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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没有好的译本,我们仍要细品《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没有好的译本,我们仍要细品《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若人先生

即便《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没有好的译本,或者有,却被删改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我们还要看啊,因为那里面蕴含着最好的性教育,正如小说一开头说的:我们这个时代根本是场悲剧,所以我们也就不拿它当悲剧了。谁叫我们的外语恁般烂,仅仅停留在只会说“哈喽”的最基础的阶段?

在我们这儿,对诸如《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等作品的做法就比较绅士。咱们从来不拒绝外国作品,尤其是时代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也不将它们列为禁书(在人们的脑海中,禁书的茅坑永远被兰陵笑笑生占着,谁管他拉屎与否,更别说他拉的什么屎,总之是大逆不道的屎,至于香臭与否,自有人评说),只是肆无忌惮地删改个没完没了,直到小说字里行间看不见任何一个长着一副低俗猥琐模样的字眼为止。这就是我们最为旗帜鲜明的光明磊落的做法,我们提倡阅读自由,不过有个前提条件:只要你能弄到手就行,不管是未删改的,还是删改得变了味儿的。于是,文人一代不如一代,既无才华,也横溢不起来。

无独由偶,《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书在美国也遭到过囚禁。盖伊•特立斯在《邻人之妻》一书写到:以上场景,加上其他描写亲密场景的段落,让《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美国被贴了30年“淫秽”的标签;直到1959年,一位联邦大法官受到1957年最高法院对塞缪尔•罗思(热衷阅读和出版情色小说的出版商兼作家,曾因之几度被捕入狱。若人先生注)一案判决的影响,取消了对该书的禁令,并承认该书作者D. H.劳伦斯是个天才。劳伦斯要是还活着,无疑会双手赞同这观点,不过1928年小说完成后,也是他去世两年前,他听到的评价更多是说他是个令人不快的色情作家、性瘾者。作品被某个英国评论家说成是“败坏我国文学的最为邪恶的污水,搜遍法国色情文学的臭水沟,也找不出这样粗俗恶心的作品”。

然而,究竟是一些什么样不堪入目的片段,使《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被打入冷宫三十年之久?为了证明劳伦斯的变态精神,我忍不住要从小说中搬出一些激情片段来,与诸君共享:“真怪!”她慢慢地说,“他站在那儿多奇怪!这么大!又这么黑,昂首挺胸的!他就是这样?”……“那么骄傲!”她心神不定地喃喃着,“还那么威严!现在我算知道男人为什么总那样专横了!但他很可爱,真的。像另一种生物似的!还有点儿吓人!……”她把下嘴唇噙在牙齿中间,既恐惧又兴奋……

(激情冷却后。若人先生注)“现在他这么小,软软的,像是生命的嫩芽!”她说着,把又小又软的东西(若人先生稍稍转动笔尖,换了一种隐晦又直白的说法,只为读者能看见此篇文章)握在手里……“你这里的毛也很可爱!真是,真是不一样!”

不知,上述片段在道貌岸然的卫道士眼中是怎么样的风景?我怀疑他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初恋的洁白手臂,老婆的玉体,情人小三的狂野,红灯区里的敷衍了事。一言以蔽之,卫道士同样是男人,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男人的正常需求,那为什么还要私自删改天才作家的伟大作品呢?仅仅是因为一些字眼的缘故吗?倘若如此,我们共同的祖宗仓颉为何还要呕心沥血地造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字眼来?难道仅仅是为了供千百年后的子孙们玩屏蔽吗?试问,那些常见的字眼,有哪个初中生不知道?然而,就是不可以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普通文章里,遑论文学作品。有位作家好不容易写出了一本值得众生一看的汉语小说《废都》,似乎又被抓进地牢去了,无助的它只好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像极了被伟大母亲抛弃的弱儿。

行文到此,卫道士那高大、凛然不可侵犯的黑影似乎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吞噬在阴影里。面对译文,面对体无完肤的译文,我的态度是必须要去看、要去学、要去借鉴,谁叫我们不能精通各种民族的语言呢?hello,你好,我是若人先生,请原谅,我的英语水平仅限于此。了不起的劳伦斯啊,你在我们这儿是鄙俗丑陋的,不过,我仍旧觉得你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