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子禁法
到了第二日一早，沈行知便来到了弘文馆外。
这里背靠大明宫，也算是大明宫的一部分，在出示了几次印信后，沈行知才真正进入到弘文馆内。
不过当看到接待自己的弘文馆学士时，沈行知也很意外的愣了一下。
“是你？原来阁下是弘文馆的学士啊！真是失敬！”沈行知对着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官员拱手一拜，因为眼前这人就是前天夜里在归云阁酒楼第一个和诗的人。
“下官上官仪拜见沈都护，不曾想那惊世佳作竟然出自沈都护，下官真是有眼无珠啊！”眼前的弘文馆学士对着沈行知也是躬身一拜，言语中对沈行知极尽推崇。
当听到此人名字时，沈行知也一下来了兴趣，他知道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弘文馆学士，可是以后高宗时期的重臣，更关键是他还是上官婉儿的祖父。
看上官仪现在的年纪，恐怕上官婉儿也已经出生了，说不定年龄与李白差不多大小。
“沈某久闻上官学士大名，正说找个机会到府上拜访，不曾想今日就见到上官学士了，改日来府上讨杯酒喝，上官学士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沈行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上官仪闻言却是认真的说道：“都护大人说笑了，大人驾临寒舍，鄙人自当扫榻相迎。”
“那就一言为定了，这几日还要劳烦上官学士，今日还请上官学士带我去看看先秦的古籍。”沈行知来弘文馆是带着目地的，所以他也没有与上官仪过多的闲聊。
“这是自然，沈都护这边请。”上官仪微微躬身，伸手指引着沈行知。
就在两人刚迈开脚步向一处殿阁走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沈师傅等等我，明达来了.......”
沈行知闻言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见到晋阳公主一路向自己小跑而来。
而且沈行知还注意到，在晋阳公主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美艳气质独特的女官。
“见过公主殿下。”沈行知和上官仪连忙向晋阳公主行礼，那女官则是微微屈身朝沈行知一拜。
“好了，武才人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晋阳公主有些气喘吁吁的对身旁女官说道，看样子她这一路跑的挺急的。
“遵命。”被称作武才人的女官躬身应下，她起身时正好抬头看了沈行知一眼，两人目光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等到武才人走后，晋阳公主站到了沈行知旁边，又很自然的对上官仪说了句：“你也忙你的去吧，这弘文馆我熟得很，有我陪着沈师傅就行了。”
上官仪闻言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恭敬的应道：“臣领命。”
晋阳公主确实经常来弘文馆，既然是公主发话了，上官仪便老实退下了。
很快沈行知在晋阳公主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殿阁中，这里存放的多是木牍和竹简以及一些钟鼎残片，全部是先秦的文献。
“刚才陪公主一起来的女官是谁啊？”沈行知的目光在殿阁中游荡，口中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晋阳公主也是满不在乎的答道：“武才人啊，她原本叫什么名字我忘了，父皇给她赐了个名字叫武媚。”
“怎么样？沈师傅是不是觉得武才人特别漂亮。”原本还很随意的晋阳公主忽然一脸好奇的看向沈行知，那神情颇有几分玩味。
一听武媚这个名字，沈行知心中暗道：“果然是将来代唐的武媚娘，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了。如果说大唐朝野最有可能是佛门安插的人，那绝对是武媚娘属第一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沈行知表面上还要回答晋阳公主，并且沈行知明白，晋阳公主这个问题还给自己下了个套。
武媚娘是内宫女官，不管有没有接受过李世民的雷霆雨露，都算是皇帝的女人了，自己一个臣子怎么能随便评论皇帝女人？
所以沈行知模糊的说了一句：“这宫中女官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我也觉得武才人挺漂亮的，对了，沈师傅想要找什么样的碑帖？”晋阳公主似乎觉得沈行知不上套也没了兴趣，便不再说武媚，而是询问沈行知想要找什么碑帖。
沈行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晋阳公主，他忽然笑着开口说道：“看来公主殿下对这里很是熟悉，那么殿下建议臣该先看什么？”
“这里最有价值的碑帖应该就是李斯留下的，沈师傅有没有兴趣？”晋阳公主不假思索的答道，看样子她确实经常来这里。
沈行知也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必须看啊，这位可是咱们书法鼻祖。”
晋阳公主一脸欢喜的带着沈行知来到一排高高的书架前，她指着比自己还高的书架说道：“第三层都是李斯的碑帖，而且大多是孤本，碑文早已损坏，这些都是原碑上的拓印。”
“多谢公主，还请公主稍等片刻。”沈行知朝晋阳公主微微拱手，而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取了一卷碑帖。
打开碑帖沈行知也是认真的看了起来，不过他只是粗略的领略了李斯的书法，更多的则是在意这些文字记载的内容。
沈行知一连翻阅了许多碑帖，其中大部分确实是沈行知闻所未闻的，不过让沈行知觉得遗憾的是，这些碑帖内容虽然少为人知，但还是没有沈行知想要的信息。
顺着李斯碑帖所在的书架，沈行知又开始翻阅起临近的书架，里面已经出现战国诸子的孤本，其中一些甚至是市面上都没有刊印的，只是这里面也没有沈行知想要的。
“沈师傅在找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明达，我对这里可是了若指掌的。”过了一会晋阳公主主动开口询问道。
“我就是在看碑帖啊！”沈行知埋着头敷衍的说了一句。
不过下一刻晋阳公主的话直接让沈行知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沈师傅别骗我了，你每一幅碑帖都是一扫而过，你只是在看上面的内容，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吧？”
沈行知不得不正视起晋阳公主来，他第一次发现可能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位从小受尽宠爱的大唐公主。
“公主真是聪慧，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公主，其实这一切都源于臣的一个好奇。”沈行知沉默了一下，忽然一脸诚恳的说道。
“好奇？沈师傅好奇什么？”晋阳公主顿时也来了兴趣，连忙向沈行知问道。
沈行知顿了一下，而后小声的说道：“臣曾听坊间传闻，说当年秦始皇遍寻长生不老之术，有传言说他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我想或许李斯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出于好奇就想要一探究竟。”
晋阳公主认真的听着沈行知说话，公主忽然面露笑容，说了一句让沈行知始料未及的话来：“这个我知道啊，秦始皇是不可能长生的。”
“为什么？”沈行知下意识的问道。
接下来晋阳公主的话不仅颠覆了沈行知的认知，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自从帝辛战败，大量人族炼气士陨落，神魂受制于封神榜，人族便再无人皇而只有天子了。天子禁法不得修炼，所以即便如秦皇汉武般雄才大略，天道也不允许他们修炼，更不可能长生的。”
这一刻沈行知有些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说封神是人族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