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忍

陆云潇是在八岁那年被武当掌门人玄真子领上武当山的。

八岁之前呢？

陆云潇将自己童年的记忆隐藏得极深，就连李七柯他都没有提起过。

李七柯曾不只一次地感觉到，在陆云潇帅气飘逸的外形之下，时不时会有一种难描难述的东西流露出来。那好似是一种深埋心底的痛苦，还掺杂着一种对人生的腻烦之心。

每逢酒后，陆云潇隐藏在心头的这种难以描述的东西越发明显。

陆云潇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极少在人前放怀畅饮。（当然在李七柯面前除外。）

一个人若在任何人面前都要将自己隐藏起来，那这样的人也未免太痛苦了些。

陆云潇选择在李七柯面前不隐藏也不明言，所以李七柯多少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现在陆云潇将醉未醉。

李七柯问起他今晚住在何处？陆云潇一双很大的眸子瞅向净如，他的回答是二公主还在等他。

净如垂头不语。

李七柯追问道：“你是不是晕头了？你真要娶那末日门的二公主？”

陆云潇缓缓言道：“她有什么不好？”

李七柯长叹一声，他真想伸出拳头来将陆云潇抡醒，可他没有这样做：“二公主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她吗？”

陆云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太晚了，七柯你回济南城里落脚吧。就长街尽头那一家鸿运客栈，明个儿我去寻你。”陆云潇拍了拍李七柯的肩膀，起身走了。

李七柯还在收拾自己的画架，净如已跟了上来。

夜已深，她一个年轻女子独自行走在林间不安全，陆云潇放慢了脚步，这也许是他有意在等她吧。

陆云潇走在前面，净如走在后边，两人一路没有言语。

月光透过树梢筛落到林间高低不平的泥土地上，蓦地一条黑影从净如身侧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闪，净如在情不自禁中“啊”地一声窜到陆云潇跟前，也不知怎地，他瞬间将她拥到了怀里。

原来是两只小松鼠捣得乱。

而陆云潇与净如的举动又都是情不自禁地。

现在，小松鼠跑掉了。可他拥住她的手臂仍然没有放松。靠在他胸前的净如感到他的心跳在加快，他的体温在上升，她自己呢？是不是也一样？

慢慢地陆云潇俯下头来，凝视着林中月光下的她，她也凝视着他，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她仙子般的面颊，她怔在那里不愿逃开。

半响，有风吹来，陆云潇仿佛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慌忙松开手臂将她推开。净如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她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推开他。

陆云潇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喃喃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什么话。”净如接口道。

“对不起就是对不起。我没有权力去接近你，没有权力！你懂吗？”陆云潇突然转过身来瞪视着她，他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痛苦与委屈。

净如凝视着他，凝视着他，她似乎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