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鹊
汉·焦延寿《易林》卷六:“鹊笑鸠舞,来遗我酒。”
旧时用作喜庆的祝辞。
夏天的热伴随着人群日益轻薄的衣服而显现,就像现在的我,白背心,大裤衩,头顶的吊扇悠悠的转着。
作为一只喜鹊喜欢喜庆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看着眼前的它东翻西找,上蹿下跳,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嘀咕什么
这也太不怕人了吧,可能是个傻的,看它也没有什么同伴啥的
抄起身旁的痒痒挠,嘿!
它灵活的躲开了
这也不像是傻鸟啊
“你是不是有病,打我干什么?”
卧槽,卧槽卧槽,会说话?
“嘿,你丫愣什么呢?脑袋让纸尿裤糊上了吗?”
“你怎么会说话?”
“我不会说话你听的声音是哪来的,你头不仅谢顶而且还容易出幻觉是吗?”
愣了几秒后,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且他小而软的身子和他的祖安语言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反差萌
“那,你来是,干什么?”
“什么你不你的,我比你岁数可大多了,论辈分你得叫我爷爷”
“那您怎么会莅临寒舍呢?”
我憋着笑说了出来
“怎么说呢,老子活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个精了吧”
“是是是”
“那我可是风风雨雨啥都见过,本市最老的那个银行我是亲眼瞅着它盖起来的,后来扒了盖饭店,可惜了”
“这和您来有什么关系吗?”我好奇的问
“让你插嘴了吗?老子以前可是呼风唤雨,我一叫,便撕开了夜幕,再一叫,这个喑哑的平原就开始耕作”
这种明显是吹牛逼的话,我自然是不信
“就这山底下的森林,就是我家,有头弱智小鹿后来撞死了你知道吧”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树精我怎么知道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老子来这呢,主要是因为,你后面那一趟平房有一家要结婚,去看看”
“感情您还愿意凑热闹”
“不,那可不是,我有那么肤浅吗?说实话,我和那个女人有缘”
“那您可得讲讲,您是怎么和她扯上缘分的”
“不是现在的她,是她的前世”
“哦?”
“那时候,我刚学会说话,激动啊,满山乱飞。那时候这还不是个市,就是个村子。她去山上采菜。我呢,当时也没怎么见过人,好奇啊,一下子就飞她身上了,还和她打了声招呼。那时候不想现在,村里经验丰富的老人都知道山上时间长的活物会说人话。她也不惊讶,便和我聊起来了,当时的她快要结婚了,就像现在这样。”
“哎,你说两个人为什么结婚呢?”
“你们鹊没有结婚这种制度对吧。”
“也不是,我是鹊里最长寿的一只,只是从来没有雌性与我作伴,这也是我长寿的原因”
“你还是个母胎solo”
“放肆,你们人间的和尚,不是最长寿的吗?”
“您这么说,还有点道理,接着说,那姑娘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说,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对她好,两人私定终身,但父母不同意,反正就是很俗套就是了不说了,但我还是答应她了去她的婚礼沾沾喜气”
“不过有一点值得提,就是你,你上辈子啊,跟现在差不多”
“我还有上辈子呢?”
“是个畜生”
“你骂什么呢”
“你上辈子是头驴”
“呕,那和你什么关系啊?”
“你是她家的,嫁妆”
“还有这缘分呢?”
“可不是,可惜了”
“怎么?”
“我没进去,外面放鞭炮,可是吓坏我了。飞过外墙,院子里还有那个老猎人,我跟你说啊,那个人,他不是啥好人,那个小鹿好像就是他带坏的。说这么多也没用,趁着上辈子的情谊呢,你领我去她婚礼看看吧,上辈子没去成,这辈子补上。”
“我也不好说啊”
“婚礼当天,来的都是客,有啥不能去的,随份子就好了”
“问题是,我没钱啊。”
“你真是的,就说是同学朋友什么的,诌一下就好了”
就这么半推半就着,我下山,从好远就能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的
“我进你兜里藏一会,我害怕鞭炮,你是人结婚为啥要放鞭炮啊,还放的这么吓人。”
“嗯,想必是给自己壮胆吧”
“那你呢,一副油腻大叔样,老婆孩子几岁了?”
