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午夜的街头
提到元旦，吴萍的心中无比期待之外更有恐惧。
曾晓利说的话，想必也是认真的。“该怎么回绝他呢？”吴萍心烦意乱。
“你听到了吗？”孟浩见她有点心不在焉，就追问她。
吴萍站住脚步，盯看着他：“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怎么样？”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孟浩觉得很奇怪，“你是说那次争执？早就没事了，罗霞跟我道歉了好多次。”
“其他人呢？”吴萍再问。
“都很好啊。”孟浩笑着回答，“小杰很好，大刚很好，建庆很好。”
吴萍确认了，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克制力，没有再去试图勾连那个他已经感到很失望的旧友——二利，曾晓利。
虽然就此知道了孟浩不会知道曾晓利追求她的尴尬事，吴萍也可以避免为解释这个问题而可能得到的质疑。但她的心中，仍是隐隐感到以点不安。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孟浩问。
“我是想说，你要是去当了兵，可能还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吴萍掩饰着。
“哎，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孟浩笑着说，“再说，即便现在想去，年龄也大了点，呵呵。”
“你还年龄大？”吴萍也笑了。
“二十啦，马上就二十一啦！”孟浩笑着说。
孟浩索性拉开羽绒服的前襟拉链，迎着寒风大声说：“朋友会越来越多的！我的朋友遍天下！”
吴萍连忙帮他掩好衣襟，笑着说：“这是敞开怀抱迎接新朋友吗？当心都是女的。”
孟浩赶紧把拉链拉好，呵呵笑看着她：“朋友当然都是男的，男的才能成为好朋友。”
纯真的他当然不知道他曾经的好友，正在试图抢走他心爱的姑娘。
不便直言的吴萍看着他坦诚的笑脸，强行忍住替他委屈的眼泪，没有随寒风留下来。
吴萍解下白围巾，为他缠在脖子上；孟浩连忙躲避着说：“不行，你该冷了。我本来也不怕冷！”
“就给你围上！”吴萍扒拉开他的手，恨恨地说着，把白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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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闪着绿色可以载客指示灯的出租车远远驶来，孟浩急忙跑下路沿，站在机动车道边连连挥手。
吴萍紧走几步，连忙对他说：“干什么这样着急？多危险啊！快站过来。”
罗霞欲言又止，站在原地。
出租车停在孟浩身边，他探身与司机交谈几句后，转身笑着对她说：“好了，你自己跟师傅说去哪里吧。”
“还是老住处的。”吴萍说着，走过来。
罗霞看着吴萍尽量走得缓慢的脚步，心中也很是感伤。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打听过你家的具体地址的。”孟浩笑看着她走近，自己的眼中再次湿润起来，“只大概知道你住在乐华路，但真的不知道，你到底住在这座城什么确定的地方。”
吴萍笑着点头致意，拉开后座车门。
正要进去，她再站回路中。
罗霞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紧。
“你，都好吗？我刚才没敢问。”吴萍看看路边的罗霞，对孟浩说。
“嗯嗯，都好，都好。”孟浩笑着说，将痛楚放回肚中，“你呢？也，也都好吧？”
“都好。”吴萍看着表情激动的孟浩，再看看很是不安的罗霞。
罗霞终于走近，低声说：“你好，我，我们就放心了。”
“当然，我们两个，能不放心吗？”吴萍微笑着轻声说。
“对不起。”吴萍盯着孟浩，轻声说。
孟浩仿佛觉得头脑炸裂，喃喃地说：“即便该说，也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耽误你太多了，今晚。”
吴萍再对孟浩笑笑，就侧身坐进出租车中。
出租车立刻响起了发动机高速运转的声音，车尾的排气筒里冒出一股浓烈的白雾，车轮迅速转动起来。
此时这条宽阔的大街已是车流稀少，载着吴萍的出租车也就奔去得极为畅快。
呆立许久，眼中的出租车别说车身，就是它的红色尾灯，都已消失在灯火辉煌的大道中，孟浩还在呆站着凝望。
“走吧。”罗霞轻声说。
孟浩点点头，突然醒悟过来，盯着罗霞。
罗霞被看得慌张：“怎么了？今天不是我有意看到你们的。再说，她，她也，也过得很好啊。”
“很好？你怎么知道？”孟浩紧紧地盯着她。
罗霞一阵慌乱：“我怎么知道？！还能怎么样？还要我怎么样？”
她在他身边委屈地哭了起来，情绪逐渐不能控制。
孟浩哀叹一声，对她说：“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我帮你拦辆车，你先走吧。”
罗霞抹着眼泪说：“珂珂想你了。”
孟浩心中一阵酸楚，轻声对她说：“爸爸当然也想宝贝。好了，你先回去吧。”
一辆出租车驶近二人身边，司机降低车速，转头喊：“去哪儿？”
孟浩连忙招手，待车停稳后，拉开车门：“快走吧，太晚了。珂珂肯定着急了。”
罗霞站在车门处，刚要进去，又使劲拽住孟浩的西服衣襟：“你送我吧，我害怕。”
“你害怕？她不会害怕吗？我呢？我现在不害怕吗？”孟浩这样想，但却因为出租车司机的在场，难以出口质问。
罗霞只是不松手，孟浩只好陪着她，坐在后座上。
司机问清目标，随即就大踩油门。车轮与吴萍坐的那辆一样，立即发出“唰唰”的轻响，在寂静、宽阔的道路上飞奔起来。
看着车窗外的一闪即逝的街景，孟浩的心如同那冷清的步行道一样，都是空落落的，除了一些枯叶和尘灰之外。
出租车稍微驶远，吴萍立即转身，尽量将头靠近车尾的后挡风车窗。
她仔细地看着身材仍是挺拔的孟浩，在自己的眼中渐行渐远。
再也看不见，但她还是将心底的幻象取出来，放在自己虚无的眼前。直到她的眼中因为泪水不停涌出，而尽是朦胧。
“女士，请坐好。小心急刹车。”司机好意提醒着。
吴萍转过身来，点点头。
年轻的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不停抹泪的吴萍，叹气一声：“您这么伤心，是亲戚还是老朋友？”
“是，是我爱人。”吴萍说完，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再将纸巾狠狠地捂在了自己嘴上。
颇有社会经验的司机怎么会看不出来异样呢？
从头方的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女人情绪稳定一些，他再话中有话地劝说着：“向前看，向前看就好。他不是身边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女人了吗？”
“嗯，是我们两个都喜欢他的女人，一起害了他。”吴萍哽噎着哀叹，“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这样想不开呢？！”
“千万别想不开！”司机有些紧张，连忙说，“您一定得往开了想，可不能，可不能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