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存在的人
“院长也什么都不知道么？”
陆缘叁走在从学校回到车里的路上，思考起了一些东西。
有一件非常凑巧的事情，那就是雨守岚也是九年前被院长收养的，而且同样是在山脚下，和自己的经历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雨守岚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是在永昌市，而自己是在勒杉。
永昌市和勒杉市，同样都有一座高山，而且都叫做黑山。
一切都有些诡异的巧合。
“我问过了，他身上最开始没有数字，也没有这些黑线缝合起来的伤口。”
陆缘叁面无表情的经过了树荫下的水泥路。
“那么，这九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陆缘叁想到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教学楼，心中充满了疑惑。
雨守岚，真的就如同看起来那样脑残么？
他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带着这样的疑问，陆缘叁和包卫年回到了环山区的警局。
“早”
陆缘叁面无表情的对前台的书小月打了个招呼。
“陆队，早上好。”
梳着马尾辩的书小月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丝好看的微笑。
“队长，早啊。”
“陆队长，早。”
“长官好。”
陆缘叁一进入警局的内屋，所有人就都向新晋的队长问好。
之前的高横，荣芳，何乐，也在其中。
陆缘叁说是队长，其实就是这个分局的局长。
“渍渍，陆长官呐，牛大了。”
老包懒散的跟在陆缘叁的身后，砸了砸嘴。
“我就是牛，怎么的吧。”
陆缘叁习惯的性和老包扯起了皮。
“陆队，早。”
等候在警局办公区的何乐拿着一摞纸张样式的资料，对陆缘叁敬了个礼，跟着陆缘叁进了办公室。
“咳，早。”
陆缘叁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的问道：“一般来说，我这一天都需要做点什么呢？”
“什么也不需要做。”
何乐站得笔直道：“除灵异事件之外的所有案子，您都有权利拒绝处理。”
“那么，老胡之前有拒绝么？”
陆缘叁嘴上回应着，眼睛却看了看墙角那盆枯死的裙带花，心道要不要去买点植物，把这死气沉沉的办公室装典下。
“报告，没有。”
何乐似乎为自己原来敬业的队长感到十分的骄傲，声音洪亮。
“很好，那我也不会。”
陆缘叁靠着舒适的老板椅，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不能被老胡比下去了，不然等我下去陪他了，这家伙还得在下面唠叨我。”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包卫年搬了个小凳子进了办公室，坐在墙角，一言不发的抽起了烟。
“现在看来，买点植物之外还得再买个椅子。”
见到老包的处境，陆缘叁心道：“不过以老包这尿性不如给他买个床，躺边上算了，反正这办公室够大，空着也是空着。”
虽然这样看起来不太雅观。
不过自己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老包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平时过的舒服了就行。
“长官，你看，需要再给你们申请配枪么？”
何乐站在办公桌前，又有些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的问道。
灵异刑警一般出门都是不带枪的，因为没有必要。
打得过的没必要用枪，打不过的用枪也没用。
“弄两把吧。”
陆缘叁思忱了一会后，回道：“刑警就凭一身警服，没有枪，说话太费劲了。”
之前在灵车事件里，胡杨就是因没带配枪，最开始根本没被重视。
如果胡杨当时亮个家伙事，自己和那些人还不早乖乖听话了。
“明白，这就去办！”
何乐转身欲走，被陆缘叁一声“等下”给叫住了。
“平时汇报一些杂事什么的，都是你一个人在办吗？”
陆缘叁有些好奇的问道。
“呃...”
何乐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文职多少其实都可以，但局内的男女比例有点极端，目前只有书小月和荣芳...”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缘叁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回道：“我其实想找一个专门负责帮我处理灵异信息和档案的人，要办事能力强的那种，男女无所谓的。”
何乐显然是误会了陆缘叁的意图，以为这新任的队长要找两个女秘书呢。
“你平时处理的都是普通案子，思维方式一时很难周转，这样两边倒太耗时间了。”
陆缘叁对自己刚才的话补充道：“我想要一个只负责这种案子的专线员，有推荐的人选么？”
“嗯...”
