬头看到孙子,居然成了罗汉,欣慰大笑。
姜云笈也跟着笑了起来……
“起来!醒醒!”
被除暴的用水火棍戳醒,两个贼眉鼠眼,长相丑陋的狱卒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提审了!”
他们用拿出绳子,笑嘻嘻的往姜云笈身上套,其中一个人,一边套一边解释:
“玄衣卫的大爷亲自提审,姜少爷多担待,小人们也没办法。”
“你和他客气干嘛,玄衣卫盯上还有活口?”
另外一个龅牙斜眼的矮个瘦子给姜云笈系上一个死结,推了把同伴,两人嘿嘿一笑,开始在姜云笈身上摸了起来。
钱袋碎银摸去后,又盯上脚上的靴子。
“姜少爷,待会你进了刑室,保管你这一身行头,都会被折腾稀烂,你这鞋子太新,切莫糟蹋了啊。”
“对对对,姜少爷,我家婆姨平日也受过你接济,时常提起你,你就让我拿回去留个念想,明年今日定给你上香。”
姜云笈蹬掉脚上的靴子,摔在地上,那两人扑了上去,一人一只,想着这鞋子能在当铺换个几两银子,这酒钱不就有了,顿时喜笑颜开作揖笑道:
“姜少爷高义,姜少爷高义呀……”
左右打量发现刚才捆早了,可惜了一声衣服,其中一个眼尖,一把从姜云笈头顶抢过玉质发簪,揣了起来。
直到外面玄衣卫不满催促,两人才用绳子牵起姜云笈,连连告罪,出了牢室。
姜云笈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仍旧一脸淡漠。
一路上灯火通明,每隔数步便有一名带刀的玄衣卫。
刑室外,沈长龄毫无形象的在门口靠坐着,打了个哈欠,笑道:
“哎呀,打扰姜少爷好梦了,被逼无奈走走形式!”
两名玄衣卫推开那两个猥琐的狱卒,两人点头哈腰差点撞在一起,害怕的低着头,一边后退,一边告罪,屁滚尿流逃一般的跑了。
“哈哈哈”沈长龄被这两个家伙的模样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掀开背后门帘,他回过身,对姜云笈说道:
“姜少爷请吧!”
姜云笈走进屋内,一张暗褐色包浆的椅子放在屋中,并没有设想的赤膊大汉等着。
屋里除了五花八门的刑具,好像并没有行刑人。
姜云笈见沈长龄进了屋内,问道:
“亲自用刑?”
沈长龄晃了晃脑袋,两指点了点姜云笈胸口,笑道:
“姜少爷,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害怕,为什么?”
姜云笈坐到了椅子上,回道:
“也许你感觉错了。”
沈长龄鼓掌道:“有意思……”
“姜云笈,你很有意思。”
静静看着沈长龄的表演,姜云笈拧动拳头,直接挣开绳子,甩到一边。
沈长龄毫不在意,他蹲下身,满脸好奇的看向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几岁的少年,像要看出个花来。
姜云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问道:“有吃的吗?”
沈长龄伸出食指,点头,眼神瞟了一眼刑房一处水缸,笑道:
“准备了。”
姜云笈回头看去,走到水缸前,掀开木板,从里面端出一个托盘,摆着三个菜一碗饭。
“断头饭,吃吧!”沈长龄没动,指着饭说道。
姜云笈找个了个地方放好,狼吞虎咽起来。
稍微吃饱了一点才疑惑道:
“金鼎轩的糖醋鱼,何记的烧羊肉,玉指楼的素什锦,居然还有……守元观的腊肉饭?”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有人推开门,五个人默不作声走了进来,一个个都遮在斗篷下。
姜云笈鼻尖闻到一股异香,断定这群人中有女子。
率先在两侧的四人掀开斗篷,云鬓娥眉,朱唇粉黛,居然是四个年轻女子。
中间那人开口道:
“姜四少爷,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