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我相信,我们如果携手共进,就会有更大的可能为后代留下遗产,无论我们在种族、宗教、文化、政治倾向、国籍、信仰或教育方面存在什么样的差异。“我”必须为“我们”做出让步。个人权力、侵略和竞争将会为合作和包容做出让步,以实现全人类可持续发展。
在这一点上,我们完全一样,包括你我。我们尽管在年龄、身高、体形或面貌上有所差异,但也有相同之处。我们心心相连,共谱乐章。成就或职业并不重要,因为我们都会质疑自己,为家人担忧,需要被关爱和受到重视。这是人类共同的天性。女性对此感触颇深。这就是我们需要女性领导者的原因。
重要的不是人类军队规模的大小,而是森林的健康。后代关心的不是宫殿的大小,而是海洋的健康。衡量人类智慧的不是所获财富,而是我们自由呼吸的清新空气。
“家园归航”最初是我的一个梦。
2015年10月的一个晚上,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埃尔特姆,我紧挨着深爱的丈夫肯恩睡得很香,一条小狗挤在我们中间。一开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我渐入梦境。梦里,我正在南极的一艘轮船上,透过窗户,我看见了冰山。我的面前有很多女人。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正在组织一项领导力培训项目。该项目着眼于提升现代女性领导者的关注度、影响力和相关技能。她们都有科学、技术、工程或医学背景。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女性作为领导者对地球及人类社会的贡献。在我的左边,一面印有“Homeward Bound”的旗帜迎风飘扬。在我的右后方,一组摄影人员忙得不亦乐乎。我们正在制作一部纪录片,探寻地球现状,以及我们作为领导者如何做出改变、守护未来。
在这个梦境之前,我从没有去过南极,像多数人一样,它只在我的愿望清单上。我也没制作过纪录片,只对女性和领导力有大量深入的研究。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梦中的各个细节历历在目。喝早茶的时候,我向丈夫提起了这个梦,他一笑置之。我换好衣服出门工作,梦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于是我给一个朋友打了一通电话,这改变了我自己,并在短短的数年间改变了成百上千位女性的一生。我在电话里和朋友说:“嗨!杰丝,我是菲比。你现在有时间吗?”
杰丝·墨尔本-托马斯博士是澳大利亚南极局和澳大利亚南极气候与生态系统合作研究中心的海洋生态学家和生态系统分析员。一年前,在杰丝参加我们的澳大利亚女性领导力项目(Compass)的时候,我遇到了她。她充满生气,有智慧、爱心和目标,是一个能干的女人。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我对她的及腰长发和罗德学者的身份都很感兴趣。
“有啊。”她答道。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接着,我详细描述了这个梦并问道,“你觉得这会实现吗?”
她的回答使这个怪梦成为现实:“当然,我认为这个主意很棒。你为什么不把它写下来呢?”
这就是第一个支持者给我的力量。
就像命运的安排,当天我取消了一场3个小时的会议,把我的梦记录在一张纸上。我写下了如何实现这个梦想:从2016年开始,连续十年面向全球招募1 000位女性科学家进行包括南极考察在内的领导力培训,为保护地球家园形成合力。我锁定了几位能够支持我的女性,包括海底探险家西尔维娅·厄尔(Sylvia Earle)和动物学家珍·古道尔。在我的心中,她们就是巾帼英雄。我将这张纸寄给杰丝。在接下来的四周里,她向周围的人分享了我写下的内容,多数人很喜欢这个想法。
2015年11月初,杰丝介绍了两位女性加入讨论,作为她与南极专家探讨这个想法的一项内容,她们是贾丝廷·肖博士(Dr. Justine Shaw,澳大利亚南极洲研究员,因从事亚南极群岛保护工作而为人所知)和玛丽·安妮·李(Mary Anne Lea,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大学海洋与南极研究所生态及生物多样性中心副教授)。杰丝在一年后因为有了宝宝而退出了这个计划,而肖博士和李副教授成了我最珍贵的朋友,她们参与了很多工作,是我这个梦想最有力的支持伙伴。我们三个一并成了“家园归航”的共同创始人,一起帮助它发展成今天的国际平台。
我的成长故事
