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对面的老板笑着说：“我是公司总经理，叫作郝忠仁。丽吾宜妙的副总是我爱人，叫黎华，原来是世界知名品牌设计师；我自己也是合资服装公司负责生产技术的高管。我们俩的月薪，呵呵，在原单位都是上万的。”
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张办公桌的年轻女人，孟浩点头示意之后，心中对于郝总说的这数字，很是震惊。
暗想过去最多时按月算也只是数千元的收入，孟浩感到很惭愧。
除了对未来更有期待之外，孟浩很钦佩这两个没比他大多少的年轻人，能够舍弃高新、高职，勇敢创业。
不必说啊，他们创业的预期，要远远超过他们过去的收入才可以的。
他们若以三万月薪来计，出来创业必是为了六万、十万、三十万的期待无疑。
他们能够挣到这些钱，孟浩不必说，拿到超过五百五十元，达到壹仟壹佰元，乃至更多，是毫无疑问的。
孟浩带着羡慕崇敬的眼光，看着他。
郝忠仁忍住自得，微笑着说：“小孟，都知道公司条件了吧。但是不要紧，只要付出多，收获自然多！我知道你没有工作经验，先从五百五十元的工资做起，这样，我们心里都踏实。你尽快进入工作角色，升职加薪是必然的。好吧？你明天来上班吧。我还要接待其他面试，你回去准备吧。”
孟浩插不上话，只好谦恭地站起来，先行道别。
回到家中，孟浩喝了瓶啤酒以示祝贺，很是开心。
父母并未阻拦，只是要求他好好干，不能惹事；孟浩笑着答应，希望能够快一些回馈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将自己收拾干净利落了，孟浩推开屋门，眯着眼睛看了看刺眼的朝阳，就快步走进红尘。
“自己选择的，必须勤勤恳恳、无怨无悔地坚持做好。”迈开大步走着，他鼓励、叮嘱着自己。
火热的初夏阳光下，这个朝气蓬勃、帅气自信的年轻人，踏上征途。
史上最热的夏季来临。
孟浩茫然地跟在一个老业务员，二十六岁的销售经理严超的旁边，于汗流浃背、两腿发软中，走访了几个处于市内大商场中的专柜、代销卖场。
人来人往、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不分彼此。
孟浩眼花缭乱之余，仔细地观察着，逐渐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严超在商场经理、副经理、主管、副主管的问答，甚至各种质疑、呵斥中，时常是面色通红地勉强解释着。
而出来商场之后，严超又不停抱怨着“公司产品配合不行，我不停反馈信息，但还是要不就是款式不好卖，要不就是数量跟不上”；“商场的某某经理实在难对付”……
孟浩下班回家之后，苦思冥想之后顿开茅塞“公司内部的事，销售人员也使不上劲；但是销售本职的事，却不能推脱给外人。如果都是争执不休，谁会有钱赚呢？”
先从商场专柜入手，至于公司的产品和数量，相信在得到信息反馈的同时，老板肯定比销售着急，自然会找出解决之道的。
但并无丝毫商场接洽经验，甚至没有正式去过商场购物，年龄只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孟浩，又该怎么做，才能获得都是商场精英们的认可呢？
孟浩对此毫无所惧。
第二天来到公司，孟浩坐在由旧沙发、沙发墩、折叠椅、转椅组成的销售座谈会中，慷慨陈词：“我觉得只要耐心应付那些经理们、主管们，咱们的业务接洽才会更好，他们也会把更好更大的销售位置和面积给咱们……”
“人家面对的不是你一家公司。”严超经理无奈地说，“应该让老板多请他们吃吃饭，再送点烟酒什么的才行。”
孟浩心里很恐惧，身上都有些颤抖，因为自己最怕的就是这个迎来送往。
“好了，老板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先把业务范围划分一下。现在人员紧张，只能是各负其责，各顾各的！”严经理严肃地说。
会议之后，孟浩拿着一张小纸条，那上面记录着他将要管辖的几家商场。
都是举世闻名的，但都是本公司业务关系极差、销售业绩更差，面临随时被轰出来的商场。
很后悔会上的慷慨陈词，孟浩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愤然辞职。
一者是因为他实在是有志但无实际经验，二者是因为严超很明显是刻意安排的，给他的第一份工作的第一份羞辱。
借故上厕所，孟浩走出办公室，在火热的阳光底下透透气，暗想着辞职的说辞。
高大的白杨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精打采。
孟浩也只好退到墙角的一片小阴凉处，暗自踌躇。
想起自己跟在高大威严的父亲身边，去到他单位的样子，孟浩脸上通红，羞愧再生。
“好了，各自出发吧！”严经理站在公司门口，向大家宣布。
孟浩看看口袋里的公交车月票卡，大步走去公交车站。
第一次单独进到商场，在人潮人海中，孟浩只觉得头昏脑胀；在各位妆容艳丽的姐姐妹妹的售货员，或者冷漠或者暗笑或者偷视的明亮眼光的注视下，孟浩红着脸走到属于公司，不，现在已经属于他的，处于混杂的各个服装公司品牌之中的，可怜的两个货架。
拎着货架上的几件女衫，孟浩脸上发烫——既为第一次于大庭广众之下触摸女装，为国人传统“男女授受不亲”的可恨教条；又为还要装摸做样地冒充内行。
“哎，你是宜妙的吧？”一个身材高挑和吴萍差不多的，但是年龄比吴萍大的售货员姐姐，面色严厉如对待小偷那样，对孟浩大声气愤地说，“我是这里的主管。你们怎么又换人了？！原来那个又辞职了吧？”
这就是孟浩得到的第一次业务问话。
“是正常的公司业务调整。”孟浩连忙带着大红脸，小心地回话给这位凶悍的姐姐，“我是孟浩。”
这是孟浩第一次业务对话。
“去，卖场经理找你！”主管一边说着，一边昂然消失于人潮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