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球化与日耳曼人

公元357年夏，由阿勒曼尼（Alamanni）诸王率领的一支庞大的日耳曼军队集结在如今斯特拉斯堡市附近的莱茵河西岸（属于罗马的那一侧）。在留存下来的罗马帝国晚期（约公元275年之后）最详细的历史叙述中，阿米阿努斯·马尔切利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做了如下描述：

所有这些好战和野蛮的部落都由克诺多马里斯（Chnodomarius）和塞拉皮奥（Serapio）领导，这两位国王比其他所有掌权者的地位都高。克诺多马里斯实际上可耻地煽动了整个骚乱。他骑马行在左翼之前，头盔上有火焰色的羽状饰物……他是勇猛的士兵，也是熟练的将军，比其他所有人都优秀。右翼由塞拉皮奥率领……他父亲是克诺多马里斯的兄弟梅德里克斯（Mederichus）……多年来一直作为人质被羁押在高卢……跟随他们的是权势低一等的国王，他们有五人，还有十名王公（regales）和一大队贵族（optimates），加上从各个国家征募的3.5万名军人，其中部分是为了钱而打仗，部分是根据协议来用服务回报。

日耳曼阿勒曼尼人在罗马帝国后期统治着罗马莱茵河边境的南段，阿米阿努斯的描述非常好地体现了他们中缺乏统一王权的情形。在此基础上，有的历史学家认为，自1世纪——塔西佗那时写下了他著名的《日耳曼尼亚志》——以来，日耳曼世界几乎没有变化。哪怕只是匆匆浏览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亚志》，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在政治方面，当时的日耳曼世界极为支离破碎。他的作品——这方面后来也得到了2世纪托勒密《地理学指南》（Geography）的有力支持——记录了太多主要政治单元的名字，总数远远超过50个，无法一一列举。处理这些名字最好的办法是将它们放在地图上。虽然各个单元的地理位置只能靠大致估计，但是地图能让人对日耳曼人政治上的分裂程度有比较好的把握（地图2）。^[1]然而，仔细考察就可以知道，仅仅因为4世纪的阿勒曼尼人有很多国王，就认为自1世纪以来没有发生任何重要的变化，这种想法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