“没有,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我一个没结婚的人长得像油腻公务员一样,生活如果顺利的话,我会买一个公寓,养一只英短,孤独但满足地度过余生。”
“若是不顺呢?”
“结婚生子呗。”
“那个,你知道结婚这个男的叫啥不”
“不知道,你不是知道她的前世吗?”
“我又不是神仙,她是在外地工作,回来结婚的,我怎么知道”
“嗯,主持人不是说了吗,昌海”
“哦,你说他们婚后生活会幸福吗?”
“不会”
“你挺冷酷啊”
“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
“什么?”
“怎么可以和相爱的人干结婚这种事”
“上哪里听的歪理邪说?”
“你不也是个母胎solo有脸说我”
“好了,不吵了,回家吧”
“咱连席都没吃呢”
“回家吧,来一趟就不虚此行了”
“那我回家了,你呢?”
“跟你回家啊。”
“你赖上我了?”
“一只喜鹊能吃多少东西?”
慢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故事,喜鹊讲了小鹿的故事
对这个故事我表示“小鹿挺弱智的,是个傻篮子,不过挺有勇气的”
到了家
头顶的吊扇仍然半死不活的转着,生怕扇叶飞落,把我俩肩膀上的圆球削掉。
“你说说吧,住哪里,吃什么,你自己找地方拉屎,免得我铲”
“你说说你的目标吧,不是养一只英短什么的吗”
“怎么,现在不太想了,想养…喜鹊了”
“你可别恶心我了,再说了,我要走了”
“干什么去?”
“死了啊?”
“你害怕鞭炮不害怕死”
“你还真以为我是老不死的喜鹊呢?”
“咋了。”
“我就是那个”
“什么?”
“不说了,你猜猜吧,那一对结婚后会怎么样”
“应该会甜蜜一阵子吧,然后去度蜜月,游遍五湖四海。接着女生就会围困与厨房,冰箱,灶台。爱就是这么没的对吧”
“确实,你爱我吗?”
“你是喜鹊哎,物种隔离知道?”
“不是想不想,是爱不爱”
“爱啊,我觉得马桶都挺爱我的,它连我的屎都愿意吃”
“爱我吗?实话”
“爱”
“要是结婚你结不结”
“能吗?”
“不是能不能,是想不想”
“如果以后能结婚我们就结婚
不能结婚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
我从来不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哪怕是坟墓我也想和你合葬
生同衾死同穴。
我这辈子只想为你做饭洗衣服。
嗐还真有点肉麻
打游戏碰到和你讲话相似的人
我都自带好感
当然终究比不过你”
“你怎么读上情诗了?”
“别打断我”
我对你平淡的爱是什么
若和你一起遥想以后
厨房都变得浪漫起来”
“谢谢你啊。”
“那我问你,你是喜鹊吗?”
“是啊,知道一个成语叫鹊笑鸠舞吗?”
“代表着喜庆与祝福的意思”
说完,喜鹊便抖了抖羽毛,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我拿手做望远镜形状,看着它飞走,飞下山,在那对新人的婚房上空盘旋
而我戴上狗皮帽子,打开了老式的衣服柜子
我有看了一眼喜鹊,它飞了回来,向林子里飞去
我看着它,穿上一件做工很实用的迷彩服
它正在朝山上飞,但还没到我家
我又把手伸进衣柜
它掠过了我家,速度有了些许迟疑
我手搭凉棚,眯着眼看着它飞向山林
它好像在炫耀似的,又向我家飞了一段
我笑了笑,聚精会神的看着它
它盘旋,它跳跃
我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仍眯着
它快乐,它喜悦,它闪转腾挪
一缕烟
我看着它
它也盯着我
我的迷彩服上还挂着勋章
勋章:新晋优秀猎人
枪管还微微发烫
我对着它下落的尸体赠予飞吻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