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祭拜
烟霞国慈川勒杉市内,鬼景笼罩的边界处。
鬼景的内部就好像被穹顶扣住了一样,边界只有一条线分割,线外是阳光明媚的正常世界,线内是飘散着纸钱的黑色鬼景。
鬼景内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外面看去,就好像一个黑色的罩子一样,里面飞舞着圆形方孔的黄色纸钱。
鬼景外,这是一个处于市中心的广场,尚未被鬼景笼罩进其中,广场中那巨大的喷泉不停的喷着水柱,猛烈的日光照在喷泉上方的人形雕像上,使雕像覆盖了一些金色的光辉。
喷泉周围的水池底部有一些一毛和几角的硬币。
“啪嗒”
一名穿着黑色服装的短发男子身姿歪斜的站在喷泉旁,正在朝喷泉之中抛着一枚枚的硬币,似乎把无聊写在了脸上。
广场入口处的阶梯上,躺着几个倒在血泊中,穿着警服的人。
而在男子的不远处,有一名和他穿着风格相同的女子,她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几乎垂到地面上,发丝上沾染了一些血迹,给这本来充满风情的黑发上渲染了有些残忍的红色。
“喂,我是长发,已经到达万材广场的鬼景边界处。”
女人的身材有些娇小,戴着一个岛日国那边夜叉样式的面具,右手按着右耳内的蓝牙耳机。
“很好,看到这次事件的鬼景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阴沉和嘶哑的声音。
“看见了,就在不远处。”
女人转头看了看前方那个如屏障一般飘散着纸钱的黑暗,用有些中性化的嗓音回了一句。
“很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继续说道:“按照我给你的地图,找到桃源村里的村长家,把东西带出来,你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是。”
女人回道。
“记住,拿了东西就回来,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现在和探灵会那边的关系不太好,教授的实验正处于关键时刻,别惹事。”
电话那头有些不太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可是如果东西被探灵会或者总部的人,亦或者被其他人拿到怎么办?”
女人又问道。
“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嘶哑嗓音带上了一丝戏谑的说道,“我们两生花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你啊,还是太心软了。”
“记住了,长发,想要完成教授的实验去救你母亲,总要有些人去做出一些牺牲。”
女人沉默了一会后,应了一声“是”。
“喂,鬼爪,干活了。”
女人叫了一声那个穿着黑色服装的短发男子。
“说完啦?”
这男子听到声音后走向了女人,用轻佻的声音说道:“长发,任务结束一起去吃个饭呗?”
“滚。”
女人用中性化的声音冷冷的回了一句,“赶紧办正事。”
“哎呀,要我说你,哪都好,就是太傲娇了点。”
男子嘴上说着,却径直走到了那个飘落着纸钱的黑暗屏障前。
而后,随着一声声“喀拉”“喀拉”的脆响,男人的两肋处有两只鬼手破开了血肉,慢慢的伸出。
这双鬼手纤细又苍白,五指都有些扭曲和变形,好像是一个女人的手,已经死去多时。
而这双手长长的指甲有些发黄,有的已经开裂,就像是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摧残一般,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这双手伸出完整后,缓缓的插进了那代表鬼景边缘的黑色屏障内,随后双手向两边分开,竟然把这鬼景撕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口子。
“搞快点啦。”
男人偏了偏头,示意女子快点进去。
随后,男人也跟着钻了进去,鬼手慢慢的缩回到了体内。
二人进去后,鬼景的黑暗重新聚拢,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鬼景内,七个人正站在灵堂内犹豫。
门外飘散着纸钱,灯笼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这反而比周围一片漆黑更加的诡异。
“要我说,直接往出那么一冲,反正我们有四个鬼舞者呢,耶稣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包卫年靠着门边,叼着烟说道。
“大哥啊,我顶多算半个吧,别这么莽啊。”
陆缘叁有些无语的说道。
心道我特么就是眼睛发点红光,附带一些夜视能力,现在外边灯都亮了,我也算是一个鬼舞者吗?
“这么呆着的确不是个办法,外边发生了这种情况就代表着第四层鬼景已经生成了,马上我们就会陷入鬼片段的循环。”
胡杨看着门外飞舞的纸钱,脸上带着担忧,赞成了包卫年的观点。
“反正呢,要走就赶紧走,要不走就赶紧关门。”
仇从云双手插兜,靠在棺材上说:“别在那磨磨蹭蹭的。”
此刻,只有鬼舞者能够说得上话,其他人只能呆在角落等待着四人的决议。
陆缘叁抓了一个飞舞的纸钱,仔细打量了一番。
和灵车一样的圆形方孔钱,只不过手里的这个手感粗糙,颜色蜡黄,根本就是草纸。
“到底要怎么办呢?”
陆缘叁陷入了思索。
“这是一条神奇的天河唉......”
就在陆缘叁思考的时候,胡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胡杨。”
胡杨表情欣喜的接通了电话。
“周围...啊,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胡杨欣喜的语气一收,对陆缘叁三人说了一句后,就有些奇怪的走到了灵堂最里面的角落里,专门去接这个电话。
“哟,说啥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包卫年抽了一口烟,看着靠在灵堂最里面墙面的胡杨,对身旁的陆缘叁说道。
陆缘叁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啊,是,有...也有新的鬼舞者。”
“算上我...七个人。”
“啊?什么...东西?”
“行,在村长家里...”