我在一个鼓励创造、富有创业家精神的家庭长大。我的父母在“二战”之后从英国来到澳大利亚定居。受父亲影响,我自幼爱读书。大学时,我主修革命史,研究中国、苏联和墨西哥的革命史。我家生意做得不错,而且我们从未忘记对他人的责任。
我的父母一直很坚强,能够成为他们的孩子是我的幸运。他们始终相信,我会坚持所想,不会因为女性这个角色而放弃内心选择。
我家总是聚满了艺术家、剧作家、政治人物或志在涉足这些领域的客人。周六,母亲经常备好丰盛的午餐,因为许多人会前来做客,分享想法。当两个艺术家谈到恐惧及从人群中挺身而出所需的勇气时,我第一次感受到见识和价值观的力量。政府部长们在私下对话中说,虽然他们所处的官僚体制臃肿、烦琐,但他们依旧怀揣梦想,坚持不懈。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际遇对我变得极其重要。大学毕业后,我想找一份出版工作。幸运的是,我收到了一家著名国际出版社的总经理的面试邀请。我们谈得十分投机。他想找一个秘书,于是,他问我能不能打字和速记。我不假思索地说:“能。”“你被录取了!一周后能来工作吗?”我激动万分。走出办公室时,我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这种感觉持续了大概30分钟。然而,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会打字,也不会速记。为了获得我梦想中的工作,我说了假话。
没关系,我本不该说假话,但我认为我可以在一周内学会这两件事,这就够了。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不断学习和练习,每天20个小时。最后,我学会了速记,也学会了打字。直到今天,我依然会这两项技能。
可是,在做了一个小时的秘书工作后,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他看起来很生气。他问我:“你会拼写吗?”我不会。所有认识我的老师都说:“菲比很聪明,但无法集中注意力。”我当时觉得我的人生可能要完蛋了。如果我不会拼写,还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做的呢?我在大学时并没重视拼写,但我还是顺利毕业了。但是,没有人愿意雇用我。幸运的是,总经理拿起他的牛津词典(曾被誉为“英语拼写圣经”)甩在我面前:“给你一个月时间!”他对我非常耐心,我确实学会了拼写。我还学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出版、教育、挑战以及商业运作。我一直为他工作,后来我对商业有了更多了解并成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编辑。然后发生了一件在全世界无数女性身上发生过的事——总经理和当时的高级编辑向我表白了。我当时已婚,还有孩子(事实上我还带他来过公司)。我感到局促不安,于是毅然辞职。
我想从事法律工作,但那时候父亲病入膏肓,他需要一个人接手家族企业。我的哥哥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做,于是我主动请缨。我家在时尚行业从事批发和生产业务,主要向大型批发商销售皮毛服装。我反对家里的生意,因为我是动物权益保护积极分子,但我还是接管了家族企业。为了成全父亲,我牺牲了自己的价值观。我对他的爱胜过我所追求的一切东西。
在家族企业工作的七年间,我从仓库销售区人员做起,一步步做到销售总监、营销总监。在父亲逝世后,我晋升为首席执行官,此时我刚步入而立之年。1989—1990年,无法避免的经济萧条给公司带来致命打击。父亲去世4年后的那个夏天,我彻底破产了,利息高达23%,几家银行上门催债。当时,还债的唯一办法就是清算公司。
那是段苦不堪言的时光,我记得14岁的儿子扶我上床休息时,我因害怕失败而泣不成声。身材高大的儿子搂住我,问我怕什么。我答道:“我怕没有钱。”我是家里唯一能养家糊口的人。我的丈夫是个哲学家、艺术家和盆景专家,从没赚过钱。没想到儿子说:“你之前没有钱,后来赚了些,现在都赔了,总有一天你能赚回来。你拥有你需要的一切东西——我们都爱你。带着我们的爱休息吧,明天你醒来时,它还会伴你左右。到时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随后,我精心策划了一场宏大的清仓甩卖行动。我不得不学会面对别人的评价,尽管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但人们会给你贴上这个标签。我犯过一些错误,也在不断学习。事实并不总是媒体报道的那样。还清银行的债务后,我打算重新开始。我一直觉得自己因善意入错了行,是时候找到我个人看好并能坚持的领域了。
领导力和自我意识变得重要
