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狼声阵阵传幽谷
来到房子前，小菊推开了门。里面很黑，在楼梯口一张桌子上仅放着一盏散发出昏黄光亮的油灯。
小菊拉住江盼的手，步伐轻轻地走了进去，步伐轻轻地上了楼梯，步伐轻轻地来到一扇破木板门前，伸出玉一般的手，轻轻一推。
屋中木桌上也仅有一盏油灯，光线更暗。桌子旁边就是一张床。
小菊拉江盼在床沿坐了，道：“你瞧瞧吧，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比你那里差远了。”
江盼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让你们住在这里？”
“因为我们都是捡回来或买回来的。给我们一口吃的，让我们有个地方栖身已经非常好了。我已经满足了。”
“有的人忍受不了，所以自杀了？”江盼问。
“自杀的大部分是拐骗、偷、抢来的，他们先前过着优越的生活，到了这里以后就没有了，有些人忍受不了苦痛，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还有做错事的，怕受惩罚……”
“菊姐姐，你还知不知道其它秘密关人的地方？”
小菊摇摇头，道：“不知道。是不允许我们乱走的，也不能乱说话，否则会受惩罚。”
江盼道：“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我也忍受不了这里的生活。”
“你千万别做傻事，活着总比死了好的。”小菊有些紧张地说道。
“活着的确总是比死了强，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小菊一愣，道：“我还以为，原来你比我想得通。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好的。”
“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么？”
“可以倒可以，就怕老爷怪罪。嗨！你想见我，我找你不是更方便？我是伺候你的丫鬟，一整天跟你在一起也理所当然。”
“那你以后就不要睡在这里了。搬到我那里去。”
“老爷是不会同意的，再说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睡我们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呀！”
“不行，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还同床共枕，有些不妥。”
“你是不是怕我欺负你？”
“我比你高一头呢，我怕什么？”
“菊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不但不会欺负你，还要保护你，搭救你。”
“你搭救我？”小菊觉得他在开玩笑，继续道，“你拿什么搭救我？你现在都自身难保。”
江盼神色凝重，似满怀心事，道：“会有机会的。”
“没有机会的。你们都是小孩子，是逃不脱那些黑衣人的魔掌的。”小菊绝望道。
江盼站起身，拉住小菊的手道：“不说这个了，走，去我那里。”
小菊把手缩了回去，不安道：“你走吧，我还是住在这里安心。一会儿，我去给你送晚饭。”
江盼没有勉强她，一个人出了房间，下了楼梯，走出门外。小菊跟在后面，当江盼走得很远时，她还把着门望着，迟迟不愿回去。在她心里本有一个梦，这个梦直到今日依然没有希望成真。
傍晚，小菊送来了晚饭。江盼拉她坐下，道：“你吃了吗？”
“当然吃过了。”
江盼拿起一个鸡腿，递给她道：“这个你吃。”
“不不……”小菊忙站起身，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每天吃不到肉的。以后，你就是我姐姐。”
小菊见他说得真挚，又怕推辞下去惹他不悦，才扭扭捏捏接了，小口小口吃起来。江盼拿了另一只，陪她一起吃。
小菊很开心，托着腮看着江盼吃饭。
江盼吃完了饭，抹抹嘴，道：“我吃完了。”
小菊开始小心地收拾盘碟碗筷，江盼又托着腮看着她。
小菊有点害羞，拾掇已毕，就要离去。
江盼忙道：“菊姐姐，陪我说说话。”小菊叹了一声，只得又坐了下来，道：“说什么？”
江盼想了想，问道：“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我被抓到这里时，好像只有八九岁，知道的家里的事很少。”
小菊反问：“你多大了。”
“十二了。我七岁跟着我娘出来找我爹，已经过了五个年头了。”
“那你找到你爹了吗？”
“没有，他躲起来了。我和娘找不到他。现在，我连娘也没有了。”
小菊见江盼神色变得哀伤，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的衣服洗好了，破的地方也缝补好了，就放在床上。”
江盼“哦”了一声，便站起身，走到床头，捧你那件衣服看了起来。
小菊道：“我能理解，你娘在你心里的地位。她缝的衣服，你是任何时候都该穿在身上。记得小时候，我娘也是那么疼我。后来，我丢了，不知她会多难过，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菊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去。我们都要回到娘的身边。”江盼眼睛里充满仇恨的怒火，心里下定离开这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翌日一大早，屋外锣声大作。江盼被吵醒，穿了那身旧衣服，走了出去。