何乐思考了一会后回道：“一队平时确实是两边倒的，主要是人手太紧张了，如果找一个不算太忙的专线，还是从二队找比较好。”
“二队？”
陆缘叁听到这个话头，想起了那送爷爷回家的一男一女二个警务。
“向阳这人当时和我一起毕业的，办事能力很强，而且脑子不差。”
何乐声音缓缓的介绍道：“您可以看一下他的档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之所以呆在二队，是有些个人原因。”
“档案就不用看了。”
陆缘叁喝了一口水道：“既然是你推荐的人选，肯定是错不了了，就这么办吧。”
那个叫向阳的给陆缘叁观感还不错，先考察两天看看，如果真如何乐所说，用他也不是不可以。
“是！”
何乐敬了个礼，退出了办公室。
而后，陆缘叁处理起了普通的案子。
陆缘叁不像胡杨本身就是刑警出身，虽然没有学过刑侦和犯罪心理之类的学科，但普通的推理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老胡也真是绝了，什么事都揽，不厉鬼复苏也迟早猝死。”
陆缘叁在一连盯着看了电脑几个小时后，也有点受不了。
一直高强度的用脑，带来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和身体无关。
又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来到了下午。
“咚”“咚”
“进来。”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陆缘叁的思路。
“长官好，我是二队的向阳，是来应征报道的。”
又高又黑的向阳站在门口，腰板笔直的敬了个礼。
“那些关于薪资待遇的琐碎东西，何乐应该都和你谈了。”
陆缘叁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对自己的工作了解吗？”
“报告，了解。”
向阳声音洪亮的回道：“我来之前就整理了几份资料，还请长官过目。”
向阳看到了陆缘叁现在成了一队的队长，起初是有点惊奇的。
当初自己只是因为他认识胡杨就高看他了一眼，没想到一周不到，他居然已经成环山区的负责人了。
“不错啊。”
陆缘叁看着向阳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声音平缓的回道：“拿来吧，我看看。”
向阳这种行为是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有自己的想法，陆缘叁非常的欣赏。
“这是我对环山区和整个市里灵异现象的调查，是对可能发生的灵异事件进行的统计。”
向阳从文件夹拿出一个一个的纸张，逐个的介绍道：
“第一个是比较明显的灵异事件，我给它起名为《只有一面》。”
“在商盛区里，出现了很多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正面的尸体，并且，这种尸体好像不存在于现实空间一样，人无法将它移动，但可以闻到尸臭味。”
“第二个也比较明显，代号为《鬼踩人》。”
“同样是商盛区内，有很多全身骨头和内脏破碎的人，死者双眼充血，后背有一个带着腐臭味的鞋印，就好像这些人被什么东西给一脚踩死了一样。”
“第三个我不太确定，我起的代号是《跑步声》，可能不太贴切。”
“这个范围有点大了，整个勒杉市内都有，据说有人听见很多人一起跑步的声音，而且伴随着这种声音，有人无故失踪的案例出现。”
“第四个也是比较可疑，代号为《木偶》。”
“范围是环山区，有很多人在夜里看见了模特大小的木偶在大街上走路，之后一转眼又看不见了。”
“第五个算是环山区的怪谈吧，还未经证实，代号是《回音》。”
“地点可能是在任何一个地下桥洞或者山洞，据说，那些一片漆黑的洞内会有些奇怪的回音，不停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纸张上面不但有事件的基本资料，还有事发地点的照片和时间注释，十分的精细。
“整理的很不错呀。”
陆缘叁心里非常满意，何乐确实没有说错，向阳的确是一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才。
第一次见面，没有带那些见面礼和客套话，而是准备了符合要求的档案。
况且，自己选他作为专线员的事件，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短时间内从海量的信息里面捞出这些符合要求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办明白的。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商盛区的事件这么严重，那边的区警没有处理吗？”
陆缘叁看着照片上那些死状凄惨的人，皱起了眉头。
“我之前听到了一点风头，说是商盛那边的区警正在事件的处理之中，已经快要出结果了。”
对此，向阳回答的速度很快，显然是早有准备。
“行吧，别人的辖区我也管不着。”
陆缘叁叹了一口气。
自己不会像老胡那样多管闲事，因为自己还不想死，想多活几年。
未来还很长，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自己。
他可不想和老胡一样，这么早就变成勒杉的“光”。
死亡是当英雄的前提，这太讽刺了。
“辛苦了。”