1990年,企鹅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第一本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Nothing Ventured Nothing Gained),书中讲述了我们家族的故事和我重塑自身价值的历程。我开始帮助商界领袖更多倾听团队成员的声音(远远早于这种做法流行的年代)。我创建了一家领导力实践企业,关注自我意识及如何激励团队成员为共同目标齐心协力。1996年,我把企业的一半股份卖给了一名资深的人力总监兼工会谈判专家。就这样,我的公司——Dattner Grant(现为Dattner Group)诞生了。
整整20年,我们与领袖人物一起开诚布公地倾听职员心声,证明了倾听有利于企业实现飞速发展。我们的公司日益壮大,与各个级别的数百名员工共事的过程中,我接触了各种场景,学会了如何引导人们树立有意义的目标和价值观(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的东西)。
女性的缺席开始变得尤为明显
渐渐地,我注意到女性在领导力方面持续缺席。几乎在我负责的所有领导力项目和我接触的所有执行团队中,男性与女性的比例通常为85∶15。由此可见,男性数量远远多于女性。有人会说女性对当领导不感兴趣,或者女性不具备领导能力。但在我和女性共事的过程中,我所了解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实际情况是,女性的领导能力使人难以置信。女性天生就更包容,注重遗产传递,懂得团结合作。综观世界各地,不管在什么样的文化背景下,女性的共同点总是更多。就像地球上潮起潮落,我们也经历了人世兴衰,在我们眼里,关爱家人和投入工作同等重要。我们知道自己聪明能干,也承认自己脆弱,经常怀疑自己。我们已经习惯怀疑自己。不断有人叫我们去怀疑自己,我们对这一点也已经习以为常。我专门针对女性策划了项目(现名为“Compass”),致力于引导更善于合作和包容的女性把目光投向自己要做出的选择和领导力塑造。
在我的第二本书《赤裸裸的真相》(Naked Truth)中,我采访了数百名员工和领导者,发现了我至今仍清楚记得的“真相”:领导者应该把各种答案整合起来思考问题,应该给予成员帮助和指导。先前我对革命领袖的学习也印证了这一点:伟大领袖必定是明智的。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也能让人泰然自若、心怀希望,而不是恐惧不安、分道扬镳。
科学、女性和领导力的交会——“家园归航”的诞生
2015年10月,“家园归航”国际项目应运而生。我深切关注环境状况,我相信,这个项目能引起所有关爱地球的人士的共鸣。我还相信,女性的领导是实现人类家园(地球母亲)可持续发展的最好投资之一。
今天,全球治理的领导力变得扑朔迷离,“家园归航”国际项目的参与者们就像一道绚丽夺目的光,有着无限可能性。在积极投入这项全球倡议的女性中,中国女性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们勇敢、聪慧,热爱地球母亲,崇尚集体主义。总之,她们有我能想象到的中国女性的所有优点。我欣慰地看到,中国在世界舞台上拥有了更多话语权,在和中国队的代表们相处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最好的中国。
“家园归航”是我做过的最困难的事。过去5年我在自己身上了解到的东西比过去40年了解的还多。我已经65岁了,但我觉得一切才刚开始变得有意义,而最重要的是一切都会过去。我们只是生命长河的一道火光,稍纵即逝。如果幸运,星火也能燎原。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不再孑然一身。我确定我的人生因此有了更多价值,“家园归航”的女性参与者们也如此坚信。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不要感慨“如果我那样就好了”。因为,你已经无可挑剔。我的故事及书中女性的故事都会给你带来启发,这本书是众多母亲、姐妹提供的建议,是宝贵的礼物,会让你获益无穷。请尽情地取你所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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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家、“家园归航”国际项目创始人
菲比·达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