“外形是包着东西的...?我明白了。”
虽然胡杨在角落里压低了声线,但不知为什么,陆缘叁隐约的听到了胡杨和电话那头之人的谈话。
“怎么样,总部那边怎么说?”
就在胡杨打完电话走过来后,仇从云就有些急迫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入侵鬼景失败了,需要靠我们自己。”
胡杨推了下脸上的墨镜说道。
陆缘叁并没有出言去询问胡杨,去把他拆穿。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自己知道灵车的这件事情也并没有说出来。
“那可就,难办咯。”
包卫年抖着腿,叼着烟,看着外面,竟然还有心思哼着什么曲。
“等一下,有人过来了?”
陆缘叁的视力比正常人要好。
他借着外面幽绿的灯光,透过大院的栅栏,好像看见了一排人头和人影在移动。
“我草,快关门。”
仇从云吓的就要关门,被陆缘叁拦了一下来。
“好像是活人,不对...这是什么情况?”
陆缘叁有些蒙了。
那些人走过了栅栏,来到院子前,领头的竟然是一个穿着布衣,弯着腰走路的老太太。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个拿着啰号和腰鼓,头上系着白色丝带的人,在老太太身后跟成了一个长队。
“他们是人还是鬼?”
仇从云也蒙了,似乎没见到过这种阵仗。
“有可能是鬼片段中的鬼傀,千万别轻举妄动。”
胡杨看着前方那满脸皱纹,穿着布衣步鞋,默不作声的老太太,头上留下了冷汗,“鬼傀是鬼控制的傀儡,鬼片段中一旦打破片段的规则或者破坏片段,就会遭到鬼和所有鬼傀的围攻。”
陆缘叁眯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视野里,这些人有些说不上的诡异。
他们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脸色惨白,走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响。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罗家的灵堂里呆着?”
这老太太带着身后的长龙走到门前后,看着门口的四人,用有些干巴巴的嗓音问道。
“咳咳,奶奶,我们没别的意思,也是来祭拜罗爷的。”
胡杨满脸堆笑的站了出来,搓了搓手说道:“罗大爷平时对我们不错,就这么没了,我们不来看看,心里过意不去。”
“你们是罗老头的什么人?平时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老太太用满是皱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下胡杨和其他人,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们是罗爷的远方亲戚,恩,这次知道罗爷出事,我们急忙从城外赶回来的。”
陆缘叁也站了出来,对这个老太太点头哈腰的说道。
“城外的人?”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外边正在打仗呢,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老太太的眼光看的胡杨和陆缘叁有些发毛,“还有,你们说是祭拜的,寿钱和寿蜡呢?”
陆缘叁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心脏猛的一跳。
烟霞国解放后已经七十年没有打过仗了,这老太太在说什么?
陆缘叁又看了看老太太身上的布衣,好像是解放前农村的老款式,心里暗道我草,这不会是上个世纪的人吧?
“哎,奶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包卫年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拉着长声说道:“我们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进村的,没看我们忙活的寿钱和寿蜡都忘买了吗?”
说完后,包卫年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自来熟的搂着奶奶的肩膀,递了上去。
“先不说别的,您尝尝这我们从城外带的小洋烟,老带劲了。”
老太太看着带着真挚笑容的包卫年,接过了烟,咬在了嘴里,包卫年拿出火机后,给点着了烟。
其他人看着包卫年这一套行云流水动作,心里叫了一声卧槽。
“大哥,这有可能是鬼啊,你一点也不怕吗?”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这老太太本身就不对劲,连带着身后的那些人,全部透漏着一股诡异,这包卫年就算作为鬼舞者,胆子也真是有够大的。
老太太眯着眼睛,狠狠的抽了一口。
随后,众人随着老太太的动作,也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太太的脖子如同被火点着的纸张一样,飞速的变成灰烬,一直延伸到布衣内部。
而老太太这一口烟抽完,她的脖子只剩下了一根带着条棱的木棍,顶着上面的人头,诡异无比。
“恩,是不错,比村里那烟袋锅子带劲多了。”
老太太的好像不知道自己脖子下方的情况一样,浑浊的眼珠看着包卫年,自顾自的说道:“行了,看在这烟的份上,我卖给你们一份寿钱和寿蜡吧。”
“哎!谢谢奶奶。”
包卫年看着老太太木棍顶着的人头,脸上的笑意没有一丝改变。
“大牛,给他们一份寿钱和寿蜡。”
老太太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就走了出来,左右手拎着一捆蜡烛和一袋纸钱。
“总共是八十元。”
那个五大三粗年轻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哎,好,不用找了。”
胡杨刚要掏出一张一百的,被陆缘叁抓住了手臂,给了一个眼色。
开玩笑,人家是上个世纪的人,你给现在的钱,不露馅了吗?
而且说不定人家还只收冥币呢。
“哎,奶奶,你看我们走的急,没什么钱,能不能先欠几天?”
陆缘叁满头堆笑的说道。
“没钱啊?那没事,先欠着吧。”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看着众人说道:“把你们名字说一下,完事了我去超市那记下账就行了。”
“哎,哎,谢谢奶奶。”
陆缘叁和其他的人都报了自己的名字。
“大牛,把罗老头的灵位和遗照拿着,可以出殡了。”
老太太转身就朝队伍头前走去,木棍顶着的头颅一晃一晃的,看着诡异无比。
那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走进了屋,抱出了遗照和灵位。
“只拿遗照和灵位?”
陆缘叁有些奇怪。
难道村门口那个灵车里装的才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