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詹厨6
原来是鲜香楼的老板,王山魁叫他来请詹鼠。老板顺着王山魁说的地址,一路问到红毛山。陈安贵见有人找来,生怕被人认了出来,躲了。老板说明了来意,陈夫人告诉老板,詹大说不定在马坪港的一个豆浆店里……
来人告诉詹鼠,王老爷招婿,近日将大宴宾客,怕有十多桌,他只有这个独女儿,如掌上明珠一个样的,不能让宾客瞧不起,席面不好,让宾客看破了是最没有脸面的事……詹鼠问明了晏宾的日子,晓得了是赶得及的,嘱老板告诉王老爷,须备好哪些菜料,还要几个打下手的,末了,说道:“你赶前回去叫王老爷准备吧,我三几天就会来的,误不了事的……”
詹鼠打发了来人,辞了店,没有走大路,朝着去德城的大致方向顺山路曲曲拐拐的前行着,边走边问,一日,豁然开朗,一马平川,一问,晓得了他已来到了一个叫三陂港的地方。三陂港也属府河流域,河面开阔,河床时窄时宽,阳光充足;水流时急时缓,从上流冲下来的渣滓淤泥聚在这里。只见两岸长满与别处不同的水草一样的绿色植物,那根茎又白又长。有的半人高,有的人把高,远远就觉得一阵清香。他脱下鞋袜背在肩上,趟下水去,只觉脚下松软,泛起汩汩的气泡。他摘下一片叶子轻轻一嚼,清凉爽口;他又折杆茎一尝,又凉又脆;他索性弯腰抠出一块根来洗洗咬了一口,也觉口感不错。心里头说,老天爷赐给了人这么多可养生的天物,实在可爱,但不晓得生长期是长是短,是否结籽,是根传籽传,还是茎传?他见河对岸一老人正在牧牛,索性从浅处踏水过去。进入河中,似觉小腿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麻疼麻疼,低下脑壳一瞧,是只螃蟹,但见水里头,螃蟹横行,螺丝成捧成捧,蚌窝一汪一汪,心里头说,待我把这水草的事了结了,再来光顾你们……
詹鼠问过了老牧人,得知这一绿草叫水芹菜,不结籽,根茎皆生,一年长两期,生长期短,历时一月,九、十月成林……他大喜:那马坪港府河沿岸、龟山磙子河沿岸、蜂山漻水河沿岸、红毛山的新河沿岸不都可以生长么?但不晓得能不能做出美食来!待王独眼宴宾后,我再来慢慢的抠……
他回到河中,仔细瞅了螃蟹好半晌:背上一副铠甲——硬壳、八只脚,前头两只大钳夹,横着走路,如同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一个样子……他抓起一只,掰开铠甲,但见里面膏肥脂满……他信手又抓起几只,又捧了几捧螺丝和蚌窝,全丢在事先预备的背袋里头,穿上鞋裤,又继续沿山路曲曲折折前行了……在一座高高的山上,他见不少人在树上捋树叶子,他心里头猜着:未必这里的苦人们又缺粮了?遂上前去,问一个正捋着叶子的老婆婆:“是不是你们又冇得吃的了?”老婆婆告诉他,暂时还能勉强度日。“你们为什么要捋树叶呢?”他又问道。老婆婆告诉他,这是一种神树,树叶树皮都可以吃……当晚,他借宿在老婆婆家里,见婆婆家人把捋下的树叶清洗干净,就用开水煮沸,颜色嫩绿,煞是喜人,撒上盐,就可以食用了。他也盛下一碗,尝了尝,顿觉喉咙滑爽,他大喜:在我们当地龟山、红毛山、蜂山等地不能栽种么?他吃了一碗,又连叶带水盛了一碗搁在床头上,细细的看、细细的品、细细的想……渐渐的,那碗的绿水稠了些,就象豆浆变成豆腐脑一个样子了。他大喜:能不能象给豆浆点浆一个样,使它变成豆腐?黄豆酿成了白豆腐,不能让它变成绿豆腐吗?——当即他问明了地名!
第二日,他辞别了老婆婆一家,顺着山岭前行着,到了一块山岗,听人们说这里叫野树岭,却不见灌木,地上生着野生花椒。一个农人正用镢头一棵一棵费劲的铲除,花椒子散落得满地都是,花椒树横一棵直一棵的躺在地上。他心里头说:他许是嫌这里光长花椒,碍着他种麦子,可惜了!就上前劝阻:“大叔,不要挖了,可惜了!”老农道:“不可惜!小伙子,这荒山野岭的,尽长些鬼打架。”他用手团转一指:“又不能当饭吃,可我们的肚子不能老捆着呀!”说着,举起镢头准备继续铲下去。詹鼠说道:“我买下了,现在就付一部分钱给你,三天后,你挑到德城一个姓王的叫王山魁的家里。你每年种,我每年买!”老农起始不信,世上哪有这好的事?见他把钱真真地递了过来,大喜:“你是神人吧,专门下凡来搭救我们这些冇田种的苦人吧?——好,我们这一方的苦人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