园子里站着很多黑衣人，其中有两个拿着锣正在一个劲儿的敲。在黑衣人群中间站着那位小主。她个子虽小，却十分显眼，穿着粉色的花裙，像一朵雨过初晴的花蕾。
司徒珠大步走到江盼面前，道：“舒服了吧！不用住笼子了！”
江盼没有吭声。
司徒珠继续道：“我回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你们是我的玩宠，不是人！现在，给我乖乖回笼子！”
江盼没动。没动即表示不想、反抗……
司徒珠眉头皱了皱，厉声道：“来人，先把他押回去！”
黑衣人都没有动，各个也是低头默然。
司徒珠微微一愣，又继续下令道：“把他给我押回笼子！”
黑衣人还是都没动。
司徒珠有些生气了，大喊道：“都别敲了！”音落，锣声陡然止了。
司徒珠看着这群黑衣人，黑衣人头低得更低了，有的还微微颤抖着。
“难道你们也想造反？”
稚气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噗通……”全都跪下了。
那个被司徒珠称作龚叔叔的黑衣人一路小跑来到司徒珠面前，道：“小主，您恐怕还不知道，是老爷特赦了他，还要他跟你做朋友，还要他跟你一起玩耍。”
“我才不跟他一起玩儿，把他抓进笼子！”
“龚叔叔”怒道：“你们都没听见吗，把他抓进笼子！谁敢抗命立杀无赦！”
说完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四个黑衣人站了起来，直奔江盼。
江盼被这四个黑衣人举了起来，大步穿过人群走向前院。
江盼再一次被关进了笼子。这个笼子很小，他只能蹲坐在里面。司徒珠拿着蛇皮鞭，不断地狠狠地抽打着笼子。鞭子像小蛇一般从宽宽的空里弯进去，几乎每抽打一下，就会咬江盼一下。尽管很痛，江盼却没有叫一声。
过了不大一会儿，其它五个人也都押到了，也都被赶进笼子。
司徒珠开心地抽打着一个个笼子，越有人叫疼，她越开心。重复的次数多了，她发现只有抽打江盼时没有喊疼，于是便放弃了其他人，专注来抽打江盼取乐。
司徒珠先前只是用力一般地抽打，见江盼果然不叫一声疼，便加大力抽打，结果江盼还是没喊一声疼。她用尽全身力气抽打时，江盼依然紧咬牙关，不发一声，这让她大为恼火。她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看不到别人痛苦，那么她就会痛苦。
司徒珠扔了皮鞭，从托盘里拿起一把短剑，拔剑出来，她要拿剑刺江盼，看他在被剑进去时叫不叫。
司徒珠拿着剑在江盼面前比划了比划，她想看看江盼有没有吓得变色，浑身有没有颤抖。
江盼心里确实害怕，但是他没有变色，身上也没有颤抖，只是把眼睛闭上了。
司徒珠更加气恼，不管后果地就要往江盼身上刺，就在这时，有黑衣人高声喊道：“庄主到！”
司徒珠一怔，抬起的手臂又放下，扔了短剑，满脸笑容地去迎接她的父亲了。
司徒珠投入司徒明月的怀里，撒娇道：“爹爹，有人欺负我？”
司徒明月俯下身，刮了女儿一下鼻子，道：“淘气鬼，你是恶人先告状吧？是不是又欺负他们了？”
司徒珠撅起小嘴道：“爹爹，你干嘛帮着外人说话，我不理你了。”说完背过了身。
司徒明月笑道：“怎么，这就生爹爹的气了。爹爹向你赔不是了。”
“没有。”司徒珠转过身笑着，道，“我怎么会生爹的气？爹，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的小把戏，怕你做错事。做错了事，爹可是要担待的。”
“没有啦，我只不过想教训教训这几个‘狗’。他们太不听话了。”
“现在气是不是出够了？”
“没有。那个就是不喊疼。”司徒珠说着瞅了一眼江盼。
“好了，我的掌上明珠，别为难他们了。爹带你去骑马。”
“不要去骑马，我要打他们出气！”
“好了，你刚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不少，可以把他们放了。”
“放了？不行！放了他们，我明天拿谁寻开心。他们都是我的玩物，永远都不能放。”
“这可不行。他们将来可都是本派的精英，你现在祸害了他们，岂不是本派一大损失？这个账算来不划算啊！”
司徒珠皱了皱眉道：“不是还有许多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么，少几个也无所谓。”
“那可不行。他们是这些小孩子里最棒的，要好好养着，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管进笼子里。珠儿，这次就算帮爹爹一个忙怎么样。”
司徒珠想了想，道：“好吧。为了爹爹，就放了他们。”
“以后对谁都不可以这样。”
“那我每天做什么？我好无聊啊！”
“好好读书学武。”
司徒珠又想了想，勉为其难，扭扭捏捏道：“好吧。”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司徒明月笑着将司徒珠抱了起来，“你越来越沉了。”说着话时，另一只手挥了一下。
黑衣人受意将江盼等人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