陆缘叁脸上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对向阳称赞道：“你以后就专门负责整理这些东西，做我的专线员，好好干，我非常看好你。”
“是！”
向阳敬了个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向阳背对着陆缘叁，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这些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耗尽了向阳所有的力气。
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他警帽下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腿肚子也有些发抖。
不知为什么，看着陆缘叁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笑起来，向阳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好像，陆缘叁这么一笑就变成了一只阴冷的厉鬼，自己转身的瞬间，它就会从自己的背后扑上来，将自己杀死。
向阳走后，陆缘叁把几份资料拢了拢，归在了一个文件夹中，准备放进装办公桌的抽屉里，以防自己把它们忽略。
“嚯，老胡这是有点私房钱？”
拉开了抽屉后，看着里面几份零散的东西，陆缘叁有些惊喜。
几根散落的鬼蜡烛，两根细长的鬼香，全部都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安静的躺在抽屉内。
鬼蜡烛比较小巧，就好像灵位前摆放的两根寿蜡，鬼香细如铅笔，就好像是插在白饭里的死人香。
但这几件看起来诡异又平常的白事用品，却是非常关键的灵异道具。
鬼蜡烛带来真实，鬼香带来时间。
其中的意义，自然不用多说。
“这老小子，留给我们的东西还真不少。”
陆缘叁叹了一口气。
胡杨啊胡杨，你到底多久前就开始预谋了啊。
“呜呜！！！放开我，放开我，它跟进来了！！！”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下...”
“喂，这里面不可以进去的，快拦住她...”
就在陆缘叁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一根鬼蜡烛的时候，办公室外突然出现了极其吵闹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陆缘叁带着一头的问号从椅子上起身，路过了在墙角打瞌睡的包卫年，走出了办公室。
循着声音走到了警局内屋的办公区，陆缘叁看到了吵闹声的来源。
“呜呜，放开我，放开我，它要来了，它就跟过来了，快放开我！呜呜啊......”
一个不停哭嚎着的女人正在高横的怀中不住的挣扎，旁边有很多正在围观的警务，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女人穿着脏兮兮的睡衣，头发杂乱，脸上全是污渍，哭嚎的声音撕心裂肺，挣扎的动作幅度极大，又蹬又扭，就好像是一个快要被宰了的肉猪一样，疯狂无比。
这也幸亏是金刚一样魁梧的高横，换一个瘦点的，还就真制不住这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女人。
“怎么回事？”
陆缘叁皱起了眉头，问了问在旁边看戏的何乐。
这个女人，不是那天他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睡衣女人吗？
她现在看起来比那时还要憔悴，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来报警，说自己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想要杀她。”
何乐表情有些莫名其妙的对陆缘叁解释了一下情况：“大家都没看到她说的那个人在哪，告诉她身后什么都没有吧，她又不听，非要往屋里面跑，只能先给她控制住。”
“它来了，它来了，呜呜啊，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女人还在挣扎，哭嚎。
“要我看，她这是精神分裂了。”
何乐看着女人癫狂的精神状态，有些猜测性的判断道：“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呢，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说明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她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不一定。”
陆缘叁眯了眯眼睛，看着女人那因为惊恐而极力瞪大的眼睛，声音平缓的说道：“也有可能是只针对一个人的诅咒，毕竟有些鬼处在另一层空间里，人眼看不见是正常的。”
自己现在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夜视和破幻能力，看不见也不奇怪。
她身后的那个人，或者鬼，是否真的存在，有待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