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抢人
方紫岚轻笑出声，“有意思了，关押在狱的朝廷要犯，也能成为赌注？”
“此局，赌的是生死。”婢女看向方紫岚，像是在与她解释，“赢家，便可以决定傅聪南的生死。”
方紫岚敛了神色，“怎么个决定法？”
“赢家若要傅聪南活，输家须不遗余力促成此事。”婢女缓缓道：“同理，赢家若要傅聪南死，输家也须献上他的性命。”
“明白了。”方紫岚点了点头，思及之前在外场时，有人说内场出事了要清场，当即了然道：“适才我进来之前，诸位要赌的，便是这一局吧？”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明显是说给雅间里的人听的，然而场中之人无一应声，只有婢女开口道：“若有入局者，请将筹码放在桌上。”
她话语未落，南边雅间的小童又走了出来，在桌上放下了两张银票，“这是我家主人的筹码——二十万两。”
方紫岚挑了挑眉，“小孩，你家主人怎么谁都想抢？”
“这是我家主人之事。”小童瞪了一眼方紫岚，却被她反瞪了一眼，弱了声音，“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系。”方紫岚抬手点了点桌面，“我千金坊之人，他只肯出十万两。傅聪南，他竟肯出二十万两。如此行径，未免过于瞧不起我千金坊了。”
闻言小童猛地反应了过来，惊道：“你也想要傅聪南？”
“怎么，不可以吗？”方紫岚坐直了身体，婢女朝她伸出手道：“客人若要入局，需得先出筹码。”
方紫岚拿出刚刚收下的十万两银票，放到了婢女手中，“十万两。”
“傅聪南好歹是原江南大营主将。”小童嗤笑一声，“你出十万两，未免太寒碜。”
“十万两我都嫌多。”方紫岚冷冷出声，“傅聪南那江南大营主将的位置，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在场诸位想必比我更清楚。十万两，他不值。”
小童抱着手臂，一副挑衅模样，“你觉得不值，还要出十万两，莫不是傻了？”
“傅聪南不值，但他背后的人值这个价。”方紫岚说着，环顾四周，“留给诸位的时间不多了，想入局就趁早。”
她说完，东边的雅间出来一女子，走到了赌桌前，放下了三张银票，“这是我家主人的筹码——二十一万两。”
方紫岚没忍住笑了出来，仿佛故意似的接了一句，“还有出更多筹码的吗？二十二万两？”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方紫岚身上，她却浑若无觉，仍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倘若没有，那就开局了。”
“且慢。”西边的雅间中传来一道声音，随之而出的便是独孤林秀。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独孤林秀走到了赌桌前，放下了一册账本，“这是我的筹码。”
婢女面露为难之色，“这位客人，您这筹码……”
她没有说下去，方紫岚自然而然地接口道：“怕是没有二十二万两。”
独孤林秀定定地看着方紫岚，“剩下的，我想问这位……甄姑娘借。”她顿了一顿，显然是斟酌了许久。
方紫岚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的钱也都押进去了。”
“我要借的不是钱。”独孤林秀一字一句道：“而是，账本。”
方紫岚神情一凛，“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给你？”
“凭你曾对我说，你不愿看到这样的世家，毁于阴诡权谋之中。”独孤林秀神色认真，方紫岚却未应声。
“我不会输。”独孤林秀抿了抿唇，“待此局结束，我便把账本都交给你，算作利息。”
“不会输和必定赢是两件事。”方紫岚扫了一眼赌桌上的账册，“你没有必定赢的把握，我便没有帮你的必要。”
独孤林秀双唇紧咬，“此局，我非赢不可。若是输了，我死也不甘心。”她说这话时，眼中仿佛燃了一簇火焰，烧着不屈的野心。
方紫岚深深看了独孤林秀一眼，随即朝婢女道：“我的十万两，撤回。”
“这位客人，已经上了桌的筹码，从未有撤回的道理。”婢女说着，朝一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然而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就听方紫岚道：“我说的撤回，是从此局中撤回，而非下赌桌。”
婢女愣了愣，“客人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是……”方紫岚拿出另一册账本，与那十万两银票放在了一处，“这些，全押独孤林秀赢。”
见状南边雅间的小童和东边雅间的女子都转身回了雅间，婢女和男人对视了一眼，直到他们再次从雅间出来，才道：“若是其他客人无异议，此局便可开。”
“我家主人无异议。”小童摆了摆手，女子却道：“我家主人说了，若千金坊甄娘子要这般赌，须得加码。”
方紫岚似是意料之中，难得好脾气道：“你家主人想要什么？”
“那位。”女子的目光落在了方紫岚的身后，“万俊，万先生。”
她话音还未落，便见方紫岚勾了唇，“是我适才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家主人活腻了？”
“万先生原就是我家主人的筹码……”女子双拳紧握，大着胆子的话甫一出口，就被方紫岚堵了回去，“倘若你所言为真，那上一局算什么？”
女子这才意识到失言，却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道：“甄娘子，既然你选择了入局，那便由不得你了。你若不应，此局不开。”
独孤林秀微微变了脸色，万俊伸手覆上方紫岚的肩，悄悄把她按了下来，“我相信你，便是做了筹码也无妨。”
“我不愿。”方紫岚侧眸看了过去，万俊对上她的眼神，一时什么都说不出。
纵然她能赢，也绝不会用万俊做筹码。
女子亦看了出来，定了定神，哂笑道：“看来，此局开不成了。”
“我入的局，还从未有开不成的。”方紫岚不怒自威道：“我最后给你家主人一个机会，若他还有异议，今夜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她说罢，将那半块号令银甲军的令牌掷到了账册上，“这筹码，够了吗？”