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过几天，萧景琰被封为五珠亲王，来苏宅的次数越来越多；而誉王再也没来过苏宅，听蒙挚说，他最近处处与萧景琰作对，甚至一见到萧景琰，表情就臭得要命。

但我现在根本无法顾及这件事，因为除了每日盯着梅长苏喝药、给飞流做点心、帮着静妃穿消息和带点心给梅长苏外，每隔几日就要帮太奶奶诊脉，毕竟天气逐渐转凉，太奶奶年纪大了，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太奶奶知道我医术好，便借着看病的名义，在我诊完脉或者盯着她喝完药后，拉着我聊天。

这不，我刚把诊脉用的东西收拾完，太奶奶就招呼我坐到她身边，笑眯眯地将一块糖糕递给我：“姝儿，你今年多大了啊？”

“你这孩子，跟太奶奶这么客气干嘛？”太奶奶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不用这么拘束。”

“太皇太后抬举了，草民怎敢把宫里当家呢？”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太奶奶笑呵呵地催促我吃糖糕，顺带又给我拿了一块，“景琰那孩子啊，最近一有空就往我这儿跑，只不过每次都是在你走后没多久来。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每次都不好意思地笑，也不说话。”

“草民怎敢……”

太奶奶佯装生气地打断我的话：“你这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你明明哪儿哪儿都优秀，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张扬一些、多撒娇一些呢？我明明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怕他对我的喜欢里多多少少参杂了一些其他原因，例如我在父母隐退之前，性格是那般张扬明媚，和林殊的性格多少有些相似；例如我害怕我一旦没了家中势力，我便会失去一切。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邻里街坊经常当着我的面说我的闲话，以至于我背负了太多莫须有的“罪名”；或许是因为誉王和太子经常在我面前争得过于腥风血雨，以及各种前朝后宫的阴谋诡计，以至于我对深宫后院产生不好的印象……

再加上父母隐退，哥哥需要照顾妻儿，我只得承担起家中重担。渐渐地，我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就连我最亲近的家人与朋友都说我变化太大。

“回太皇太后的话，草民的父母隐退之前将家中大部分事务交给我打理。若还像从前那般，怕是家中生意会一蹶不振，还会落人口实的。”

“你尽管放心，只要你愿意，太奶奶帮你做主！”

“多谢太皇太后，若草民决定了，自己会去争取的。”

没成想，快出宫的时候碰到了萧景琰。原本想打个招呼就走，但他说自己有些不适，想找我看看，眼神中尽是有要事相商，我只得同他一同去了靖王府，再从密室回到苏宅。

按照惯例，我还是随意找了个由头，跑到院子里和飞流玩，只是没过一会儿，萧景琰神情复杂地离开了。

简单和飞流交代几句后，我跑到梅长苏旁边：“林殊哥哥，景琰哥哥他怎么了？”

梅长苏将手揣到袖子里：“就是岳州那一带闹灾荒，誉王想趁着救灾，贪点银子。景琰不想灾民再受苦，便想把救灾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结果还是没争过誉王。”

“我记得岳州知府之前是誉王那边的一个品阶不低的官员，估计这会儿他又会从灾民那里搜刮大量的金银珠宝来贿赂誉王。”

“所以马上就会有个雷砸到誉王头上了。”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又开始咬手指，“毕竟现在夏江就在京中，誉王要是想扳倒景琰哥哥可就容易多了。”

梅长苏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什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夏江会用什么方式来对付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殊哥哥，我记得卫铮现在也在京中，你说夏江他们会不会拿卫铮做文章？”

梅长苏肯定地摇摇头：“应该不会，卫铮是药王谷谷主的女婿，抛开卫铮行军打仗的本领不谈，以药王谷的实力，誉王和夏江不可能在他身上做手脚。”

“林殊哥哥，还是多留个心眼吧。卫铮这次来京城，主要是来办一些私事的，我想他根本不会采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或者平时用得比较多的化名，更不会多带几个人来的。”

“你说的有理，待会儿我让甄平跟卫铮说一声，让他再小心一些。”

几日后，那个雷不偏不倚地砸到誉王头上，陛下火冒三丈，直接让誉王闭府自省，过几日再处置。萧景琰也担了救灾这个差事，今日凌晨便带着一应人等去灾区救灾去了。而卫铮一再小心，还是在萧景琰快回京城的时候被夏江抓住。没过多久，宫里便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发现静妃私自在宫里祭拜已故的宸妃后，直接告到陛下那里。陛下听后勃然大怒，罚静妃禁足三月并抄五百遍佛经，萧景琰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削珠降爵、禁足等惩罚，但直接免去所有差事，整日待在府上无所事事。

纵然今日下着鹅毛大雪，但梅长苏因为担心萧景琰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不顾外边糟糕的天气，带着飞流和甄平往靖王府里冲。前来劝阻的蒙挚发现晚来一步后，顾不得什么密室，急匆匆地跑出去追梅长苏的马车。

我不知道他们在靖王府说了什么，只知道梅长苏回来后，在飞流的搀扶下没走几步便晕了过去。我和晏大夫又是诊脉、开药方，又是熬药、喂药，忙活了大半日，梅长苏才稍稍好了些，只要睡上个一两天就好了。

从甄平和蒙挚那里了解到靖王府今日发生了什么后，我理解萧景琰的真性情，但是对他的冲动和固执感到无比愤怒，只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但没脑子的“蠢货”。

等梅长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开始筹划如何营救卫铮，萧景琰每日都会找梅长苏商谈具体计划。因为我来到金陵后深居简出，就算是去了重大场合，也因过于低调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所以蒙上面巾后没几人能认出来是我，再加上武功也有那么个样子，所以我也参与到这项计划中。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到了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