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一天会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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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吴萍，孟浩只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感动，和对他的鼓舞、期许。
走回家的路上，夜风虽然寒凉，但孟浩却觉得浑身是火。
过了春节的二月，虽然仍然很冷，但已进入春天无疑了。
孟浩看着路边的柿子树、槐树、杨树，心情很是欢快“现在它们当然还都是忍耐着寒冷，都还是凄冷干枯的样子。但过几天，再过几天，就会有嫩绿的小树芽，从这些仿佛早已枯萎的枝条上，钻了出来。”
尤其是杨树，早春的花穗挂在树上摇摇摆摆，像是在行人投来一瞥时，立刻就要借机去拂弄他们难抑的春日情怀一般；掉在了地上，像个毛毛虫那样，来回翻滚。
除了看在眼里的略有惊慌之外，行人当然也会有一种微痒在心头浮现。即便隔着衣服，在身上都能感觉得到。
拿着这掉在地上的杨树花去吓唬罗霞时，她大呼小叫地躲出去好远，再带着惊魂未定、闪着泪花的眼睛，大声骂着：“孟浩，你太讨厌了！”
当时的孟浩，只是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此时想起来，孟浩暗笑“你讨厌我就对了。我有吴萍，她不讨厌我就好了。”
罗霞对他似乎很上心，孟浩当然也能有所察觉，但并不以此为意。一个小丫头的笑闹，他要是当真了，岂不被人笑话？
但孟浩与大刚本来就很要好，自然对他的妹妹当作自己的小妹一般——尤其是孟浩家里，只有一个哥哥。
自己愿意像关心、爱护吴萍那样，去关爱罗霞。
因为，罗霞是他的小妹一样。虽然他并不真的懂得，应该如何对待妹妹。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把她欺负哭了，再嘻笑着去哄哄呗。
——大刚不是比我更加严厉地对付罗霞吗？还是我总劝阻的呢！
孟浩自然而然地认为：罗霞即便真的对我有些好感，也会随着她的长大而一笑释然的。
因为现在的罗霞已经知道，将来的她会更加看清：孟浩希望未来能一起并肩“战斗”，携手漫步人生的，只有吴萍。
只有吴萍。
孟浩一边在心里说着，一边莫名其妙地笑着，穿行在早春料峭的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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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想起来，孟浩仍觉得浑身勇力倍增。
镇定了一下，孟浩看看车行道，就迈着歪斜的步子穿过。
“嗞”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孟浩吓了一跳。
“怎么走路呢？”开车的司机怒喝着。
孟浩看看自己的脚，也就知道了自己既没有走人行横道，更还歪歪斜斜地穿越车行道的事实。
酒力作用下，孟浩摇摇晃晃地走近停下的车子：“你怎么开的车？”
司机也很激动地拉开车门，身子探出来看了看孟浩：“你是不是喝多了？”
孟浩把住车门：“谁喝多了？”
司机此时即便想走也是不行，干脆下了车，推搡着孟浩：“一边儿去！”
这轻蔑地语气和举动，孟浩顿觉被羞辱。但他还没来得及抬起麻软的胳膊，已被那司机一拳打倒在地。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孟浩躺在冰冷的道路中，又是一阵恍惚。
“干什么打人？”女人拽住司机叫着。
司机见有人赶来，连连解释着说：“是他，是他先动的手！”
孟浩坐了起来，抬头看看，喘口粗气后笑着说：“让他走，我没事。”
“要不要报警？”女人一边问，一边紧盯着司机。
司机有些畏惧，看着孟浩说：“没事吧？大哥，其实……”
“是我自找的”孟浩笑着站了起来，“走吧，你走吧。”
“真的没事？”女人犹豫着松开了司机。
司机连连躬身致歉：“对不起，对不起了大哥，是我一时冲动。”
孟浩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
司机愣了一下，狠下心来钻进驾驶室，找出几百块钱，再追来喊他：“大哥，您拿着……”
孟浩看看在司机手里于夜风中飘舞的红色纸币，再看看司机：“滚蛋。”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机，扶着孟浩过去车行道。
司机叹口气，钻进车中。
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他紧踩油门，车子随即就一溜烟地隐没于夜色中。
“孟助理，您这是怎么了？”女人叹着气问。
孟浩看看身边的这个女人，很是感动：“没事儿，真的喝多了。”
“跟谁啊？”女人扶着他边走边问。
孟浩笑着推开她：“跟自己，呵呵。”
说着，他找准了方向，率先走进小区，再凭借下意识走向物业室。
仰头看看如同巨人一般伫立在夜色中的这栋高楼，孟浩确认后，径自走进一层103室。
女人一直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孟浩觉得诧异：“还跟着我干什么？”
女人脸色发红地说：“您这是醉了，我就住您隔壁屋。”
“真的喝醉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孟浩似乎想了起来，再连连致歉：“小虞，还没谢谢你呢！”
他只顾说着，小虞已经自行回屋了。
孟浩只好站稳在自己屋门前，掏出钥匙包里唯一的那把铝制钥匙，捅进了钥匙孔。
摸准左侧墙上的室内开关，孟浩手上用力。
“啪”的一声，八九平米的小屋随着顶灯的明亮，立即展现在眼前。
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张小电脑桌，一把电脑椅和两张折叠椅，以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
空荡而拥挤。
凑合去洗手间刷了牙，孟浩把西服外衣脱下。眼见尽是刚才倒地的脏污，但是连拍了几下也没能掸净，他只得作罢。
躺在床上，他关闭了照明灯，屋内一片黑暗。
“皇宫与这里毫无二致，如果都是熄灯睡觉的话。”孟浩苦笑一下。也未脱西裤，他直接打开被子盖在身上。
整晚的遭遇历历在目，但是孟浩却觉得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茫然的感觉。
没错啊。
——尤其是我现在醉酒，是在罗霞住的楼下喝的，更加不会有错的。
我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喝酒，喝酒是因为送罗霞，送罗霞是因为莫名其妙地约了罗霞。约了罗霞不仅迟到更没有看成演出，都是因为——意外遇到了，吴萍。
更还是小虞在马路上“捡”回了我，我才能此刻躺在这里……。
“都是真的。”孟浩慨叹着。
但他还没来得及再仔细重温旧事，就听见门口似乎有轻微的响动。
“孟浩，你睡了吗？”小虞低声在门口问。
“哦，睡了，睡了。今晚实在太累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孟浩忙不迭地说。
门外静止了一会儿，小虞轻轻的脚步声，随着隔壁屋门的轻掩声消失了。
“今晚实在太累了。”疲乏但仍难以入眠的孟浩，连连低声安慰自己，“有事儿明天再说吧。明天一切如旧，就都好了。”
在这样的祈祷下，孟浩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